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乞巧闹剧

皇宫平静数日后,宫里的宫女暂时放下流言蜚语,忙于七夕时节的活动;宫中宫女颇多,每年到了乞巧节的前夕,大家都会三五成群地约在一起穿针乞巧。

昭阳殿因为有太子殿下所以显得格外的热闹,早早地,栗良娣就吩咐月莹将准备好的巧灯拿出来供殿下欣赏,不但如此,玲琅满目的巧果也是令人垂涎三尺;昭阳殿的夜宴还传到了窦皇后的耳中,窦皇后最喜欢乞巧节了,她把长公主叫进宫里陪着自己,虽然不如昭阳殿那般喜庆,但也不至于冷冷清清。

说到冷清,怕是在这样的欢乐时刻,无人会想起中安宫的落寞;太子妃身边只有碧若一人,陪她过乞巧节的也只有这么一个忠心耿耿的宫婢。

小宫女芙雪一直跟着王姝料理中安宫的花卉,她见王姝依照菊花的造型做了个巧灯,欢喜之余赞不绝口,王姝想起自己妹妹,也是每年这个时候吵着嚷着要求自己做个巧灯送给她,于是王姝把巧灯转送给芙雪,又拉着她和其他的宫女在凉亭中漂针乞巧。

“你们知道吗,昭阳殿热闹得不得了,听说殿下在昭阳殿举行了夜宴。”

“这有什么,每年不都是如此吗?”

“就是,本以为今年有个盼头,岂料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王姝知道她们说什么,可她并不想参与,于是至始至终都沉默不语。

“大家别说了,万一传到太子妃那里,可就不好的。”芙雪年纪小,胆小怕事,想听又担心。

“太子妃想必很早就休息了吧,今晚上可没她什么事儿。”

“呵呵,就是。”

“嘘……”有宫女眼尖,看到画廊中的太子妃正朝着凉亭而来;众宫女散开,从凉亭中跑出去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请安;其实相隔甚远,根本就没听到她们讥讽的话语,许是心虚作怪,几个说了大逆不道之话的宫女显得特别害怕。

薄蓉绮瞥了一眼凉亭中的巧果,虽然不多,却种类丰富,她想,宫女们也能有这般闲情逸致,真是比自己活得还要精彩了。

“你们都起来吧。”薄蓉绮淡笑一声,对着宫女们说:“今天是乞巧节,身为太子妃的我本应该在中安宫举行乞巧宴会的,可是,我身子有些不适,所以害得你们只有自己偷偷地在凉亭中祭拜七姐姐了。”

宫女们依然跪在地上,无人应声也无人站起来;薄蓉绮蹙眉扫视他们,忧虑地问:“怎么了?”

“启禀太子妃,奴婢还有事情没有做完,恳请太子妃容许奴婢退下处理尚未完成的事儿。”有宫女带头说道。

薄蓉绮一怔,深吸一口气,平静地道:“那你先退下吧。”

“多谢太子妃。”宫女站起后退了几步,转身疾走了。

“禀太子妃,奴婢也有一些事情……”

“既然事情都未完成,怎能闲在凉亭中说笑?”薄蓉绮板着脸,啐道:“全都下去,全都退下。”

聚在凉亭里的宫女们很快就退走了,芙雪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王姝,犹豫着要不要走,可坚持一会儿后,她还是被

其他宫女拉着离开了凉亭;碧若冷瞅这些宫女,忿忿地说道:“太子妃,这些宫女不知好歹,不能不罚啊。”

薄蓉绮惆怅地转了个身,抬眸看到杵在凉亭最角落的王姝,于是她走过去,好奇地问:“你怎么没退下?”

王姝顿了顿,一本正经地说道:“禀太子妃,奴婢的事情都做完了。”

“哈哈。”薄蓉绮被王姝的回答惹得嗤笑一声,她摇了摇头,幽幽地说:“你真以为她们还有事情要做?连我都不信,你却信了她们。”

“不过奴婢的确做完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并且今天是乞巧节,宫女们也可以聚在一起过节的。”王姝认真地解释。

薄蓉绮挥了挥手,坐在凉亭的垫子上,示意王姝也坐下;碧若跪在垫子上为太子妃和王姝斟茶,此时亭中只有三人,却让薄蓉绮心情稍稍平缓了许多。

“你是肯为我留下的唯一一人。”薄蓉绮举起茶盏对着王姝说道:“我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王姝诚惶诚恐,推辞说道:“太子妃,王姝受不起啊。”

“怎会受不起?”太子妃暗叹地说:“正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现在的我,虽然还是太子妃,可有谁真正在心底拿我当太子妃?刚才那些宫女,别以为我不知道她们心里是个什么心思。”

王姝沉吟说道:“其实她们或许真有自己的事情,太子妃也不要太介怀了。”

“如若真的介意,我怎会放他们走?”薄蓉绮释怀一笑,举杯又道:“我突然觉得喝茶根本就不够诚意,还是喝酒的好;碧若,去拿一壶酒来,今晚上我要和王姝喝个痛快。”

