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安康

白歆雅从她手里接过酒杯,抿一口。

“明月,我想跟你聊几句。”

她将酒杯放下,叹息:“墨,对你管教的太严格,让你一点自由都没有。”

话说到这,她顿了顿:“明月,你长得这么漂亮,却只能跪地为奴,就没有一点不甘心吗?”

这话如刀刃,削在明月身上。

她抬头与白歆雅对视,与寻常私奴对女主人的态度不同,没有丝毫惧怕,反倒眼眸明亮,如白昼,似焰火。

她答:“白小姐这是说的哪里话,九爷很好。”

白歆雅面色一沉,犀利的盯着明月半晌:“明月你就不为你将来考虑一下吗?”

“……”明月有些话想要说出口,又被她生生咽了回去,毕恭毕敬的站在那没有说话。

白歆雅调整了一下语气,语重心长的叙述:“你从那地方出来,就跟着墨,很多事情还不能理解,当私奴,尤其是墨这样人物的私奴,下场不会太好的。”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明月的神情,见她没有变化,又下一剂:“别的不说,就我认识的一个人,也是私奴,跪了大半辈子,怀了主人的孩子,被原配要求打掉孩子,为了保住孩子成了逃奴,你猜,最后得到了什么?”

见到明月眼皮动了动,白歆雅乘胜追击:“不仅自己被抓了回来,成了一辈子的公用奴隶,连她儿子叫什么……”

白歆雅想了一下:“哦,叫安康,听说她母亲给他取这名,就是希望他一身平安,健康,可惜了,被抓回来,被送到地狱,听说被折磨致死,她连儿子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白歆雅不住的叹息,惋惜:“啧,真惨啊。”

明月的神情变了,她敏锐的抓到白歆雅话里的信息。

“安康……死了?”

白歆雅装作惊讶的反问:“是啊,你们认识吗?”

明月手紧紧的握成拳头。

“哎呀,你瞧瞧,我怎么忘了,你们都是在那里,认识这也正常…”白歆雅技巧性的顿了顿:“你也别伤心。”

明月眸光颤抖,脑海一片空白,紧握的手,指甲掐进肉里,她都没感觉。

过于震惊,让她耳边仅剩下自己沉哑的声音和咚咚乱响的心跳:“怎么……怎么死的?”

白歆雅捂唇,犹豫了一下:“原本这件事情我不能告诉你太多的,但是我想你多为自己考虑,今日就破例告诉你。她他从那里出来不服从调教,被活活主人活活折磨致死。”

她似惋惜的摇摇头:“我看到了部分图片,那场景,惨不忍睹,眼睛被挖了,全身烫得没一块好肉。”

一边说,一边翘二郎腿,人靠在椅上,扫视着明月,满目精光。

安康,是她在那里唯一的一抹温暖。

在她很小的时候,一次特训,她掉进坑里,几天没有人都没人发现,她随身带的馒头都吃光了,加上又是下雨,她奄奄一息时。

是安康发现了她,他把她从坑里救了出来。

他们都迷路了,可是他没有放弃她,背着她找出路,他把他身上唯一的一块巧克力给了她。

她当时还不知道这叫巧克力,她只知道,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原来除了什么味都没有的馒头,世上还有这么美味的东西。

她至今还记得那个味道,只是现在北辰墨给她买再多巧克力,都没有当初的那块巧克美味。

在那里不准有名字,他叫他哥哥,在之前她也是没用名字的,他说她的眼睛像月亮一样明亮漂亮,所以他给她取名明月。

她记得,他跟她讲,她没见过的外面世界,他说以后让她当他最漂亮的新娘,她当时并不明白新娘是什么意思,就同意了。

他给讲了很多,可是她生病了迷迷糊糊记得住的很少,他们脱险后,安康对她就没有在丛林里那么好了。

她知道那里不允许有朋友,被知道了,他们都要被罚,甚至是丢了性命。

那几天真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几天,以至于后面在苦的训练她都能咬牙坚持,因为她要做他最漂亮的新娘。

现在她没想到,他们两差不多同一时间出岛,现在却永远见不到了。

“明月,你看看,当奴尤其是床奴,是没有好下场的,出生你不能选择,墨,不过一时间对你还算新鲜罢了,等他玩腻了,你会有什么好下场?”

明月闭了闭眼睛,不应,她以为她习惯了不怕痛了,此时心却像被人捅了几刀,血淋淋的,撕心裂肺的痛。

白歆雅继续劝说:“像你这样的身份,好人家肯定指望不上了,好在你年轻漂亮,不如趁早抽身,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做主给你找一个放生的男奴,搭伙过过日子也没什么不好。”

说到这,白歆雅看了看明月:“你要是同意,我也好去跟墨,提这个事情,早点给你物色人选,你觉得如何。”

听到这些,明月始终沉默,她何尝不知道白歆雅故意这么说,她想赶走自己。

她可不是花架子,这三年黑道白道的事北辰墨都没有瞒着她,她都有参与,各种难缠的人她不是没见过。

她一眼就能看出白歆雅想什么,除了最开始的失态,现在她还是一副淡然尊敬的样子。

看到这样的明月,白歆雅无法在冷静,起身猛然伸手想甩她一巴掌:“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明月抓住她的手腕,钳制的她动弹不得,目光平静,明月知道她急了,她不敢在北辰墨面前说什么,所以像自己下手。

明月面不改色的放开白歆雅的手腕,拿起裙角,轻轻擦过自己的手心:“白小姐,我尊敬您,不代表您能在我身上为所欲为。”

白歆雅内心慌乱:“我是,墨的未婚妻,你不过是个奴。”

“嗤~~”明月讽刺的一笑,她也就现在敢叫北辰墨一声墨,当着只能叫九爷。

主人的事,她虽然管不着,但多多少少她还是知道,北辰墨心里没有她。

三年来,不管是过节还是白歆雅生日,北辰墨从来没送过她礼物,除了那天那颗彩钻。

连吃饭都没邀请过,除了未婚妻的身份,她什么都没有,不过是个可悲的女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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