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变罪犯

“怎么回事?”战长风喝问,随着他的喝问声,帐帘一掀,几个士兵直闯了进来,这几个士兵看服色绝对不是战长风营中的,只见当先一个大都统,也是战长风全然不认识的,这大都统挺胸凸肚,趾高气扬,手里拿着一张公文一扬,大声喝道:“奉钱监军命令,捉拿叛贼战长风,余者不问!”

战长风笑了。

看来,这个钱监军还真是够格当监军,才一上任就派人来抓他了,而且还加了个大帽子:“叛贼。”他怎么不说自己是叛苗?干脆把自己变成敌人得了。

他看了周信之一眼,吩咐道:“周参将,你来代理指挥,看来我得回贵阳一次了。”

“得令,”周信之答道,“如果战游击长时间不回来,末将会带领全军去贵阳迎接战游击!”

那大都统的脸色变了。

周信之这话可说的再清楚不过了,如果你们敢乱扣战长风的帽子,我们北路军就反叛!

“奉,奉钱监军命令,捉拿叛贼战长风,余者,余者都不问!”那大都统结巴着又重复了一回,希望这一回能起安抚作用。

“战游击如被冤枉,本参将一定带兵前去缉拿凶手,余者都不问!”周信之立刻接上话,他这一回不但话不少,而且还特别多,特别快,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任何犹豫。

战长风笑了笑,摆了摆手,示意周信之冷静,他慢慢站起,叹息道:“看来今天我是不能在帐内休息了。”

车轮隆隆,战长风坐着囚车上路了。不过,那大都统这一回可没有再那么趾高气扬。

他忘不了自己是如何出门的。

他带着战长风出了帐,帐外,四千士兵的排列的整整齐齐,人人剑上弦,刀出鞘,神情严肃。战长风才一出帐,哗的一声,四千人齐齐行礼。

一个大都统踏上一步,大声说道:“末将请令!请问战游击,是否兵发贵阳?兵已整好,随时可以出发!”

战长风的脸色也有些变了。

四千人可以击败北路叛苗,却无法抵抗整个帝国,这等明目张胆的反叛,只怕后果极为严重。

“解散,安心休息,听从周参将指挥!”战长风大声答道,“本帅去去就回,各位不必担心!”

那大都统向着来抓战长风的大都统前行两步,几乎与对方碰着了鼻子,他怒视着对方,大声说道:“战游击身体健康,无病无灾,现在全军亲眼所见,请你看清楚了,咱们可是把一个健健康康的战游击交给了你,你想明白!”

那抓战长风的大都统感觉着身上冷汗热汗齐流。他怎么会不明白?对方的意思是说,你要是敢借口战长风病死杀了他,你可小心你的脑袋。

“我,我想明白了。”他乖觉的回答。

“送战游击!”整齐划一的吼声声振四野。

“战游击,您喝水吗?”那大都统来到囚车旁,面带笑容的问道。

战长风摇了摇头。

他现在不想喝水,只想喝酒。

一醉解千愁。这个国家就是这样乱起来的,国本不乱,却让一群如钱有为一样的乱官给生生搞乱了。他心里很清楚,如果钱有为真的定了他的罪,北路军一定会立马转过身来攻贵阳,弄不好他们和叛苗合流,只怕西南就非中国所属了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现在官逼军反,军也不得不反!

他甚至在想,叛苗明知必败,却仍要拼死叛乱,是不是也是这种情形?金花的那几句莫明其妙的话又浮现在他的耳边:“你有没有祖宗?你们汉人敬不敬祖宗?你们的话,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们懂不懂?为什么你们要如此欺压侮辱我们?”

这些日子里他想的最多的就是这段话,他一直不明白,有没有祖宗与他们的反叛有什么关系?又与欺压侮辱有什么关系?

战长风摇了摇头,决定不再去想它。自己现在都生死难料,还想什么叛苗?

囚车一路前行,直入贵阳。贵阳知府的大堂,临时成了钱监军的审判处。

钱有为坐在桌前,不断的做着深呼吸,他的手有些发抖。

虽然现在战长风是囚犯,被绳綑索绑,虽然堂上罗列着士兵,但他仍然怕。一想到要直面战长风,他就怕的发抖。但现在,他有一个机会,一个好机会致战长风于死地,他不能放弃这个机会,否则他就不是爷们,是个蹲着撒尿的娘们儿了。

“带战长风!”他下令,随即又修改了下自己的命令:“带叛贼战长风!”

必也正名。这名可是重要的,名不正则言不顺,所以,叛贼二字是不能少的。

战长风慢慢走了进来,他的身形挺拔如松,步伐矫健,没有一丝的畏态。

“末将战长风,参见监军!”战长风虽然说参见,一双眼睛却牢牢的盯着钱有为,目光一动不动。

钱有为垂下眼睛,他不敢和战长风对视,特别是,这目光让他想起当初他在街上调戏妇女,被战长风逼到墙角时的目光,那时的情形,就和现在一样。

他咳嗽了一声,看着地面说道:“战长风,你可知罪?”

