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重返

所谓“重盟”便是永生永世之盟约,至死方破。

而重盟结成之日,便是重返无空无名之时!

当郭甜甜回到家山寨,寨门刚刚打开她便看到郭笑雨正站在门前痴痴的对她笑。

“你终于回来了,羞月洞本来是最容易咬的一块肉,你怎么回来的比我还晚?”郭笑雨显然有些得意。其实他也不过刚刚回到山寨不久,之所以能快郭甜甜一步也全是因为他脚力比过天要好而已。

郭甜甜哼了一声,道:“我是比你晚了一步,可你看看我身后,看我把谁给带来了。”她错开身子,竟原来是莫闻和莫问。

郭笑雨惊道:“想不到我这师妹还有这么大本事,居然能够将这两位请来。”

莫闻道:“我们只是先头部队而已,师父已经答应会在你们举兵无空无名之时我们伏魔者也会鼎力相助。到时师父、师叔还有师弟他们都会前去助阵。虽说我们伏魔者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是高手。这一点,你们不能不承认吧。”

郭笑雨微笑道:“这是自然,只是你说你师叔,是不是上次和我打赌输了的煞坚老头?”

“没错!”当真说曹操,曹操就到。煞坚竟于此刻出现在这山寨之中!

郭笑雨赶忙赔笑道:“前辈,方才,这,晚辈……”一时语塞,他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煞坚也不管他要说什么,粗着嗓子说道:“小子,上次打赌输给你是老子不小心。师兄回去和我说了与你们结盟之事。征讨无空无名这件事老子早就想做了,但却一直不敢。你小子有种,老子佩服。但要我帮你,却还得依我一件事!”

郭笑雨听他这么说便知道他不是来找麻烦的,便笑着问道:“前辈有何差遣,晚辈定当惟命是从。”

煞坚道:“不是什么差遣,只是上次和你比试,老子虽然输了但心里不服。你小子是用计赢我的,不算本事。这一次老子要和你真刀真枪的比一场,不管输赢老子都帮你去打那个无空无名,只是你输了我便要你给我磕头作揖,我若输了,从此不再找你那几个老鬼师父的麻烦”

郭笑雨道:“前辈此话当真?”

煞坚道:“老子一言,驷马难追!”

郭笑雨道:“前辈既要指教,晚辈绝无避而不战的道理。只是晚辈还有一事相求,望前辈答应。”

煞坚道:“打就打,哪有那么多啰嗦。快说,说完快打!”双手已迫不及待地拉开架势,仿佛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要和郭笑雨打这一架的。

郭笑雨道:“只是希望前辈能答应在下,即使这一战晚辈输了,以后也请别再为难我那几位师父。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煞坚哼道:“那几个老家伙,就算不杀他们也没几年活头。老子答应你就是,快出手吧!”

郭笑雨笑道:“多谢前辈成全。只是和前辈过招,在下又怎敢先出手,还请前辈赐教。”

煞坚吼道:“臭小子就是啰嗦,看招!”双掌运起一股猛劲,饿虎扑食一般朝郭笑雨轰去!郭笑雨轻声说道:“那晚辈只有得罪了。”抬起一只手划出五芒阵式,一道白光转眼便将煞坚吞噬其中。莫闻、莫问齐道:“手下留情!”郭甜甜却说道:“放心,我师兄心里有事。”白光散去,煞坚除了最外面一件长衫被烧出几个破洞之外,其他则不见什么损伤。

“你这是什么招数!”煞坚吼着问道。

郭笑雨道:“回前辈的话,这正是敝派开山祖师凡飞沧龙自创的一招,名叫逆五行。”

煞坚哼道:“你小子比我高明,老子认了。以后有什么要吩咐的,老朽定当照办!”

郭笑雨道:“前辈这是哪里话,以后还有很多地方要仰仗前辈呢。”

煞坚吼道:“是不是那五个老家伙教出来的徒弟都这么罗嗦。他娘的,老子饿了,想吃饭。吃完饭给我准备一个大房间,一张大床,老子要先睡他个三天三夜!”

郭甜甜忙道:“是是,晚辈这就吩咐下去,准备酒席,为几位接风。”

这一顿饭自中午一直吃到晚上,酒桌上郭笑雨不断盘问郭甜甜去羞月洞的经过,又问她是如何遇见莫闻他们的。这时候莫问竟然过来敬酒,郭笑雨则着实的被下了一跳。因为在他的记忆里,莫问只是一个会低头大吃的饕餮,一个心智未开的孩子。但这时见他感觉却比之以往大不相同,不但是举止谈吐上,更是从气质风度上。郭甜甜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将莫问的事简单的和他说了一遍,郭笑雨这才恍然大悟。在酒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晓夕老者带着莫悲也赶了过来。郭笑雨也曾问起煞坚上次带的那二十四个兄弟怎么没来。煞坚只回答那些人所会的不过是净化魔气,超度亡魂的咒法,但若是动