“太子妃……”

“太子妃,其实以茶代酒也好,奴婢不胜酒力。”王姝为难地劝道。

“王姝,你就当陪陪我。”薄蓉绮闪烁着泪花,恳求的语气软化了王姝的坚定。

唐子衿跪在一旁倒酒,太子殿下看到她,爽朗地笑道:“子衿,来,坐下来陪我喝酒。”

宴会上歌舞成群,却无人欣赏;须不知殿下四周硝烟燃起,唐子衿心里一颤,偷瞄一眼坐在刘启身边的栗良娣,她的眸光杀气腾腾,吓得唐子衿赶紧回道:“殿下,奴婢今日有些不适,只怕不能陪殿下喝酒了。”

“哦?有什么不舒服?”刘启关切地问:“有病就要医,千万不能不说。”

“多谢殿下关心,奴婢知道了。”唐子衿捧着酒壶退下去。她走到殿外后,月莹突然冲上去夺走她手中的酒壶,冷厉地质问:“我安排的倒酒的宫女呢?”

唐子衿不慌不忙地说:“茹儿是当真身体不适,所以奴婢才顶上的。”

月莹端详唐子衿,冷冷地道:“别怪我不提醒你,这里不是中安宫,而是昭阳殿;虽然之前你表明心迹,可并不代表栗良娣一定允许你在殿下面前搔首弄姿,你最好把你的狐媚收起来,免得到时候自讨苦吃。”

唐子衿佯装委屈状,楚楚地说道:“月莹宫女,奴婢真是冤枉啊,奴婢从未想过在殿下面前搔首弄姿,或许有过促膝夜谈的经历,殿下才会对奴

婢印象深刻吧。”

“总之,你最好乖乖地在昭阳殿,少耍花样。”月莹懒得与唐子衿纠缠,于是丢下一句警告便离开了她身边。

唐子衿一副卑躬屈膝的嘴脸,在月莹离开后立马换上阴冷的厉色。

“呸,什么温良淑德,要不是我,你还不是被太子妃给揭穿了。”唐子衿狠狠地啐道:“早晚我要你们好看。”

栗良娣剥了水果往刘启嘴里送,刘启笑着抿嘴咽下去,握着栗良娣的手,试探地说:“妍儿,之前我还担心你不喜欢子衿,不过看来你也挺关心她的,想来你们也算是一见如故,不如做个姐妹,你看如何?”

栗良娣身子一僵,倏然拉下脸来,冷笑说道:“殿下是想把唐子衿收了吧?”

刘启轻咳一声,低声说道:“其实一开始我觉得子衿挺像当年的你,后来慢慢发现她挺有心思的,是个好姑娘。”

“这么说来,殿下早就打算收了唐子衿?”栗良娣不悦地质问。

刘启闻言,觉出栗良娣的不安情绪,他放下手中的酒杯,瞪视栗良娣,严厉地问:“难不成你关心子衿,是另有目的?”

“我是关心她,可并不打算要殿下你收了她啊。”栗良娣愤然,突然一跃而起冲着宴会上的歌姬吼道:“下去,下去,全都滚。”

栗良娣藏不住自己火爆的脾性,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宴会上的歌姬和乐师抱头逃跑;月莹跑上前,不顾死活地劝道:“良娣,您先别说了。”

“为什么不能说?”栗良娣愤恨地斜睨刘启,咬着唇哽咽:“殿下有了妍儿还想着别的女人,当初的山盟海誓呢?都跑哪里去了?是不是都给狗儿吃了?”

“你……”刘启也站起来,走上前怒斥:“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怎么说?我是实话实说。”栗良娣吵闹着:“殿下喜欢唐子衿,偏要说她像臣妾的以前,如此说来,殿下喜欢的是臣妾的过去,而现在的臣妾,殿下已经厌烦了,对不对?”

“你真是颠倒是非,胡说一通。”刘启别过脸,心情极差。

“呜呜……”栗良娣转身抱着月莹痛哭,一边还喃喃自说:“苦了我对殿下一往情深,却落得如此下场……”

“你,你怎么越说越离谱了。”刘启摊开手,既心疼栗良娣又顿觉无奈地说:“本是想征询你的意见,可到头来被你说得我好像是个薄情寡义之人。”

“那殿下如何说?”栗良娣一滴眼泪都没流出来,却假装擦了擦眼角,负气地追问:“殿下今日最好把话说个清楚。”

“有什么好说的,唐子衿就是唐子衿,是你昭阳殿的宫女,其他的什么都不是。”刘启白了一眼栗良娣。

有这句话落在栗良娣心中,就像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虽然一哭二闹三上吊不是什么光彩的手段,可手段不在旧,能逼着殿下就范才叫高;然而,这样一个手段究竟能用到何时,倒也说不好,现在殿下心中爱着的是栗良娣,所以她无论用什么伎俩,都不觉得过分,但这往下看,似乎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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