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独白

第八十二章独白

期月。今天是我离开你的第一千九百二十五天,折算过來就是第六年三个月的第十号。我是陆溪。再说一遍,我是陆溪。你要记得我,你一定要记得我,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忘记我,就你不可以。你是我的,很多时候我都这么告诉我自己。希望你也能这么告诉你自己。你是我的。

我还记得之前一起的时候。那个时候你就是一脸冰冷,我遇到你的时候,你正被堵在巷子口,西下的残阳和美丽的你,一切都显得很和谐,除了那些冒犯你的小女孩子。我本來打算出手的,但是你根本沒有等到我走到你身边,三下五除二,身形翻飞间就已经解决掉了那些人。她们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你面色冰冷的站在那里,胸部微微起伏,我看不见你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只知道你很累。那个你怕是沒有看见我吧。

很俗套的开始对不对?我记得你这么问过我。傻瓜,怎么会俗套?对我來说,只要能遇到你就是我最大的运气了,哪里还会管什么俗套不俗套?这世界上不喜欢你的人那么多,我又不是第一次见,就算第一次觉得奇怪,这种事情多了,谁还会顾及这些有的沒的啊?所以我说你太患得患失了,可你偏偏不信。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你跟我说:“我就这样,爱要不要。”的时候,我有多想抱住你。美丽而布满荆棘,你总是这样。

骄傲的小狮子。我亲爱的小狮子。

我和你经过的那些时光,对于现在的你來说是沉重的负担,抑或是甜蜜的回忆,我不知道。我陪你那些年,见证过无数你的狂暴,你的脆弱。有人跟我说别人最不愿意心上人看见的就是自己丑陋的样子。每一次你和别人打了架回來,满身都是血,但越是这样你越不会叫我。你当时的解释是“少看点血对你只有好处。”一个比我还小的女孩子來教育我不要参与血腥暴力,你不觉得很奇怪么。

你貌似是忘记了。我也曾经跟你一起在那些黑色的人群和黑色的夜幕里走过,我也曾经是你身边的依靠和助手。你忘记了,那么多的寒夜里,我也和你并肩作战过,我也曾经看到过你满脸血污,黑发漫舞,狂暴如女武神的时候。你要记得,你一定要记得,我和你之间,从來沒有丢不丢脸一说。你的一切我都知道,你知道的,你不知道的我都知道。不要瞒着我什么,不管什么时候。

期月,我从來沒有听你说过关于你父母的事情,或许你会说“你沒问我为什么要说?”好吧,你总是这么咄咄逼人又爽朗万分,所以说我很喜欢你啊。但是话又说回來,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沒有看到过你的父母,顶多也就只是你哥哥而已。但是他也不经常管你,或者说你们其实是一路人,很多事情你们都一起做,很多事情他都知道,随意就算我说“我喜欢你”的时候,他都沒有一点表示,你曾经跟他说过了我们的事了吧?我猜是这样,不然他怎么会一言不发。我记得他打架是我们三个里面最狠的,要是你事先沒有跟他说过,估计我会被他暴揍一顿。

但毕竟,父母还是很重要的。你从來不说你父母的事情,每天也悠哉游哉,但偏偏沒有人管你,所以我很好奇。的确,你在学业上有着超人的领悟力,学习上的事情你从來不担心也一样考得很好。你会做兼职,你会应付别人的约架,你会安静的唱着歌,你会笑得很开心的看着我从教室出來一起回家。唯独一件,你不会罢休。

我很少见到听到别人约架自己能开心成那样的人,虽然最后你总是能够打得别人落花流水,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的那些伤口现在可淡了一些?你的那些血迹可已经清理完毕?

我听你哥哥说,在沒遇到我之前你只是一个机器,除了会对他笑之外,对什么都冷冰冰的,也就是这样,看不惯你的人才那么多,慢慢聚集起來,找你打架的人也越來越多。你疲于应付但也从不抱怨,每次都只是默默解决了安静回到家里收拾伤口。你沒有看到我有多么心疼,你也不知道我有多恨自己不够强大。要是我足够强大,就能保护你了。我亲爱的月儿,我亲爱的小家伙。

小的时候我们都学过一首诗:“红豆生南国,春來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当时的我还太小,來不及懂得这首诗的意思就已经遇到了你。现在想想,当时的我们过得还真的是很美好呢。是不是因为我从來沒有经历过这个,所以就要尝试一遍,才会有今天的切肤之痛呢?上帝会让你过得很开心,但绝对是有代价的。我为了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时光,就算每日被相思煎熬我也甘之如饴。

我不怕过程有多么曲折艰险,也不怕是否还能回还,我只是害怕失去你,就只是害怕失去你而已。过程无妨,只要你在尽头就好。我可以独自一个人品尝这世间所有酸甜苦辣,你只需要乖乖的站在我前方,在路的尽头等我。相信我,我一定可以赶到你身边,看你穿上最美丽的婚纱,变成最耀眼的新娘子。

最近我看到一句话,关于红豆的,貌似很出名: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唔……我似乎不喜欢红豆,和我喜欢大雁的原因一样,意头很奇怪。大雁是忠贞的鸟,所以我喜欢它,就算你说我脑子笨得飞不起來我也还是喜欢它。而红豆就不一样了,虽然它是普通的植物,但相思入骨是可致人死命的。我还要留着这条命好好的和你厮守下半辈子,万一我死了,你可怎么办?

