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六 惊魂

就连族长等人都知道郡主不会为了侯爷府的事情开口,可是贵祺还是不死心的看着红衣,希望她能为自己说几句话。

贵祺有这样的想法,是他认为红衣既然能救他们一家人,就表示她还是在意他的,那么现在这种情况,红衣出口为他解了围不正是让他高兴的事儿?只有这样,红衣才能讨得他的欢心。

红衣终于吃完了一小块点心,用手帕轻轻擦了擦嘴角,然后开口说话了:“你们这些奴才,我不说话你们就不知道给叔叔们换热茶?这山居这地要凉得多,叔叔们又是上了年纪的,怎么可以让叔叔们喝温凉的茶?真真是该打的奴才。”

丫头婆子们答应着忙去整治茶点,贵祺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红衣:为什么她开口说出来的话却是这样的?

红衣又对族长道:“叔叔们,且喝口热茶暖暖脾胃吧;这庄子中不比京里,这时候已经有些凉意了。”

族长笑道:“郡主说得有道理,这山庄里确是凉爽多了;现在这个时辰,居然已经有些凉意了,这热茶倒真是要喝的。”

宗老们便就此开始同红衣说笑起来,都不再理会贵祺了:暂时能处理的事情都处理了,其它的要等过完了堂再说。

事情当然如人所愿的解决了,据大将军说,楚先生是一力承担了下来,他写的请功折子也已经使人送往京城;现在剩下的事情,就是只等着刘大人过堂,然后红衣再进宫去求求太后,这件祸事也就化为无有了。

众位老人真真正正放下了心来,对红衣和大将军是千恩万谢,然后安心的在庄中住了两日。

这两日倒也没有什么事情,楚一白忙着处理清风山庄的事情,常常整日不见人影儿;大将军不是同宗老们喝喝茶下下棋,就是同来喜儿一起带着孩子们上山下河的玩儿。

红衣带花嬷嬷等人在收拾行装,这边儿的天真得有些凉了,而且宫里太后和贵祺的信也到了,都是催她们母子三人回京的。

又过了两日,不论是清风山庄的事情,还是红衣庄中的事儿,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一行人终于浩浩当当的起程回京。

红衣坐在车厢内被车子晃得有些昏昏欲睡,她只要一坐车子走得远了,就全身酸痛,能睡着也是好事儿。可是英儿却可劲儿的在摇她:“娘亲,我要去骑马,好不好?”

红衣被摇得清醒了过来,掀起车厢小窗上的帘子往外看了一眼:“英儿,不行。你现在还小,再大些才可以骑马。再说,你看看,这外面尘土飞扬的,多脏;你还是在车内同妹妹玩儿吧。”

英儿嘟着嘴不乐意:“娘亲,人家已经不小了;再说,我们外公说了,小孩子就应该是脏脏的,太干净了会生病的。”

红衣听得哭笑不得:“英儿,外公的话也不是全对。总之,你不能出去骑马,你实在是太小了。”

大将军就在车子外面,听到了娘俩的话,大笑着探过来道:“乖孙儿说得好,外公说得话当然是对的,不要听你娘亲的,她是女人家不懂我们男人的事儿;过来,乖孙儿,到外公这里来骑马,有外公在你娘亲就不会担心你了。”

红衣笑着摇头:“父亲,您说什么呢?还有,你这样什么都依着他们两个,会把这两个孩子惯坏的。”

大将军不以为然:“我的孙儿,不会变坏的。你不用管了,这里我们爷们的事儿;你身子酸痛还是多睡会儿的好,离下一个打尖的地儿还远着呢。”

雁儿见哥哥出去骑马了,她早就在马车内不耐烦了,也闹着要出去骑马。

红衣看了一眼窗外,没有看到贵祺。贵祺因为心情不好,一直一个人走在队伍后面,这时候雁儿闹着要骑马却没有人带她了。

红衣只好安抚她:“一会儿外公把哥哥送回来,再带你去好了;雁儿乖了。”

雁儿嘟着嘴:“娘亲,为什么不是我先去,一会儿我回来再让哥哥去呢?”

红衣点了点她的额头:“雁儿不乖了?要惹娘亲生气伤心吗?”

雁儿看了看红衣,又看了看外面,虽然十分的不舍还是说道:“雁儿等哥哥回来吧,雁儿不惹娘亲生气伤心,雁儿最爱娘亲了。”

红衣抱了抱雁儿,知道她还是想出去的,正想给她讲个故事,让她忘了骑马的事情时,车厢外面有人说道:“雁儿是不是?和我一起骑马怕不怕?”

