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以前是我太不懂事了，总惹你们生气。”
如果当初他不那么叛逆，能好好跟二老兄姐谈谈，说不定早就得到他们的认可了。只是当时年轻气盛，认定了一个理就死犟到底，结果错失了这好几年的亲情。
杜国平和余曼夫妻俩对此也是感慨万千。他们以前对杜铭要求太高，反倒忘了自己的初心是想让他开心顺遂地过完这一生。既然他不喜欢普通的成功之道，他们又何必非要让他接受呢。
见余曼隐隐有落泪的趋势，杜铭赶紧岔开话题，将两人引到小卧室，也就是现在的工作间。
“辛儿搬走之后这个房间一直空着，正好用来当作坊了。里面有些工具比较危险，你们小心不要受伤。”
杜铭将整整一面墙的柜门打开，里面琳琅满目摆了很多精致的木雕作品，有的已经完成了，有的还只是一个大体的轮廓。
专业的工具余曼他们看不懂，只觉得很复杂很厉害的样子。见杜铭展示出了自己的作品，两人赶紧凑了上来，一件件观摩。
上一次“默”办的展览两人并没有去，杜孟拍卖下来的那件猫咪一家他们倒是见过，但因为那一件木雕风格实在是有些可爱，不太符合他们年纪的审美。
今天就不一样了。
这里收藏的都是杜铭近期的作品，杜铭做木雕没有题材限制，也没有固定风格，完全是想做什么做什么。
比起作品带给他的荣誉，他更喜欢的是完成木雕时的过程。木雕需要很强的专注力和技术性，二者结合才能创造出来美好的作品令他着迷。
杜国平和余曼看着柜子中风格形态迥异的木雕，纷纷赞叹不已。他们一直知道杜铭这方面很优秀，但直观的感受和听说毕竟不同。
“你们慢慢看，如果有喜欢的，尽管拿回去就是。”杜铭看到他们脸上赞许的表情，很是开心。
“这可是‘默’的作品，市面上应该卖挺贵吧，怎么不也得给几个钱？”余曼开玩笑道。
杜铭弯了弯嘴角，笑说：“不指望拿它们挣钱，等攒的多了就再办次展，拍卖的钱用来办一个木雕推广学堂，也好让更多的人认识这门手艺。”
杜国平点点头说：“可以，好技艺是值得传承下去发扬光大的。我听说你进公司之前，也资助了不少敬老院和福利院？”
“之前哪有钱，都是他们把我送的小摆件卖掉才筹到的钱，多少我也控制不了。”
“嗯。”杜国平意味不明地应了声，转头专心挑选木雕了。太小的送人不够大气，太好的又舍不得便宜了公孙老家伙，还真是挺难选的。
余曼走到最后一个柜子前，拉了下把手，没拉开。“咦，这里面是什么呀，怎么还锁上了？”
杜铭笑容一顿，忙走过去说：“里面就是一些没切割的木头桩子，没什么好看的。”
“是吗？我还挺好奇这些木雕最原始的样子呢，帮我打开给我看看吧。”
“就是普通的木头啊……”
“你刚刚介绍的时候说了一大堆呢，什么楠木樟木沉香水曲柳的，有些我都没听过，给我开开眼呗。”
杜铭扯了扯嘴角，慢吞吞取了钥匙将下层柜门打开。里面的段段木材被小心收在密封袋里，码的整整齐齐。
他耐心地给余曼一一介绍不同木材，其实这里面种类总共也就只有四五种，只是形状大小不同而已。
“上面的也打开吧。”余曼满意地站起身，从杜铭手中拿过钥匙打开上层柜门，开锁的声音响起，杜铭想要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
余曼看清里面的东西后，眨了眨眼，随后轻轻拿起一件放在手心仔细看。
“这是苏辛当时直播的时候吧，这件露背装……”
余曼看着木雕背后纵横交错的伤痕，轻轻叹了口气。这痕迹在原木色的木雕上都这么狰狞可怖，更不用说是在一个二十几岁女孩白皙的皮肤上了。
她将苏辛的木雕放回原位，又扫了一眼摆了两排服饰表情各不相同的苏辛们，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杜国平转头看向她：“怎么了？”
“没事没事，你挑你的。”
余曼对着杜国平摆摆手，凑到杜铭耳边小声说：“苏辛知道你这么变态吗？”
杜铭嘴角狠狠一抽，他能说苏辛知道他更变态的一面吗？还好之前那一批清凉版的已经处理了，不然今天他就真丢了大人了。
见他憋红了脸，余曼轻笑一声，将柜门关上，原样锁好。
这时，杜国平也基本选好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双手小心翼翼捧着一件黑檀木仙鹤，以询问的眼神看向杜铭。
“这件可以，是我花了三四个月精雕细琢的，寓意也好。如果您打算送这件给公孙叔叔，我回头好好包装一下。”
对于自己的作品，杜铭喜爱归喜爱，却不会像其他艺术家一样舍不得出手。
在杜铭看来，一件好的作品不应该静静躺在自己的破柜子里不见天日，如果能遇到真心喜欢它们的人，那就相当于给了它们重生。
杜国平听说自己手中的小仙鹤竟然花了杜铭那么久的时间，禁不住又仔细研究了一番。
“那就拿这个吧，你好好包一下，这仙鹤腿这么细，别给不小心弄断了。”杜国平顿了下，接着说：“这个人情我帮你记在杜孟身上了，他要是不认就来找我。”
杜铭抿唇一笑，接过杜国平手中的仙鹤，稳妥放在工作台上，用布盖好。
“去客厅休息一下吧。”
余曼去吃水果了，杜国平走到阳台，在那呆了几分钟后回来。
“这里各方面都不太方便，没考虑换个地方住吗？”
比如说回家什么的……
“我的房租合同还没到期。”杜铭理所当然道。“而且在这里待习惯了，懒得换。”
“有点小。”
“足够了。”
“只有你们两个人的话是足够了。”
杜铭一愣，思索片刻后认真点了下头。
“父亲说的是，我会好好考虑搬家的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