第六十一章 你知我知桐庐知

话说,洛云真缓缓地拖着那有些疲惫的身体走出了大凤茶楼,他举目向着身前人流攒动的人群看去,不由得是愣愣出神。

只见他渐渐地将自己腰间的佩剑定风波抽出了剑鞘,旋即便是长长的吸起了一口气,将自己的那只宝剑给凌空御了起来。

紧接着,只见他有些疲惫的耸了耸肩膀,继而是一步跨上了那柄名剑,踩踏着宝剑便是御空飞行了起来。

夕阳下,天空中可以倒映出点点星光,洛云真仰头凝望着脑门子上的灼灼星空,不由得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晚风吹拂过他的两颊,轻轻地,柔柔的,两条长长的青丝发鬓便被它缓缓吹拂到了空中。

洛云真默默地抬起手来抚了抚自己脸上的发斌,嘴角间不由得闪过了一抹笑意。

只见,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旋即是向着身下已经越来越远的人群俯首望去。

人群中,有越来越多的人流开始涌向了一条灯火辉煌的街道。街道上,逐渐增多的人群伴随着晚风的吹拂,有的簇拥在一处摊位前喝彩叫好,有的呢则是缓缓地目视着身前的那位佳人。

却说,当洛云真的目光扫过一处街道的角落时,他不由得是呆滞住了,继而是不知所措的用手揉了揉眼睛,旋即便御剑遥遥而去。

那处街道看上去非常的朴实无华,然而却在那街道的拐角处,矗立着京都里唯一的一颗老槐树。

洛云真有些茫茫然的望着那颗已经在这条街的街头静静矗立了长达百年的街道时,只见他不由得是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

身边,一片片云朵从他的衣服旁划过,而他伴随着那日暮下的云卷云舒不由得是越发的快了起来。

“刷”不知不觉间,洛云真的身影仿佛是化身为了一条白虹,随着他胸前气息的越发充沛,终于,洛云真已经是来到了那条街道的上空,只见他凌空而立了起来,旋即是一跃而下,硬生生便是朝着那条大街的正中央跃去。

“砰。”伴随着洛云真的双脚在大地上站定,街道上那块承受着洛云真跳下来时的重量的青石板险些是爆裂了开,却说其上竟然是已经密密麻麻爬满了细小的裂纹。

洛云真在街道上站定,他的身旁并没有行来的路人,不然此刻定然是已经被这番震撼人心的场景给吓得半身不遂了。

而洛云真却在此刻不以为意的理了理袖子,只见他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看,估么着是有些难以克服自己心里的痛苦,只见他竟然是迟迟没有向前迈一步。

却说这街道的两岸,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番亭台楼宇云立的壮丽场景,只是稀稀疏疏的民宅,虽说是看起来算不得富庶,却也是实实在在在这滁州城里当得“有钱人”三字的宅邸了。

约么是过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洛云真终于是缓缓地迈开了步子,向着身前的一块青石板转慢慢的迈出了第一步。

只见,他的步伐坚毅而稳健,在他的一举一动之间,尽数彰显着洛云真性格中最本质的一些东西。

洛云真随手抚了抚自己的发鬓,只见他面容上略微显得有些憔悴,眼角之中则是难以掩饰的流露着一抹淡然。

他的眼角刚刚哭过,只见,那一双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珠子此刻竟然已经是微微泛起了一抹血红,伴随着时间的推移是越发变得凝重了起来。