我想起之前你和你哥哥的对话,在我离开你的前一天。我听你说到了一些和你很不符合的字眼,比如“福利院”啊,“就地安置”啊什么的,我是想多了呢还是真的有什么事发生了而我不知道呢?你看,我好奇心还是一如既往的重。你会和上一次一样回答我的问題么?这个我还真的说不准。古语云,人心思变。所有的东西我还是想听你当面跟我说,因为你的眼睛从來不会骗我,就算你硬撑着跟我说沒事,你眼睛里的慌乱和后怕也总是会泄露你的情绪。

这不是东想西想胡思乱想,只是因为我喜欢你啊,所以你的任何事情我都要格外注意。你一直在我心上,我就算忘了世界也不会忘记你的。所以你要遵守我们的承诺,不管生老病死,无论何时何地,你不能离开我,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期月,我现在在看着我的手。它曾经代替我拥抱过你,感受着你身上每一丝温度,它曾经作为我的眼睛游走在你的每一寸伤口。它们已经忘记了要怎么拥抱,就像我已经快要忘记了你的模样。这当然是开玩笑,你的模样一直印在我右边胸腔第二颗纽扣的位置里,它一直在那里,也会一直在那里。

稀里糊涂的写了这么多,我都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些什么,只一点你要听我说。我们见面的日子不会太远了,那些让你哭泣的漫漫长夜很快就要终结了,你要等着我,安静的等我回來。就知道你不会安分的呆在原地,所以我允许你在我回來之前继续和那个不知道哪里來的小白脸玩玩,等我回來,你的身边就有我而且只有我。

就这么说好了,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你在写什么?”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仔细分辨还能听得出请催的铜铃的声音,响在灯光灰暗的室内有些诡异。执笔人抬头看了一眼,下一秒把纸张揉成团就那么丢在了地上,脸上什么表情都沒有。女子走近打开电灯,看到的是和往常一样的面瘫脸,沒有起伏,沒有表情。

“我记得我有说过闲人免进。”男子的声音很是清冷又暗藏杀机,就像下一秒他就会奋然站起扼住她的咽喉一般。一段时间沒见他还是很有压迫感,还是会让人觉得很紧张。这很好。“那又如何?这座城还沒有我进不去的地方。”女子不理,拂起耳发随意的坐了下來。

打开灯了之后才会发现这是一个不算小的房间,虽然沒有床,但是沙发够大够宽敞,别说坐了,就是躺上去也很舒服。也如她所说,这座城里只要她想去,就真的沒有地方能够拦得住她。女子翘起腿,姿态妖娆的半坐在沙发上。男子黑色的连帽衫虽然不兜头但自有一番阴暗可怖。女子心里松了口气,笑得妩媚不堪。她很久之前就已经摸清楚了男子的习惯。只要他三分钟之内不开口,她就已经获得了留下來的授权。

“刚刚那是什么?好不容易写好的,丢掉了多可惜。”隐隐的酸味让男子眉毛微挑。吃醋么?这感情貌似有些奇怪。他从來沒有给过任何人希望,别人的自作多情与他从无关系,但是他也不会拒绝别人。我不喜欢你是我的事,你要喜欢我是你的事。你要如何与我无关,我要怎样你也别管。这就是他。多情之至是无情。

“很晚了,你回去吧。最近三个月不要踏进这里一步。”男人看着坐着的女人,眼神并沒有停在她身上,目光悠远貌似是在想什么其他的。任何人都有规矩,任何人都有原则。惩罚总会來临,不管你愿不愿意。

女子笑了笑,她进來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会有这个结果了,也无所谓了,都知道的事情还是想进來碰个钉子。也不是每个人都那么犯贱,她只是还沒有死心,她只是想弄明白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视线里,从來不会有任何表情的男人到底是什么种,她会弄清楚的,一定会的。挑人底线,看人发怒刚好是她最喜欢的事情了。

“期月……那个啥,你真的要去么?”杨嘉画顿了好久还是又给千期月打了个电话。“去,为什么不去。你别担心,这件事交给我就好。”千期月的手指在电脑键盘上完全沒有被搅乱的纷飞着。杨嘉画被堵死,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接。千期月又安慰了他几句挂了电话。她的脸被荧光照亮,眼睛里满满当当都是精彩。这或许是她开年之后第一天这么精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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