起手来却是不行。之后又有几位伏魔者收到晓夕老者的传讯陆续赶来。

郭笑雨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伏魔者虽然自成一门但始终未开宗立派,而且门众多散布在中原各地,一时间要想将他们聚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晓夕老者也说,时间还有一个月,至少可以将周边十几个州县的伏魔者都聚到一起,虽然不过一百来人,但却个顶个都是硬手。

郭甜甜也曾提议郭笑雨将师父们找来帮忙,郭笑雨心中也曾动过这个念头,可是他实在担心师父们会在那一战中遭遇不测。而且师父们未曾归隐之前可说是仇家遍天下,要是请他们出山免不了一场纷争。况且现在这几人究竟在什么地方,郭笑雨心中也着实没数。此事便也就此搁置。

时间转眼便过去半月,这半个月里伏魔者们一直居住在山寨里,所幸这山寨客房也多,那些人住得倒也宽敞。这半月里郭笑雨日日夜夜所想的只有那《逆五行》的最后一重关隘。至于如何营救子月非,兵力该如何部署,则全权由山寨中的独眼仙负责。郭笑雨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才知道这独眼仙竟是如此的深谙兵法。

而这半个月以来最让郭笑雨头疼的一件事便是煞坚,他居然每日都要与郭笑雨动手过招,虽然每次都以落败告终,但他却总能在第二天为自己找到借口,说自己什么吃坏肚子,说床不舒服。再到后来那借口更是离谱,或者是腰带系得太紧影响发力,或者说那鞋子不是自己的,穿着挤脚。郭笑雨实想不到煞坚那粗狂脾气竟也有着老顽童般的性格。

这一日午时刚过,煞坚便又在屋外敲郭笑雨的房门。郭笑雨知道他又要找自己挑战,但此刻满心都是《逆五行》的事。并非因为他醉心此道,而是因为这极有可能是救出子月非,击败无空无名最后的一枚筹码。是以此刻他实不愿意多分出心来去做别的事。听到煞坚敲门便故作呻吟地说道:“昨日和前辈您过招,在下虽然侥幸胜了半招,却原来也中了前辈一掌。昨日不觉什么,今日内伤发作,实在难受。我看今天,咱们就别比了。”这话说出来,连郭笑雨自己都想笑。

哪知门外煞坚吼道:“哪个要和你比试。是有人给你送来一封信,我来交给你。娘的,不愿意比就直说,哪来那么多废话,老子有多少斤两老子心里最清楚,内伤,亏你小子也说得出来!”将信顺着门缝塞进去,便负气离开了。

郭笑雨虽知煞坚脾气火爆,却没想到居然火爆到这个份上,将信封取下,那竟是快意仙人给自己的信。他心里不禁泛起嘀咕:“这快意仙人本就不是诚心与我结盟。此刻莫不是他找到了铸炼神兵的方法,不再需要我帮忙,写信来解除盟约。”想到这,他却不敢看这封信了。

正当他犹豫之时,郭甜甜自门外走了进来,坐到郭笑雨身边便柔声问道:“怎么样了,有什么进展了吗?”她问的当然是逆五行的事。

郭笑雨摇了摇头,道:“既要打破天道,又要遵循天道,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就好像不打破蛋壳却要吃到里面的蛋清、蛋黄一样。你说说,这怎么可能吗。”

郭甜甜玩笑般的说道:“这没什么不可能的啊,只要你把鸡蛋连壳一起吞下肚子,这就可以啦。”这话一出口,郭笑雨脑中好像灵光一闪,喃喃说道:“连壳吞掉,连壳吞掉……”

郭甜甜见他这入魔似的样子不禁担心却有好笑,无意间看到桌上的信封便顺手拿了起来。“我刚才看到煞坚前辈给你送信,是不是就是这一封啊?”她边问边撕开封口,见到信里内容不禁大呼出生,“师哥,你猜这信里说什么!”

郭笑雨道:“只要别是快意仙人要解除盟约就什么都好。”

“什么啊,”郭甜甜白了他一眼,“这信里说,快意仙人定会遵守约定。而且这几日更是四处帮你招募盟友,现在已经五个门派答应联手去讨伐无空无名。师哥,咱们的胜算又多了!”

郭笑雨眼中几乎要冒出光来,连连问道:“是真的吗,是真的吗?”郭甜甜把信拍在他的胸口,道:“信上写着呢,你自己看。”郭笑雨却哪里理会什么信,一把便将郭甜甜搂在怀里,在她的额头上吻了起来。

郭甜甜一把推开郭笑雨,红着脸骂道:“色狼,早晚我都要告诉师父,你欺负我。”便转身出去了。郭笑雨用一根手指摸着嘴唇,微笑了一下便将门关了起来。赶忙又将掉在地上的那封信捡了起来,上面果然与郭甜甜说的一样。

狂喜之余,郭笑雨又想起刚才师妹说的那句话:“你把鸡蛋连壳吞下去不就可以了。”

是的,但若将这句话延伸至《逆五行》这套心法之中,则会变为“你将天道融入其中不就可以了。”但这却已经不是打破天道或者遵循天道。而是,

——驯服天道。

便是这一句话,让郭笑雨一直深思到半夜却仍想不出个所以然,或许这句话是错的,或许他不过又钻进了一个牛角尖里出不来。但这句话给他的灵感启发却实在太大,让他想忘记都难。看着天上由圆变弯又开始逐渐变圆的月亮,郭笑雨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上次他可以用三天时间打破内丹,但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一次,他虽然有一个月的时间,却要去做一件即使连奇才凡飞沧龙都做不到的事。这可能吗?

