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世家
“世平，这些事情还要从大梁朝说起，大梁朝延续400余年，期间有无数英雄人物和无数显赫的家族，有的是昙花一现，有的是长盛不衰，到了梁朝末年，中原共有11大家族，在朝廷中拥有绝对的权势，民间称呼他们为世家。
“世家的标准是很高的，每个家族都拥有数量不菲的军士，各自掌管着一方土地，家族中的子弟数以万计，或在朝中为官，或在民间经商，有的世家，竟然比皇族还要富裕。
“梁朝末年，天下大乱，这些世家借机扩充势力，相互之间亦时而联合，时而分裂，总之，都是为了权力和金钱。到了后来，因为皇权渐渐衰落，这些世家不再满足于听命朝廷，朝廷亦无力控制他们，于是，因为世家的贪婪，天下从此开始走向分裂，可以说，梁朝是灭亡在世家的手中。
“世平，现在我告诉你有那些世家，一是姬家，也就是当今皇上的家族；二是翟家，大辽皇上的家族；三是余家，大夏皇上之家族；四是司马家，左丞相司马云所在的家族；五是魏家，右丞相魏鑫便是其中的代表；六是赵家，现大辽国右丞相赵明辉所代表之家族，你在德庆县担任知县时，带兵攻打德庆县城的赵熹圣便是其家族中人；七是苏家，现大辽国左丞相苏勇贵所代表之家族；八是康家，现大辽国左都御史康发祖所代表之家族；九是李家，现大夏国左丞相李世海所代表之家族；十是唐家，现大夏国右丞相唐杰所代表之家族，十一是穆家，如今隐居，不知所终。
“11个世家，在梁朝末年时，分别以姬家、翟家、余家势力最为庞大，三家家主在朝中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其余世家不甘落后，或联合、或结盟，目的是从梁朝朝廷中获取最大利益，在不断的争夺过程中，梁朝渐渐衰落，眼看着灭亡在即。
“到了这个时候，世家家主撕下了伪装的面纱，开始起兵占据地方，最大限度扩充势力，姬家、翟家和余家的家主都是豪杰俊才，明白独木难支的道理，于是花费最大的精力，开始笼络其他世家。
“剩余的八大世家，在不断的纷争中，显露出不俗的实力，不过，他们远远没有独霸中原的实力，当最为杰出的三个世家拉拢之时，他们都作出了选择，司马家、魏家投靠了姬家，赵家、苏家、康家投靠了翟家，李家、唐家投靠了余家，唯独有穆家，犹豫不决，未投靠任何家族。[就爱读书]
“很快，穆家便遭到了打压，其余10个世家联合对付穆家，穆家家主当机立断，将家族中的精英悉数迁往西域，退出了在中原的争夺。
“对付完穆家后，三大世家集团开始相互算计，冲突日趋激烈，最终导致了战争的爆发，梁朝在这样的争夺中灰飞烟灭，自此，三大世家集团再也无所顾忌，大打出手，目的是争夺中原，统一中原，君临天下。
“当时，以翟家为代表的世家集团力量最为雄厚，四个世家的联合毕竟强于三家之联合，故姬家集团、余家集团纷纷退出京城，姬家退到了如今的辉州，余家退到了如今的夔州，而翟家则占据了蓟州一带的京畿之地。
“世家退却就是极其讲究的，不会无的放矢，比如说余家集团，他们所退却的地方，便是几个世家的核心力量之所在地，我曾经专门研究，世家之间的联合亦是遵循这个原则，力量容易整合，各自又能够控制家族，我不得不佩服这些世家家主的精明。
“其后，姬家、翟家和余家纷纷称帝，建立了大周国、大辽国、大夏国，多年来，相互之间不断征战，却始终无法剿灭对方。”
周元凯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略为歇息，周世平则在紧张思考，父亲说的事情，他隐约能够判断出其中的含义，世家之间为利益结合，拥护其中一家为帝，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得不到足够的好处，随时可能分裂
“世平，你亦应该想到，世家之间的联合，本来就是为了利益，故先皇在世时，曾经与司马家族、魏家家族立下重誓，相互之间永不相弃，司马家族子弟担任左丞相，魏家子弟担任右丞相，而且朝中、军中遍布两个世家的子弟，这在当时是很有必要的，大辽、大夏亦是如此。不过，这样也留下了隐患，皇权并不是太稳固，先皇在世时，尚能够控制朝政，先皇一旦归天，没有谁可以保证皇权的延续。
