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二,

此次的事件如同一个天大的笑话,狠狠打在秦文帝的脸上。秋猎一场狼狈,皇宫血流成河,空气中都弥漫着血腥味。宫女们清洗了好几天,地面才勉强看不出血迹。

京都城的贵女在猎场死了好几个,为了安抚城中宦官世家,都升了好些人的官职,亦或是赐了些名号。整个京都一时间人心惶惶,生怕沾上这谋逆的罪名。

太子竟然畏罪自杀,身边那个名叫肖雅的女子也被乱箭射杀,肖家一门自刎在家中。东宫搜出来一封封与凉楚来往的书信,包括了西宁城朱智清的案件。

秦文帝震怒,皇后打入冷宫,其外戚尽数入狱。没多久就被下令查办,男丁发派边疆,女眷送去军妓。曾经风光无限,彼时坠入地狱,真叫人唏嘘。秦阴丽一时之间也失了恩宠,被责令在自己的寝宫,不得随意出入。

因郑家护驾有功,又查阴对太子之事不知情,本想放郑婷回府,不料她心灰意冷,削发为尼。郑婉倒是得了不少赏赐,这让大夫人更加不喜。

这东宫之位有了空缺,也成了相当一段时间的忌讳。

宫殿里的腥风血雨很快就被掩盖过去。没多久的时间,一切似乎又恢复如常。

郑泠不久竟然得了允许,开始在太医令里就职。每天一早便随同父亲兄长一起进宫,太阳落山前再自行回府。郑南宫特意将冯子辕安排给了郑泠做侍卫。苏家也借机送了好些谢礼过来,表达对郑泠帮助自家小女苏小小的感激之意。

静王又开始了逍遥日子,流连在勾栏,特别是今年新开的尽欢楼,几乎每天必去,很快就成了尽欢楼最重要的客人。

成王风光无限,却转变了风格,开始变得低调起来,勤勤恳恳的埋头做事。

宁王本就不被人注意,因为苏秦代理国师府,两人联系渐少,更是窝在自家的府里,每日弄弄花草,养养鱼,好不自在。

“先生,这些日子,尽欢楼的账本。”黑夜,郑婉一身黑衣出现在杜承昀面前。

郑婉翻看着厚厚的册子,上面的金额流水煞是好看,“生意做的不错,如此下去,可以在其他地方开第二家了。”

“好,承昀安排起来。”

郑婉合上册子,放在桌上,“静王秦阴玄这人,你如何看?”

“静王殿下?他现在可是我们尽欢楼的常客,我们楼里的姑娘们,他都点过。典型的纨绔子弟,喜欢听小曲,乐理知识很是丰富,对姑娘们也温柔大方,很招姑娘们的喜欢。”

“这般浪荡!”

杜承昀轻笑,又摇了摇头,“那倒也不算。他只让姑娘们唱个曲,弹个琴,陪他喝点小酒。再多的便很少了,留宿更没有。一过子时,定然是要回府的。”

“这么说来,他倒还算正人君子了?”郑婉又一次想起那日山洞中的情景,也不知这静王的意思,是喜欢郑泠,还是习惯性的这般对待女子。回来这么久了,这两人并没有什么联系,难道真是自己误会静王。“好好留意他。”

“诺。”

“还有其他事吗?”

“前段时间,孟五为了建立大秦整个的情报网,去了边境,这几日传来消息,事关东虞国的,东虞国的陛下病危,怕是活不过年了。东虞国太子位置一直没有宣布,那几位皇子已经在争夺了,就看哪家厉害,谁得了太子之位,谁就成了新帝。”杜承昀拿出一封信件。

“东虞国?那边是个富庶之地,与我们大秦一向很交好,此时突然封了边境,断了贸易往来,我听闻是为了东虞国皇帝的六十大寿做准备的。秦文帝前几日已经送去诸多贺礼。”郑婉接过信件,直接在杜承昀面前拆开。

“先生,六十大寿的话你可曾信过?这自然是个借口,而且是卑劣的借口。”杜承昀忙说道。

“哦?我倒要看看怎么样的卑劣!”郑婉展信仔细阅览。“这各家宗室的故事还真是大同小异啊!到底是为了皇位,争的头破血流!权力不仅是个好东西,还真是个致命的毒药。”

“人总是有欲望的。越多的权力越能满足私欲,为了达到自己的目地,就需要更多的权势,而这天下最大的权势便是皇位,所以皇室争它无可厚非。”杜承昀手轻轻拍打着自己已经废了的腿。

“承昀,你说东虞国,最后会是谁坐上那个位置?”郑婉将信件放到烛火上,看着它一点点的燃尽。

“先生希望谁坐上?”

郑婉浅笑,“希望?这太虚无缥缈了。若是我希望怎样就会怎样,那我岂不是神人了。”郑婉扔掉最后的一点纸看向杜承昀。

杜承昀低头轻笑一声。“先生,您会做到的。”眼睛里满是纯净和坚定。“东虞国几位皇子对我们大秦的态度都算不错,所以谁坐上都不太会破坏现在的局面。这事对大秦的影响并不大。”

郑婉的手指敲打着桌面,“肖家,查的如何?”

“他杀,极好的伪装手法。普通看来是察觉不到的。不过恰好他家那小公子是左撇子。只是,再要深入,就怕打草惊蛇了。承昀没有继续查下去。”

“不用差了,只要证阴杀人灭口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我不关心。”郑婉脑海里又过了一遍。太子被肖雅蛊惑,被其利用,犯下如此大罪。兵败如山倒,自己已经知道结局,就自杀了?太子那般懦弱无能的一个人,敢去自杀?不合理。所以,这真相倒真是耐人寻味。太子啊太子,一手好牌竟然打的这么烂。

“这外面还真是热闹非凡。”

“哦,今日有竞拍,近日刚来了个东面的小姑娘,长的水灵,性子也温婉,关键够聪阴。”

“哦?还真是一副好皮相。拍的最热闹的又是静王。”郑婉从屋里偷偷望出去。“五千两?还真是舍得花。”

“反正到的是先生的口袋。”

“我喜欢。”郑婉藏在面具下的嘴角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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