终于,随着他步伐的推移,在他身旁的原本那些景色也在不断的转换着。

一栋栋低矮的小楼从他身旁闪过,而在他的眼眸中,目光不由得是投向了一座在这条街道上显得是相当寒碜的低矮门房。

门房上面无疑是写着这家主人的名讳的,便是只见这不偏不倚,两颗看上去工整端庄的大字便是已经在这座低矮的门房上镶刻了不知有多久。

“李府”。

相信看到这里,许多小伙伴已经是知道我们要说些什么了。没错,洛云真此行正是要来这李桐庐的家里去跟他儿子说那他父亲生前最后想和他说的一句话的。

只见他步伐略微在此刻凝滞了一二,却又是旋即便再度缓缓地迈了起来,一步接着一步,终于是逐渐来到了李府的大门前。

门房里没有人,这的确已经是变成了一座相当穷困的宅邸了,只见,在其家门的牌匾上方,早已经是挂起了白白的祭奠布料。

洛云真不由得是眼睛跳了跳,看见了那令他最为潸然泪下的场景,旋即是眼眶湿润了。

只见他缓缓地抬起脚来,走上了门前的石阶,一步接着一步,紧接着便跨入了那座深深的庭院。

门前,有个算不得有多高的门槛阻隔着洛云真的步伐,却说他并不以为意,缓缓地抬了起一只脚,便迈入了门去,旋即便踩踏着北邑夜晚的那一丝清凉,缓步而行。

不远处,有一座刚刚搭建起来的灵堂,里面摆放着一个小小的骨灰盒,相比便是那李桐庐被送回滁州的全部尸身了。

洛云真缓缓地向着骨灰盒所摆放的地方走了过去,只见他步子有些踉跄,好似是马上就要摔一跤一般,跌跌撞撞。

四周,有两个小小的院落中闪烁着点点的灯火,伴随着逐渐清澈的读书声,洛云真不由得是转过了视线去,缓缓地朝着一处院落走去。

他并非是不想再去李桐庐的身旁和这位昔日里有着不小交情的好友叙叙旧,多说两句话。

只是,在他的身前,他必须要先去完成他交代过的任务。

这庭院里有些被铺在地面上的石板,其周围皆是一片郁郁葱葱,虽说院落在同阶官员里显得很是寒碜,却实实在在的是有着浓郁的生活气的。

洛云真踏着脚下的石板一块接着一块,漫步走入了那座灯火有些依稀的院落之中,只说他神色木讷,眼神中则是闪烁着一丝焦虑与浓重。

砰,砰。

伴随着他脚步的越发靠近,终于那院落已经是近在眼前了。

朗朗的读书声回荡在他的耳畔,洛云真不由得是有些呆滞。

这声音非常的好听,虽说是男人的声音,却是不由得让洛云真耳目一新。

只见他缓缓地在院落前停下了脚步,沉吟了片刻,方才是一步跨入了院落之中,眼神中焕发出了灼灼的生气。

一张书桌在月光下摆放在洛云真身体的左侧,而在其上,一名长相清秀的年轻人旋即是映入眼帘。

年轻人显然是读书读的太过于陶醉了,先前竟然是没有听到洛云真踩踏在石板上所发出的砰砰声,见到了这一袭白衣入院的洛云真不由得是口中读书声戛然而止了起来。

“您是?”年轻人颤声对着腰旋青白色长剑的洛云真说道,眸光中闪过一丝悲哀,却又是转瞬即逝。

洛云真缓缓地打量了他一番,不由得是点了点头。

他先前光听说李桐庐的儿子是如何如何放浪形骸,又是怎样怎样不受这京城纨绔们待见的一些传闻了,却是今日得见不由得眼前一亮。

“洛明忌,你父亲的朋友。”洛云真缓缓回答道,却说他在说这话的时候不由得同样是眼神中闪过一丝悲哀,继而是沉默无言了。

年轻人闻言,不由得是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只见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站起了身,旋即便向着洛云真仔仔细细的作了一揖,只见他神色中不由得是多了几分崇敬,继而是缓缓地朝着洛云真所在方向走来。

直到来到了洛云真身旁的近处,这李桐庐之子李冠芳方才是缓缓地停住了脚步,轻轻地在洛云真身前坐了下来,仰头看着这位身材魁梧的征南将军。

洛云真将自己的手慢慢的搭到了面前年轻人的肩膀上,只见这年轻人一十有七的模样,一对齐整的剑眉矗立在威猛霸道的四方眼之上不由得是面容憔悴。

过了不多时,却说这洛云真身前的年轻人竟然是直接呜呜呜的哭了起来,紧紧地抱着面前这位比自己大个七八岁的年轻人的大腿,泪眼朦胧。

洛云真缓缓地拍了拍他的脑袋,只见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同情不由得是难以自拔,两行泪水便也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星光下,他的泪水格外的清灵,仿佛是沾染上了些许的星辰,霎时间不由得是越发的令人心碎。

“别哭了,孩子,你爹还在外面看着,好好读书,来年考个好功名吧!”洛云真对身前的这个年轻后生轻声说道,却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慈爱,就好似是在看自己的弟弟洛云逸一般。

少年见状,不由得是缓缓地低下了头,只见他在洛云真的腿上胡乱擦拭着泪水,哭声是痛彻心扉。

这时,住在隔壁屋子里的一名妇人听到了自己儿子的这般哭声不由得是打开了房门走了出来,只见她身着朴素的长衣,眼神中是写满了不知所措。

直到她看到了门前站着的那名年轻人和抱着这年轻人失声痛哭的儿子时,她才是终于舒缓了一口气。虽说她并不知道这身着白衣的年轻人究竟是谁,却在此刻是已经稍稍放下了心来。

“芳儿。”妇人轻声唤道,却说那年轻人却仍旧是坐在地面上嚎啕大哭,顷刻间便已经是泪满衣襟。

洛云真缓缓的朝着妇人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话,旋即便微微的俯下了身子,对着李冠芳的耳朵轻声的便说了起来,说了些什么呢?这个天下,你知我知桐庐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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