红衣听出来是楚一白的声音,她有些不好意思:“楚先生,您听到了?谢谢楚先生,不过也没什么的,小孩子在车内烦燥而已,现在已经安抚好了,您不必为这种小事儿费心。”

楚一白抱拳拱手:“是在下打扰郡主了。我在一旁看大将军嘀嘀咕咕的就过来看看,正巧听到雁儿姑娘同郡主说话,小孩子闷在车厢里是不耐烦的,让他们出来玩玩就会好了;郡主不必客气,我也是一路上无聊的很,和孩子们玩玩也好。”

红衣看了看雁儿道:“多谢楚先生了,只是太过劳烦先生,其实也可以让侍卫们带她的。”

楚一白笑道:“是郡主太过客气了,侍卫们都有正经事情要做,我是一个闲人;真得没有关系的,我的马术还可以,郡主放心就是;雁儿,来。”

说着把雁儿抱上了他的马,大将军看到了笑道:“红儿你莫要同楚家小子客气,你自在车中休息就是了,这两个孩子们有我们照顾就好。”

红衣只能再三谢过了楚一白,然后放下了帘子。车中只有她一个人了,更是让她渴睡了起来。

红衣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却被纱儿的一声尖叫吓醒了。她心知不好,一把掀起了帘子:外面有一群个蒙面人正在攻击她们一行人。

红衣这一惊非同小可,她探出身子瞧了过去,发现这些蒙面人的目标显然不是她,而是大将军和楚一白;因为这些刺客大部分在攻击他们二人,只有七八个人是在阻拦其它人过去救人。

来喜儿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车子外面了,他看到了红衣道:“郡主,您还是回车中较为安全。”

红衣看了看远处,大将军和楚一白的身手本来不会有危险,可是他们却一人带了一个孩子,这就束缚住了他们的手脚。

红衣心焦孩子,又担心父亲:“来总管,你怎么还在这里站着不去救人?”

来喜儿轻叹一声,这就是关心则乱了,郡主这样惕透的一个人儿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答道:“郡主,这些刺客八成是那些人派来的,云飞已经带着柳家兄弟过去救人了,我在这里是为了保护郡主;郡主莫要惊慌,以大将军的身手自当无事。”

红衣听到来喜儿的话心头一震:还没有到京中,现在就开始了吗?她也自惊慌中清醒了过来,现在这个时候越慌乱越容易出错,所以镇定是必须的。

红衣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镇静下来,然后看向了另外一个车子,那上面是花嬷嬷和布儿几个;她们还都好,只是几个丫头有些惊吓过度;花嬷嬷倒是镇定的很,看着红衣看向她,还对着红衣轻轻点了点头。

红衣放心下这边,又转头向争斗中心看去:她就是再镇定也还是不放心孩子,也一样担心父亲。

大将军和楚一白在慢慢的靠拢,蒙面人的身手都极为不错,十几个人缠住大将军和楚一白,使他们两个人想汇合一处还是非常不容易的,他们移动的都很慢。

萧云飞杀掉了阻拦他的两个人后终于赶到了,他略一犹豫就扑到了大将军的战圈:英儿在那儿。在古人的思想中,男儿一直比女儿要重要,尤其在这种生死关头,萧云飞更是以此来决定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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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飞的加入,明显使得大将军压力减轻了不少,他这时才可以分神安慰英儿:“英儿,不要怕,有外公在呢。”

英儿自遇到刺客那一刻起,就一直紧紧的抱着外公,闭起眼睛不看这些刀剑;听到外公的话后他心里更是一松:“我不怕,外公;你好好打这些坏人不用担心我。”

大将军听到英儿的话更是安心,奋起精神开始杀敌,有萧云飞相助,他一连伤了两个刺客,更让他能够应付自如了,他开始加快迅速向楚一白那一边靠过去。可是刺客们还是拼命的牵住大将军和萧云飞,不让他们顺利的同楚一白汇合一处。

楚一白不惯马战,为了雁儿他现在还不能下马迎敌:敌人不给他机会让他能带着雁儿下马。

因为萧云飞杀了过来,这些刺客在其中一个人吹了声口哨后,就开始拼命:招招只求杀人,不求自保。这样一来,使得楚一白更危险了,不一会儿他背上就挂了彩。

等到柳家兄弟杀过来的时候,楚一白已经快变成一个血人儿了。

来喜儿看到战局稳定了下来,他才真的放下了心。他悄悄指挥着侍卫们把这些刺客团团围住了:绝不能让他们走脱一人。

红衣一直站在车子上看着,她的面色苍白的吓人,却没有惊叫一声。楚一白浑身是血,他怀中的雁儿当然也是一个小血人儿,比起英儿的境况,这个孩子更让红衣揪心。

可是她不能哭喊,这种生死关头,她的叫声只会分了大将军等人的心神,让他们更加危险——那样做简直就是在助敌人。

所以红衣尽管已经泪流满面,可是她却死死咬着嘴唇不发出一点声音;因为太过紧张、太过担心,所以她咬得很用力,那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一滴一滴落在了衣衫上,落在了车子上。

红衣睁大眼睛看着,因为眼泪的关系,有时候她的视线会变得模糊,可是她还是尽力睁大了眼睛看过去,却没有用手抹去泪水——她不想哭,可是泪水却怎么也忍不住;红衣也没有扑过去,她甚至都没有自车子上下去,虽然她十分想扑过去,和孩子们在一起;可是她如果那样做,只会连累更多的人为了她送命。

感情与理智煎熬着红衣,她明白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她现在能做到的就是不添乱红衣她死死的用手抓着车子,似乎是以此来固定自己,不要奔过去;那手指因用力关节处已经发白,指甲也因车厢坚硬的木头而受了伤——与手指分开了,血也一点点的渗到了木板里。

纱儿叫了那一声后,就被布儿捂住了嘴。虽然几个丫头都面色苍白,可是却互拥着不再惊叫:她们深身都在发抖。花嬷嬷直直的站在她们身前,虽然面色发白,不过却以身子坚定的护着几个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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