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场战争的伤

星辰,为什么我从没看见过你的笑容呢?

因为我开心不起来,那场战争,失去了我最亲最爱的人,在那一瞬间,同时也把我的笑容埋藏。

星辰,可是那场战争已经发生了,你为什么不从现在开始,走出回忆,开开心心的面对以后呢?

走出回忆,开开心心的面对以后?月辰,你永远不会明白这样的感受,因为你从小就是在师父身边长大,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令人撕心裂肺的惨痛。

星辰,可是我也有父母啊,但到现在我却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可你看过我不开心吗?因为我知道即使我不开心,我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知道我的父母是谁?

月辰!……

江南,这个美丽的地方,让我有一种久违亲切感。我还记得海棠说让我带她来到江南,还记得我要让她幸福得像个天堂的孩子,可是我还是食言了,对我的亲妹妹食言。一切都源于那场战争,那场战争对于我来说是个噩梦,让我们不堪回首。

现在我完全是一个浪子,我师父是个漂亮的女人,她的美丽我无从形容,我只知道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女人都与她无法媲美。我记得那场战争发生的时候,她从一大堆的尸体中找到惊恐的我,然后把我带到江南,那个温暖如春的地方。

我记得那场战争!

那场战争来的猝不及防,我记得那天我正和海棠在家里的阁楼上说我有一天我要骑着马,让她坐在我前面,去关外,去大漠,去江南……

她说:哥,我想大漠一定有很多风沙吧,风沙弄脏了你的衣服就让海棠给你洗吧;哥知道海棠洗的衣服最干净了,哥,我想在江南采拮那红如火的莲花,我想到关外去看那些美丽的姑娘以及她们绚丽的衣装。哥……

我说:海棠,会的,哥一定带你去的……

她张着一双晶莹的大眼,无比的憧憬。说:哥,可是那会是什么时候呢,应该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后吧?

我声音低缓的说:海棠,等我长大了,我就带你到大漠,到关外,到江南……

她说:哥,我多想快点快点的长大。

我轻轻的摸抚着她的头发,看她笑容那样的甜美,像是一朵开的娇艳的花朵。

可是就在这一刹那,纷至沓来的铁蹄由远而近。然后我就看见了闪着银光的铁戟,银枪,长剑……

顷刻,我看见小镇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奔跑的人群,然后我就听见那些撕心裂肺的哭泣,看见那些如朽木般倒下的尸体和那些喷涌的鲜血。到现在我在某个夜晚醒来时,还会瑟瑟发抖。

在那一瞬间,我从喉节里迸发出四个字:海棠,快跑!

海棠还沉侵在憧憬中,她望着我说:哥,怎么了?

快跑!海棠!海棠,快跑!我用力的吼道,顺手把她拉

在我身后,向街道的某个巷道跑去,在这个时候,我的母亲还在摆弄着手中的刺绣,直到闪光的铁戟在她面前晃动的时候她才有所警觉。

星辰带着海棠快跑……她说完这句话就如朽木般的倒下,可是眼睛永远也没能闭上。血,顺着阁楼的木板滴落。

我叫海棠闭着眼睛,右手紧握着海棠的小手,疯狂的奔跑,可是海棠挣脱我的手,往回跑。

哥,娘呢?娘还没有出来呢,娘还在里面,我要回去和娘一起走!

海棠,别回去,回去只有死的!我跑过去把她摁住。

海棠望着我,眼里充满了泪水。

哥,娘还没出来,我们怎么能独自跑了呢?哥,让我回去,我要和娘一起……

海棠。娘死了!

我不信,我不信!娘不会死的,娘怎么会死呢?不可能,娘怎么会死呢?

