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章 青青为筹码

长生村和朝阳村两家的晒谷场上,锣鼓喧天,彩旗飘扬。灿烂的阳光亲切地抚摸着在场数千人的脸。长生村和朝阳村所有的人都在这了。这时,一辆路虎由一辆警车护送着,缓缓驰入广场。乡政x府下派的副乡长和两名公证人员驾到了。这行人笑容满面地在主**席台前落了座。

看这阵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富公子娶媳妇呢。

突然,三声礼炮在不远处的田里炸响,那个年轻的副乡长姓丁,手拿话筒站了起来,一本正经地喊道:“我宣布,凤岗镇长生村和朝阳村两村友谊大赛,现在开始!”台下爆起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下面,有请公证员出示大赛规则!”

公证员照稿念完大赛规则,规规矩矩地退回座位。

丁副乡长接了话筒又喊道:“下面,有请两位村长上台抽签!”

皮宝贵和黄归一向水火不容,这俩大老粗要不是碍于丁副乡长面子,恐怕早就扭打作一团了。只不过这么严肃的现场他们还是努力保持了克制,互相大眼瞪小眼地一同上了台!

限于条件,抽签工具比较原始。跟寺庙里的签筒差不多,一样是个大竹筒,筒里塞着十几根竹签。比赛分上中下三场,两个村长,怎么抽呢?是这样的,首先由两名村长划拳,胜者先抽,负者后抽。最后一场压轴赛就由丁副乡长代为抽出。

皮宝贵今天运气不太好,上场就出师不利。划拳的时候被黄归的剪刀剪了他的布。惹得长生村方队一片嘘声,失望写在每个人的脸上。朝阳村方队则掌声如雷,叫好声一片。

丁副乡长噌站了起来,高举竹筒,迎着金色的阳光猛烈摇晃着竹筒里的竹签。

此刻,这数千人的广场上,哑雀无声。所有的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丁副乡长手里的签筒。签筒上举,所有的眼睛也抬起;签筒落下,所有的眼睛也自然而然地落下。每一个人都在心中祈祷,希望上天给予自己的族人一个惠顾。青青就坐在长生村方队的最前沿,她也在祈祷,希望冰铁他们押中了题目。

黄归郑重其事地从签筒里抽出一根竹签,他匆匆看了一眼后,表情不阴不阳地把竹签交给丁副乡长。丁副乡长看了一眼,接着递给主**席台上的公证人员。公证人员看过后,大声宣布:“第一场比赛,拔河!按拟定好的规矩,双方各出二十名选手参赛。下面,有十五分钟时间,请双方确定参赛人选!”

听说第一场是拔河比赛,台下登时炸开了锅,众人期待的目光紧锁两边那些个训练有素的壮男大汉们。人们纷纷对他们评头论足着。

两边人选很快出来了,但没这么快进入正题,还有一道程序――验人。大赛规矩,双方参赛选手必须是本籍户口,任何一方不得请来外援!至于户口薄嘛,就没必要了,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谁不认识谁呀。在公证人员陪同下,由俩村村长各自过一遍眼就行了。

拔河比赛正式开始――

早有志愿者在广场上划下了道儿,粗大的绳子像一条巨蟒横亘在两家的晒谷场中央。

长生村由冰铁带队,朝阳村由黄毛毛领头。

四十名壮男纷纷作出凶恶状,朝对手虎起了脸,呲起了利牙。有的人甚至冲对方比划起了中指。黄毛毛按捺不住了,突然振臂大吼:“打败长生猴!”朝阳村的村民立刻附和他,跟着喊起来。冰铁不甘示弱,也振臂大吼:“打**倒朝阳鬼!”

长生村所有的人马上愤怒地吼叫着。广场上,吼声振天。

丁副乡长担心场面失控,赶紧喝止:“安静!安静!这是友谊赛,怎么骂起来了?简直是乱弹琴!下面,开始比赛――”

谁也没想到,朝阳村带队队长黄毛毛突然奔向主**席台,从礼仪小姐的手上夺了话筒,大声道“不好意思,为了参加比赛的热闹气氛,我有个提议――”

丁副乡长和两名公证人怔了一怔,接着又对黄毛毛的话产生了好奇。交头接耳一番,允可了黄毛毛的请求。黄毛毛的目光落在了青青身上:“这一届大赛,可以增加一个助兴节目。如果朝阳村输了,可以让出百分之十的煤矿红利。这就是说,如果长生村胜出,这一届可以分得九成红利。但是,假如长生村输了的话――”

黄毛毛故意卖个关子,皮宝贵和黄归显然对这个提议有兴趣。齐声脱口而出:“怎么样?”

“如果长生村输了的话,长生村保持二成红利不变,但必须赔嫁一个姑娘!”

黄毛毛的话一说完,令得在场所有人面面相觑!

“如果长生村输了,我想娶青青皮大小姐为妻!”