战长风笑了一声,郑重的答道:“我不知道我有何罪,监军知道我有何罪吗?”

钱有为一愣,这个情节可不对头。他看小说看了不少,按理说,对答应当是这样的:“你可知罪?”“我何罪之有?”“你犯了某某大罪,还不承认?”“冤枉啊,我没有犯罪!”“来人,把他拖下去,上刑!”“啊 ̄ ̄ ̄ ̄”然后是犯人血肉模糊的场景。

这个过程在钱有为脑袋里已经过了好多回了,钱有为每一回都得意的笑出声来,想着战长风血肉模糊的情形。但现在,战长风却问他知道自己有什么罪没有,整个打乱了他设定好的情节。

“你派人送来毒药,试图毒杀李柱国常将军,还敢装不知道?”钱有为试图重新让情节回到正轨。

战长风哼了一声,答道:“我是派人送药了,但你说那是毒药,有何证据?”他一边回答,心中却暗暗吃惊。

吴恨送药来贵阳有几天了,一直没有回到前线,他本以为吴恨是借着送药在贵阳游玩两天,现在军情不急,吴恨借机放松一下倒也没什么问题,水致清则无鱼,象这种小小的放纵,他倒也完全可以装做看不见,所以这几天一直是周信之帮他打理军务,但现在听钱有为的意思,是送药送出了麻烦,那么吴恨在哪里?

钱有为的心里极为不满。他看了许多小说,就没有一部小说里,犯人当堂要证据的!

不过,这情节虽然和小说不一样,但好在他早有准备,这证

据是明摆着的,这可不是他钱有为栽赃陷害。虽然他心里对能够把战长风抓起来十分高兴,但绝不是因为他想抓战长风而抓的,是因为战长风的确罪有应得。

“你要证据?本官就给你上证据!”钱有为答道,他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直视着战长风,“来人,抬上来!”一边上,两个士兵抬上了一条死狗,那狗死状极为可怖,肚大如鼓,嘴角全是黑血,看得出来,是经过极为痛苦的挣扎而死的。

“战长风,你看这是什么?”钱有为得意的质问。

“答监军大人,堂上坐的是大人您,一边上躺的是一条死狗。”战长风郑重的回答。

四下里响起一片吃吃声,那是士兵们强忍笑意,从鼻孔里发出的。

钱有为的脸上有些发红,他装做没听懂,指着那死狗说道:“这狗服了你送来的药,就这样痛苦而死!你还敢说你给的不是毒药?”

战长风一呆,他没想到事情是这个样子的。李柱国居然不信任自己,先用狗试药,这就是一奇了,更奇的是这药居然还真就是毒药!难道是金花骗了自己?但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如她所说,她有必要骗着战长风送给李柱国毒药吗?莫非,她想用一石二鸟之计,将毒害李柱国的罪加在战长风头上,一下子杀掉两个汉人军官,就如现在的情形?这倒是可能,但战长风感觉,金花不是这样的人,她不会有这等心思,至于为什么,他也说不上来,反正,他就是这样认为的。

如果不是金花,那么这毒药会是谁给的?他生怕这宝贵的药有闪失,所以特别派吴恨专门送来,中间没有经过任何人之手,难道是吴恨。。。。。。???!!!

钱有为见战长风呆在那里,心中大为得意,冷笑道:“幸亏本将留了个心思,将你给的药一份用狗来试验,这狗只吃一份就这个样子了,要是三份都吃掉,会是什么样?你可要本将再当堂试验一回,看看是不是本将陷害你?”

战长风摇了摇头。至少他知道,这样大的事情,钱有为是不敢乱陷害的,但,究竟是谁把这药换成了毒药?是金花?是吴恨?

钱有为的心里笑开了花。他现在不但敢于直视战长风,而且连腰都挺起来了。他决定再打击战长风一次,至少要把这个案子办成铁案,无论是谁都休想翻案。

“来人,带吴恨!”他喝道,“战长风,你不是要证据吗?本将不但给你物证,而且还有人证!”

战长风痛苦的闭了一下眼睛。他猜得出,吴恨可不会得到他现在这样的待遇,只怕这几天吴恨不但没有游山玩水,反而受了不少苦。

镣铐叮当,吴恨出来了。他的手上脚上都是镣铐,身上衣衫破碎,脸上青肿,足见这短短几天里受了多少苦。

“战游击!”吴恨一见战长风,只叫了一声,眼泪却流了下来,委屈的就象个孩子。

战长风没有看吴恨,他盯着钱有为,慢慢的说道:“把吴参将的镣铐去了。”

钱有为正要驳斥,却突然打了个冷战。

战长风的眼神中充满怒火!如果说眼神能杀人,那么现在战长风的眼神就是如此,这种眼神,足以让任何人望而生畏。钱有为张了张嘴,终于说道:“把吴恨的镣铐去掉!”

“多谢。”战长风只说了两个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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