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蛇窟 第六节

烤猪已经外焦里嫩滋滋冒油,众人听张秃子这顿吹那叫一乐呵,虽都不以为然,但大家图的就是个放松解乏,所闻之事信与不信都不重要。但张青松可听到心里去了,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张秃子说的那个洞正是他们叔侄俩过夜那个洞,湖、暗河、红绸子样样都对上了。如果他没吹牛的话,那他就也去过那片湖这是毋庸置疑的。而且也有早年进山失踪在山顶的传闻,看来这座大山并非自己以为的那般友好。

夜深后众人安然睡去鼾声四起,张青松溜去找张秃子问了,后来就再没见过当天一起上山的人,村里也组织人找过几次,深山寻人谈何容易,遗留的物品倒是找到一些,人是一无所获,自己或是唯一幸存者。

这一夜张青松很难入睡,满脑子都是张秃子说的那些事。屋里这帮糙汉子在山上的经验丰富,根本没当回事。初出茅庐的张青松不一样,在他看来张秃子所经历的事情比自己撞见老虎这等事更是刺激,加上张秃子生动的演讲带比划,仿佛身临其境。

实际上张秃子也是个命苦之人,年岁尚浅之时就失去了母亲。又跟其父不对付,大吵大闹几次之后离村外出。究其原因是当年还没从跛子山迁出来的时候,其父在镇子去留问题的争论当中极力反对迁走,坚持留下。不幸的是还没出结果前就遭遇了大地震,其母亲也命丧于这场祸事当中。自古子亲母、女亲父,村子迁出来后,张汉阳一直认为母亲的死亡就是他父亲的的坚持所导致的,父子间产生了很大的矛盾。最后一怒之下夺门而出背井离乡,其父没多久也病亡了。张汉阳在外混迹多年后回来后性情大变,似乎在外面经历了不少风雨,面容都沧桑了许多。

第二天,张福顺邀请张秃子同自己叔侄二人一同上山。张秃子辈分高、经验足、见识广、在山上摸爬滚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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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年,膝下虽无子女,但身份算德高望重。一来张青松想听听张秃子说的那些趣事,这二来张二爷想回清水湖边三人合力把那只老虎收拾了,抓老虎这事难度过高非得要老练的张秃子参与不可。张秃子本来是没兴趣的,但听到打算捕老虎当下眼前一亮就来了精神。

山里的猎手捕杀的大型猎物通常是野猪野牛最为普遍,遇到老虎都是避之不及的,更甭说要捕杀老虎。先不说人手没个十几二十人之众何谈捉虎,再一个所带的火枪射程有限,远距离杀伤力太低,打完一发后装火药还极其繁琐,其它武器近战肉搏老虎显然更不可能。以前猛虎伤人是有人见识过的,吃了一记兽夹仍能拖着夹子逃离众人追捕。

虽多是不愿结仇老虎,但这老虎的价值可不容小觑。其从里到外一身宝,虎皮制品在当世唯达官显贵方才消受得起,虎血滋阴壮阳补肾益脾,五腹六脏皆为难得的药材,虎骨更是活络止痛强健筋骨名贵至极。虽说这些稀奇物件在市场上的价值十分珍贵能值大价钱,但猎户在货商的手里可赚不着几个子儿,远比市价低出几十甚至上百倍。即便如此若是能补杀上一头,其换来的利润也够一家子一两年吃喝不愁,所以总会有野心大的人勇于冒大险。

而张秃子虽已近暮年,身子骨却依旧硬朗如初不输壮年。关键是行猎几十年,无妻无妾无儿无女一事无成,没任何东西值得他争取,如今有此斗志也不知为何。张二爷是个直肠子,心里装不下半点秘密,有问题都是不吐不快侧面的问:“秃爷可晓得那大虫子的弱点与否?可敢勇擒那猛虎?”。

张秃子坦言:“老头子我活大半辈子,上没思匡君报国,下不虑保境安民。庸碌无为一辈子到头,也没见活出个什么价值。或许这条老命早在当年该让阎王收去,如今这一趟冥冥之中恐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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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还命来了。”

叔侄二人听的云里雾里根本没懂何意,张青松对着张二爷挤眉弄眼,张二爷心领神会直言:“秃爷这身本领那是勇不下当年,有咱们仨联手,对付一牲口即便杀不了也不至于伤了自家性命。何况老虎虽是百兽之王,但其凶悍程度甚不及咱猎户常年打交道的野猪,咱毋需多虑。”张青松也附言:“秃大爷先年进过城,见识过大世面,又在山上深居多年,进山如回家一身打猎功夫那是无人能及。再有小根子帮衬着,想抓啥不都是手到擒来。别看小根子身形瘦弱,但咱靠的是智慧取胜,就莫要再推辞则个。”一通彩虹屁给张秃子脸上吹的洋洋得溢。

谈笑间三人穿林过岭再一次回到了清水湖边,三人就地势及老虎的生活习性在附近设好诸多陷阱,周边埋了数十个大号兽夹,还挖了好几个大坑,坑内插满削尖的树桩,桩上面涂满了药师张文清配制的麻醉毒剂。三人则在湖边搭好隐秘的帐篷守株待兔。

而后,爷仨边在湖边甩杆子钓鱼边侃往事,不乏是在攀比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打猎遭遇。譬如谁如何抓了头猪,谁怎样套了群狼,张青松倒是听的起劲。侃着侃着就聊到了那条大蛇,遥想当年张秃子也是从蛇堆里死里逃生的人,再后来进山似就再没遇见过半条蛇影子,大概是一次性把一辈子要见的蛇都见完了罢。

转眼间日上三竿,身后的“天罗地网”仍是没动静,也不知这湖里的鱼儿是口味清高还是怎么着,明明巴掌宽条的鲫鱼群时不时来回游动,楞是不咬钩。过了晌午头,三人饥肠辘辘,张青松率先扛不住表示要下水网鱼。张福顺还对那条大蛇念念不忘,又苦于肚子不争气的“唱”了起来,一狠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再来就把这畜生给宰了。于是叔侄俩褪去外衫,卸下绑腿脱掉鞋,抄上网子就下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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