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三章 追封

上书房,几乎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晁云与岳飞、张叔夜对面而坐,气氛无比的凝重。

岳飞沉声道:“嵇仲老,此事您处理的确实欠妥了,遇到了阻力,难道他们就办不下去了?须知国家法度重于一切,莫说是他们这些将领施压,即便是陛下施压,有司衙门也绝对不能让步,秉公而行,如何能逡巡不前?”

张叔夜一阵苦笑,岳飞说的倒是轻巧,可是军中诸如牛皋杨再兴罗延庆等人,甚至连卢俊义与史文恭都来了书信,让张博麟、高颖适可而止,不要扩大事态,这一个个可都是大佬啊,哪里是两个年轻人能够扛得住的?

即便是自己,也不能不考虑文臣与武将集团之间的关系啊……

晁云闷声道:“事已至此,鹏举,你倒是说说,应该如何善后?朕也没有想到王贵竟然会直接自戕与上书房啊……”

岳飞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陛下,为江山社稷计,此事务须一查到底,绝不允许任何一支漏网之鱼走脱!不光是这些蠹虫,连牵涉进来的诸多将领也要言辞警告,予以惩戒,不能让他们由着性子来,否则先例一开,日后再有人作奸犯科,更加难以处置!”

张叔夜摇头道:“鹏举,秉公处置是应该的,可是我们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就搞得朝堂上下人人自危啊,如今本来朝中官员就紧张,不敷使用,若是因为此事再牵连到太多的人,这朝政如何维持运转?”

晁云淡然道:“这个嵇仲老倒不必担心,再有一个多月,春闱就要开始了,一旦春闱结束,有的是年轻的才俊加入到朝堂中来!”

张叔夜苦笑道:“第一,陛下焉知这些青年俊彦就一定比牵涉其中的官员品德高尚?比如,武安国,在谭良山一事上,他难辞其咎,但是除了谭良山之外,武安国已经做到了最好了,能力极强,自身品行绝佳,只不过因为谭良山是他的内兄,对他又有厚恩,他方才……”

晁云点头道:“朕也没有说要治武安国的罪,毕竟他也没有作奸犯科,甚至在事务上偏袒谭良山,可是只要是贪墨了抚恤银的,任何一个官员都要收到严惩!”

张叔夜接着说道:“还有,我们说是处置了太多的官员,朝堂与地方必定要空缺处太多位置来,即便是我们春闱招揽了一大批才俊,可再是年轻俊彦,也需要时间成长,不可能一上来就放在知州知府甚至郎中侍郎的位置上,可是……”

晁云也是一阵无奈,这些年来,大战连连,自己根本没有精力顾及朝政,而且各地官员因为战乱伤亡或者逃匿的不在少数,手中无人可用啊……

岳飞沉声道:“主犯严惩,从犯从轻,自首者可以罚没财物,罚俸惩戒,既往不咎,毕竟连王贵都已经死了,对于朝堂上的这些官员们也足以起到警示的作用了。”

晁云恨声道:“连王贵都自戕了,就这样放过其他人,朕不甘心!”

岳飞苦笑道:“不甘心?有什么不甘心的?难道你还打算放过王贵不成?居家为兄弟,在外是君臣,他既枉法,那自然就该付出相应的代价,只是,为了安抚兄弟们,还是要妥为善后才是……”

晁云沉声道:“善后是自然的,传旨追封王贵为魏国公,以表彰他的功绩,死者为大,谅别人也说不上什么来,王贵长子王贤,封为临漳候,次子王麟为云骑将军,由宫中赡养,改日朕亲自前往王府吊唁;吴明吴亮二人追封为殿军校尉,其家眷有朝廷每年拨付钱粮好生赡养,其子进宫,为太子侍读!”

魏国公!

这可是大梁国第一次封国公,即便是功勋如岳飞,如今身上也没有爵位,史文恭与卢俊义同样没有,按照晁云的话说,如今天下未定,还未到封爵的时候。

可是,这一次晁云破例了,为了王贵破例了,而且一开口就是国公!

即便是岳飞都脸色微变,皱眉道:“陛下,这未免有些……”

晁云摇摇头,叹道:“鹏举,天平山结义,你我弟兄八人,同生共死,共同创下了这片基业,虽然王贵很少跟随我们冲锋陷阵,但是他的功劳比之别人不差分毫,特别是主持我们的生意贸易,为我们源源不断的提供着钱粮,露脸的事情都被我们做了,他一个人确实在背后默默的扛着这一切,朕如何能够忘记?更何况,当初汤阴起事,他们父子更是抛弃了十几万的家私,用来支持我们,我可是允诺过伯父,必定会给他百倍千倍的富贵,现在虽然王贵走上了岔路,最终身死,但是这份功勋是必须要给的,而且不能低了……”

岳飞默然点头,不在说话。

张叔夜连忙命人拟旨,前往王府宣读旨意。

“不必了。”

晁云深吸一口气,答道:“还是朕亲自走上一趟吧,鹏举,我们两个也好祭奠一下兄弟,走吧,嵇仲,没有了王贵在,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让张博麟与高颖尽快将事情处理干净,不要亏待了我们的将士,国库银两不够,那就从朕的内孥之中拨付……”

晁云与岳飞联袂出宫,直奔王府而来。

如今的王府,早已经乱做了一团,王贵离府前往皇宫的事情,家里人都清楚,但是对于王贵要觐见做什么,他们可是没有人清楚的,反正作为陛下最亲密的兄弟之一,王府上下不管是老人妇孺,还是家丁奴仆,从来都没有想过王贵,竟然会自杀在皇宫之中。

当牛皋大哭着将王贵的尸体送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傻眼了,旋即就是一阵鸡飞狗跳,老头子王员外与老夫人径直晕了过去,王夫人与两个儿子也是痛哭不已!

“行了,别号丧了!”

牛皋抹了一把眼泪,厉声吼道:“快点命人搭设令堂,准备棺椁,给我兄弟收敛尸体!”

“牛皋,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贵出门的时候不是还好好地,怎么突然就丧命了?到底是谁干的?老朽要去见陛下,一定要请陛下给我们一家人做主啊……”

王员外愤声叫道。

“别喊了,伯父……”

牛皋闷声道:“找陛下也没用啊,王贵兄弟这是自作自受啊,好端端的荣华富贵不享受,偏偏要走上歪路,贪赃枉法,桶出了天大的篓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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