这不可能吗?

今夜有云,月亮被遮在云里,可它已经很圆,距离完满还有不到两天。逆天盛典是在十六这一天举行,因为只有这一天的月亮才是最圆。还有不到两天了。

白天的时候快意门与羞月洞的人全都倾巢而出,来了这里。另外还有其他各个门派,山寨里一下子多出了近两千人。山寨里从未这热闹过,虽然知道明天便是生死之战,今夜山寨里的人仍在狂欢。羞月洞的姐妹除了酒酿丸子做的好,舞跳的也是一级棒。快意门的兄弟不单长得英俊,舞起剑来更是英姿勃发。

郭甜甜将山寨里所有的藏酒都端了出来,亦将所有牛羊鸡鸭尽数杀了个干净,这七百多桌的宴席几乎将整座山都铺满了。而山下临江镇的居民似也知道山寨中将要发生什么大事,也都纷纷送来鸡鸭鱼肉,说是多谢这些日子以来山寨对他们的庇护之情。郭笑雨将这些礼物尽数收下,又以市价十倍的银钱返还给了众居民。这一夜,郭笑雨可说是将这山寨的家底都掏空了,那是因为他知道,明天之后,这些可能全都用不到了。酒席直至深夜才散去,众人各自回到住处养精蓄锐。郭笑雨将所有的房间腾出来给那些盟友居住,自己则和郭甜甜以及山寨上的兄弟到山下居民的家中借住。

天终于放亮,山寨中原本的兄弟加上这两千多的盟友足有三千人数之众。郭笑雨曾经去过无空无名,在他的记忆中那里不过三五百人。此刻他已近乎十倍的兵力大举进攻,他不信这一仗会败。他唯一担心的便是无空无名。郭笑雨心中明了,他与那人实力的差距已经不是通过数字可以弥补的。三千人或可将无空无名连根拔除,却没有任何可能可以将无空无名置于死地。

这三千多人按照独眼仙的部署,伏魔者作为先头部队,先行潜入悟空无门之中,尽可能的将其门人逐个杀死。但绝对不可被人发现。快意门则是第二梯队,快意门人均有御剑之术,可凌空发起进攻。而家山寨中的众弟兄则是从外围向内包抄,绝不放无空无名之中的任何一人下山。至于羞月洞中的姐妹,独眼仙实不了解这些女子的手段,便要她们与其他门派的盟友各自为战。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独眼仙对于自己这一方的实力了解本就不多,对于无空无名的了解则更少。战场上情况瞬息万变,不可能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所以这样的机动部队虽然看上去杂乱,却也是必不可少,甚至是至关重要。

当这三千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开进无空无名的老巢时,独眼仙忽然发现自己的部署原来是多么可笑。郭笑雨同时也发现自己原来的估计是多么的无知。此刻在他们面前俨然排布着十个方阵,每个方阵均是十横十竖的百人队伍。无空无名显然知道郭笑雨他们会在今夜重返此地,故早早做好部署。这一千人不是为了将这三千人众尽数诛杀,而是为了将他们阻挡在外,直至逆天盛典结束。

郭笑雨看到眼前这队伍便知道接下来要有一场硬仗,低声对身边郭甜甜说道:“你不必往前冲,只管照顾好自己。若是你也被他们抓去,我就真的不用活了。”说着又将郭天翁的草木令交到郭甜甜手里,道:“你只需要将真灵灌注其中便能号令周围草木,关键时候或许可以保你平安。”郭甜甜此时眼里已泛出泪光,将草木令接在手里,正要说话,郭笑雨便已挺身冲至众人身前,大喊道:“杀呀!”

这三千人的队伍便在此刻于那一千人的队伍混在一起,喊杀声顿时响彻云霄!

郭笑雨于战场之中只顾前冲,眼前若是遇到对手拦定然在一招间便将其放倒。不管死活,只管继续往前冲。或许其他人来此地当真是为了征讨无空无名,但他却记得自己的初衷,是为了营救子月非而来。此刻日已偏西,若是不再子夜之前将子月非救下,那她将必死无疑。

当郭笑雨奋勇直冲时,忽然间一道战意拦在身前,战意中裹着弄弄杀气。

郭笑雨抬头,拦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无空无名两位顶尖人物,悔与劫。

“要想救那个女人,先过我们这一关。”劫的声音自信至极,仿佛已有必胜把握。

郭笑雨不管许多,怒吼道:“看招!”一片白光便将其三人笼罩其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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