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6 她的眼神里有东西

管家吩咐佣人上茶之后就走人了。

隋玉这一等,等到茶凉。

她看了下时间,抿唇淡笑了下,不紧不慢的捏起凉茶轻呷了一口,瞧瞧院子里的风光,看看墙上的画,倒也自在。

一盏凉茶喝完,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秦盛文拄着文明杖姗姗来迟,隋玉看到老爷子,站了起来,冲他点了点头打招呼:“秦老好。”

秦盛文眸光淡淡的看过她,比了个手势让隋玉坐下说话。

隋玉却之不恭,但坐下之后,一时谁都没说话。

秦盛文看了看浦隋玉,见她还是悠哉的坐在那里没什么动静,花白的眉毛微微蹙了下,倒是自己先沉不住气了。

可他到底是位高权重之人,不能先失了气势。

他扫了眼那空茶盏,给管家递了个眼神,管家一看,忙上来换新茶。

隋玉平静的看管家倒茶,想秦盛文这架子要摆到何时。昨儿电话里还说他时间多的是,到了今天,耗的却是她的时间。

以往,隋玉上秦公馆会捎件礼物,以表示对老爷子的敬重,但今天她是空手来的。

因为她对秦家没有任何愧意。

秦盛文看着管家倒完了两杯茶,这才摆着姿态开口道:“浦二小姐,知道我请你来是有何意?”

隋玉从茶杯上收回目光,看向老爷子,道:“想来,是我与霍衍在一起,让您老人家不高兴了。”

秦盛文冷笑一声:“知道,还敢来?”

隋玉微翘了下唇角:“老爷子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我为什么不敢。”

秦盛文微眯着眼,盯着隋玉的眸光既冷又威严,如果是普通人,早就紧张的坐立不安。隋玉却敢直视他,并且回以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秦盛文沉了口气,拿起茶盏送到唇边吹凉了,喝了一口,说道:“上一次,我记得你来秦公馆时,是你说要与连舟结婚。”

他将茶杯放回桌面,动作稍重,茶水泼洒了出来。

“当时我是什么态度来着?”老爷子刀子似的眸光随即扫向了隋玉,“浦二小姐,你当结婚是儿戏。说结婚就结婚,说退婚就退婚?”

隋玉想起彼时,只觉得讽刺。她微勾了下嘴唇,回以锐利的眼神。

她道:“老爷子,我记得……你当时说,我是一把刀,太过尖锐刚硬,所以不适合与连舟走到一起。如今我放弃了,您老应该觉得开心才是,不是吗?”

她冷笑着,直直的看向秦盛文,她的眼神里有东西。

秦盛文看了她一会儿,避开她想求证的意思,说道:“你与连舟退婚,我没什么意见,就当你们年轻人感情淡了,就散了。可是,浦隋玉,你为什么偏偏要找霍衍呢?”

“我可听说,你与连舟在一起时,你就与霍衍传绯闻,还是说,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隋玉听着老爷子的意思,是要为连舟要个说法。

她笑了笑,道:“连舟是你的外孙,你偏帮他也没什么。只是我姓浦,与老爷子非亲非故,为什么我与谁在一起,还要经过你的允许?”

秦盛文扫了她一眼,沉着眉眼不说话。

不是他要过问浦隋玉与谁在一起,而是她未免太嚣张,刚退婚就与霍衍走到了一起。这岂不是变相承认她与连舟在一起时,早就与那霍衍勾三搭四,让连舟受辱?

隋玉瞧见他拉长着脸,想也知道老人在想什么。

她哂笑一声,决定要反攻了。

她道:“老爷子,我来,不是来接受你的责备,也不是说我与霍衍走到一起,需要给你这儿留个报备。”

“我来,是来讨个说法的。”

秦盛文眉心一皱,看向隋玉。

隋玉的面色清冷,看着就不善。

她养着的那只玄猫忽然跃上桌面,金灿灿的眼直盯着老爷子瞧,鞭子似的黑尾垂着,小豹子似的威风凛凛。

秦盛文被那猫吓了一跳,管家以为那猫要攻击人,下意识的上来驱赶:“老爷小心!”

秦盛文看那猫没有要抓人咬人的意思,摆了摆手,管家这才退下。

老爷子皱眉与那猫对视着,又扫了眼浦隋玉,更觉得这丫头邪性。

隋玉不紧不慢的呵斥了一声:“蹲下,你吓到秦老了。”

那猫绷紧的肌肉松弛下来,蹲坐着,抬起爪子舔了舔,又匍匐下来,隋玉揉了揉猫耳,转眸看向秦盛文,唇角勾着若有似无的笑。

“秦老,当初您一再反对我与连舟走到一起,又反对年如絮与连舟,是否因为连舟的‘理想’呢?”

秦盛文沉着气息,与浦隋玉对视着。

管家听不明白,疑惑的看了眼老爷子。秦盛文这时开口:“你退下。”

管家一怔,但还是识相的离开了客厅,只余下一老一少一猫,诡异的对视着。

阳光移到当空,气温越发的灼热起来,屋子里即使开着冷气,却依然令人感觉到浮躁。

秦盛文垂眸,喝了口茶水,淡声道:“浦二小姐,你这话……”

“秦老,我都知道了。”隋玉的声音平淡,不见愤怒也不见悲伤,只是沉缓的说了一个事实。

秦盛文抬起浑浊的眼,手指忍不住的捏紧了茶盏。

隋玉眼中的冷笑越盛,她缓缓道:“连舟是你的外孙,你有愧于他的母亲,所以你可以偏袒他维护他。你给他很多的弥补,另一方面又遏制他,不允许他与势力庞大的年家联姻,也不允许他与我成亲。”

“你希望他做个不愁吃喝的闲散私生子,即使有愧,也希望他就此过完一生就好。”

“你以为可以慢慢消磨他对秦家的恨意……老爷子,你是这个打算吧?”

秦盛文的气息更沉了,拿着茶盏,却半天没入口,就这么端着茶杯坐了许久。

从头至尾,他都没听浦隋玉说一个“您”,可见他这个老爷子,在她眼里没有半分威势。

他不说话,隋玉就只当他承认了。

她道:“而我,被当成了工具人,你说,这个婚我是不是应该退?”

“是你们欠了我有愧,还是觉得我好欺负,可以被你们欺压?”

秦家在南城是有权有势不假,可她浦隋玉也不必怕。

若不刚回来,她就不叫浦隋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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