黄毛毛善会观言察色,眼见台下长生村人集体发愣,而自己的族人们则兴奋不已。在片刻的哑寂后,轰的一声台下突然炸开了锅。预期的效果达到了,黄毛毛玩味地望着青青。

青青的嘴巴先因吃惊而合不到一起,接着便是大为恼怒地瞪着黄毛毛!不过,人家毕竟是个未经人道的大姑娘,一下子被人推到了风头浪尖,一时间不免脸红心跳,害羞不已。

黄毛毛见时机成熟,赶紧清了清嗓子,冷笑一声,底气十足地挑衅道:“怎么?莫不是你们长生村怕输,赔不起么?!到底敢不敢赌,放话过来吧!此事干系重大,你们慢慢商量一下吧!”朝阳村人像得了很大胜利似的轰笑起来。

长生村人则个个气愤不已,真是欺人太甚。

这话马上激怒了村长皮宝贵,皮宝贵不满地吼叫道:“黄口小儿,放你娘的屁!谁说我们怕输?!不用商量了,长生村接招!”皮宝贵这话一出口,马上又后悔了。因为青青不是他的女儿,他怎么能不经过皮大小姐本人的同意擅自作主?再者说,别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青青的爹可不是好惹的。而且他发现青青的脸色好像不大好看。

正想改口,手拿话筒的黄毛毛抢先一步嚷嚷开了:“好,一言为定!说过的话不许反悔!有丁副乡长和两名政x府公证员在场为证,谁反悔,谁就是乌龟!王八蛋!”

黄毛毛那口才可是溜溜的,而且句句落实,没有漏洞,一时间竟逼得老油条皮宝贵都有些词穷,在那干瞪眼。

这时,青青噌站了起来,面色难看地喊叫道:“我不同意!皮村长,你有什么权利拿我的终身大事下赌注?!”

一句话抢白得皮宝贵满面通红,堆着笑,搓着手,走到黄毛毛面前低声道:“这个,黄小哥儿,我同意打赌。不过,有些细节方面,打个商量行不?这么着,只要不是青青,长生村的姑娘随你挑!”

黄毛毛冷笑一声,当众讥讽皮宝贵:“哼哼,原来皮大村长说的话不算数。前一分钟说出口一分钟就吃进去了!原来食言而肥就是这么来地。朝阳村的父老乡亲们,长生村人都是胆小鬼,怕输,输不起!哈哈,你们说是不是啊!”

皮宝贵最听不得人说他胆小,怒火攻心,一把夺了话筒,吼叫道:“我们长生村人不是胆小鬼!我们长生村人不怕输也不会输!就照你说的办,开赛!”

长生村人为有一个硬气的村长一齐鼓掌,叫起好来。在集体的荣誉面前,个人的事永远都是小事。特别在这种大家族面前,个人的荣辱永远落后于族人的脸面。青青懂得这个道理,所以她不再做无谓的抗辩。只好一个人在那里生闷气,一边热切地期盼着今天会有奇迹,长生村会羸。

其实,在凤岗镇,黄毛毛作为三大公子之首,他的条件是无可挑剔的。论个人素质,他是孔武有力、武技不弱的帅哥;论权势,他是黄村长的独生子;论财富,他是江城市一家大酒店的老板。多少姑娘作梦都想嫁给他的。

黄毛毛呢,对这些主动送上门的女人一个都看不上眼,唯独对卫生院的护士青青情有独钟。为了打动芳心,这帅气多金的黄家大公子想了很多独特的点子,对青青展开了一波又一波的猛烈攻势。可是,青青却看不上他。

不过,第一次在女人面前吃了一鼻子灰,这黄毛毛一点也不灰心,他能沉住气。在他看来,越是难到手的女人越是难得。这么好一块媳妇的料,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广场中央,拔河比赛进行得如火如荼,双方展开了激烈而残酷的拉锯战。

当朝阳村倒向长生村的时候,长生村就齐声嚷嚷:“长生村,加油!长生村,加油!”

反之,朝阳村方队也起劲地为自己摇鼓呐喊:“朝阳村,加油!朝阳村,加油!”

明媚的阳光照耀着每一张呐喊的面孔,巨大的吼叫声响彻云霄,一次又一次地将现场的气氛推向高潮。

数千人麻麻密密地围成一个圈,将比赛现场围得水泄不通。

突然,人群中欢呼起来,只见长生村的人个个欣喜若狂,奔走相告:“我们羸了!哈哈,羸了!”

坐在最前头的青青比任何人都兴奋,她跳了起来,手舞足蹈着。

就见长生村的儿郎个个笑逐颜开,而朝阳村的壮男们则显出垂头丧气的神情来。

皮宝贵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点了一根烟,一顿吞云吐雾起来。

稍事休息后,丁副乡长第二次高举签筒,在大太阳底下把签筒摇得叮呤连响。

第二场比赛,轮到皮宝贵抽签。

出人意料,第二场抽的是掰手腕。

听说这一场要掰手腕,台下登时就炸开了锅。有人眉头紧锁,有人则面露喜色。

朝阳村村长黄归的儿子黄毛毛更是喜形于色,原地蹦起老高,对着自己的族**喊:“这一场,我们羸定了!朝阳村万岁!”

黄毛毛这么喊,是有原因的。因为论单打独斗,长生村人一直都斗不过朝阳村。加上长生村第一勇士冰铁娶妻生子,每晚都抱着老婆的大屁股努力耕耘,消耗巨大,臂力更是大不如从前。

这一场毫无悬念,朝阳村人胜出。双方暂时打成了小浪局,谁能夺魁,就看第三场了!

第三场比赛,下午两点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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