海棠不知道那来的那样大的力,挣脱了我,向小阁楼跑去。就在这一瞬间,铁蹄声越加的临近。

我知道我再不跑,我也会死;我来不及多想,就沿着那巷口跑;也不知道我跑了多久,那些铁蹄声渐渐的小了,可是地上到处都是尸体,以及鲜血。这个时候的我只知道逃命,脑海灵光一闪,我把地上的某具尸体上的鲜血抹在我的脖子上,然后顺势的倒在地上,把一具尸体压在我的身上,然后闭着眼睛。也许,这样我才能逃过一劫。

可是我的耳边那些铁蹄声还是络绎不绝的传来,以及那些撕心裂肺的哭泣,和那些兵器刺入胸膛,砍入头颅地让人发抖的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一片死寂。我挪开尸体,慢慢的爬起来,我开始往我家跑,脚下的尸体不时的让我跌倒,可是我并没有停下,也来不及伤心,我现在只想回家。回家,我要看我的海棠还在那里没有,我想知道她是不是死了,是不是和他们一样,也成了一具尸体。

我不知道我跑了多久,我也不知道我跑到了什么地方,在奔跑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全是空白的,只是一个如魔鬼般的声音把我从这种空白状态拉回了现实。

那还有个活的,还有个活的……我抬起头,就看见了几个凶神恶煞的士兵,我惊恐的忘了跑,脚下一软,就瘫倒在了地上,我惊恐的望着他们的脸,看着他们那如魔鬼般的表情。我知道,我要死了,可是我不想死,我还要去找海棠———我的亲妹妹。可是,我知道,我再也不能去找她了,甚至是她的尸体。因为,我的身体马上就有一支戟,或者一支剑刺入。那一刻我前所没有的伤心,绝望。

海棠,哥要死了,哥找不到你了,哥说过要骑马带你到大漠,到关外去看那些漂亮的女子,和她们那些漂亮衣服的;以及到江南去采拮那些火红的莲花的。可是,哥马上就要死了,哥好伤心好难过……

一支长戟向我的胸膛刺来,我仿佛能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就在这一刹那间,几把飞刀射向了那几个士兵的咽喉。血,喷涌了出来,有少许还洒在了我的身上。然后,我就看见了那几个士兵如朽木般的倒下,与此同时,一个曼妙的身影来到我面前。那就是我的师父。

来,我带你回家。

师父的柔荑拉着我的小手,她微笑的看着我,我仿佛看见了母亲的脸。可是,我母亲的脸上永远都留着那难以抹去的忧伤,从我父亲离开家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见过她的笑容,她只知道不停的绣花,绣那些牡丹,莲花,菊花,兰花……然后让它们在她的胸前开出妖娇的色彩。

我的父亲,我没有多少记忆,我那时还是很小很小,我只知道在某一天夜里,我的父亲就悄然的离开,没有任何的原因,我的母亲就独自的在窗边坐了一夜。从此我就没看见过父亲,于是我的母亲就整天的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再也没有开开心心的笑过。

不,我要找海棠,我要找我的妹妹。

我挣脱师父的手,我爬起来,可是我一点力气就没有,于是又一屁股的坐在了地上。她咯咯的笑了起来,那声音很美,如黄莺的歌声。她说:你妹妹死了,这样的战争是不可能留有活人的,如果我不救你,你也死了,来,跟我走,到江南,到那个温暖如春的地方。

不,我不相信,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海棠。你?我为什么要跟你走,我凭什么跟你走?

凭我救了你的命,来,听话。她拉住我的手,慈爱的望着我。

我可以跟你走,可是你得带我回家,我要到那去找我的妹妹——海棠。

好,我带你去。她把我扶了起来。

我和她来到那个所谓的家,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是一片废墟,我在一面墙边,看见了我的母亲,她现在已是一具尸体。她的脸无比的苍白,双眼还张着,那眼神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是一种绝望,失望……我所无法形容不出来的眼神。我跪在母亲的面前,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此时的我不知道怎么来形容我的内心的伤痛,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伤痛。

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我只知道我哭累了,再也没有力气哭了我才停下来。

师父摸抚着我的额头说:你不是要找你的妹妹吗?

对,我要找海棠的,我爬起来,在那一堆一堆的尸体中找寻,也不知道我找了多久,可是,我始终没有看见海棠的身影。

海棠,海棠,海棠,海棠,你在那?难道你没死?此时的我真的好累好伤心,好想睡觉,好想躺在家的那软绵绵的床上,好好的睡上一觉。我在那些尸体中行走,走着走着,我就倒下了,然后我的眼皮就再也没有力气张开。可等我醒来,我发现我来到了江南,来到了那个温暖如春的地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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