“世平，你大伯随先皇一路征战，发觉了其中的问题，无论是强大、还是弱小，大周、大辽、大夏之间始终不能够全力征战，时间长了，你大伯发现，这实际上是世家在作怪，所有的世家，在投靠之后，都面临着实际问题，若是自身投靠的国家能够维持，家族可以得到最大的利益，若是自身投靠的国家灭亡，家族则有可能跟着消失，正是这种心理，世家从后面推波助澜，致使大周、大辽、大夏之间长年征战，国力羸弱，谁也不能奈何谁。
“天承8年，先皇发现了其中的问题，果断终止了无休止的征战，开始考虑关注民生问题，岂料阻力重重，世家只是在乎自身利益，哪里会关心百姓的死活，先皇迫不得已，提出了征战和民生并重的策略，同时，开始高度重视世家的问题。
“先皇提出和世家之间永不相弃，乃是从当时的实际情况出发，可先皇不能容忍世家对朝政的钳制，特别是世家为了自身利益，置大周国和大周百姓利益于不顾，于是，先皇开始暗中布置，一是大量提拔跟随自身征战、忠心耿耿的官吏，占据朝廷中的要害位置，二是缩减朝中、军中的世家子弟，赐予他们荣华富贵，三是笼络科考中的杰出人才，为将来的子孙谋出路，四是纵容有功的将士壮大家族，以备来日和世家抗衡。可惜，世家的力量太强大了，哪里是轻易能够撼动的，先皇做了最大的努力，效果依旧不明显，主要问题是朝廷中的左右丞相，都是出自世家，朝廷中的所有政务，是避不开两人的。
“天承14年，先皇带着遗憾归天，留下了一个并不稳固的朝廷给当今皇上。可是，先皇在离世前，钦点了顾命大臣，除了左右丞相，其余的都不是从世家中出来的子弟，可见先皇对世家已经到了极其不信任的程度。
“皇上即位后，迫不及待想开始清理世家，皇上年轻，又没有亲政，这些想法是很不实际的，世家的家主，老一辈的虽然辞世了，可继承的子弟，哪一个不是俊杰之才，皇上岂能如愿。我们周家庄，在当时亦很显赫，你大伯、二伯和我都在朝廷为官，嫂子是二品诰命夫人，皇上便将目光对准了周家，岂不知，周家在那些世家眼里，连蝼蚁都算不上。后来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世平，你大伯的事情是有蹊跷的，其中理由，我一直没有对外人说，今日告知你，你一定要保密，这些话语传出去，便会有杀身之祸。”
周元凯愈加严肃，周世平没有说话，努力点头。
“世平，皇上虽然年轻，心机很深，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从皇家利益出发，有时候的手段，你我都无法预料。当年，你的大伯，不过是皇上手中的棋子，你大伯辞世之前，一再告诫你二伯和我，韬光养晦、保全自身，万一事不可为，迅速抽身，万万不要参与到朝廷纠纷中去，你大伯临终前明白，皇上重用他，不过两个目的，一是抛出周家，分散世家的注意力，皇上好暗中行事，二是令周家和世家捉对厮杀，有效果自然好，没有效果亦无所谓。说到底，皇上知晓周家无法撼动世家的根基。你大伯精明一世，唯独在这件事情上，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周家根本不堪一击，你大伯辞世后，世家甚至没有怎么出手，周家便失去了所有的依靠，眼看着面临灭亡。皇上亦没有料到，周家如此不经事，为了皇家的尊严，为了众人不离心离德，皇上护全了周家，留下我，独自在朝廷中残喘
。尽管如此，有人还是不放心，准备对付我。现在，你眼看着崛起，我估计，你已经引起了世家的注意，有人要开始对付你了，偏偏皇上提拔我做山南省巡抚，这样，那些世家更不会放过周家了，毕竟，周家的所作所为，他们不会忘记的。”
“父亲，吏部尚书欧阳健是什么情况？”
“欧阳健，哼，欧阳健是先皇的失误，当初，先皇对欧阳健的期盼，甚至超过了你大伯，没有料到，先皇归天之后，欧阳健迅速投靠了魏鑫，当然，这中间亦有你大伯的缘故，周家结局如此凄惨，欧阳健不是傻瓜，我本不忌恨欧阳健，趋利避害乃是人之本性，可欧阳健出头对付你二伯，致使你二伯自尽，这就是和周家结下了无法化解的仇恨。欧阳健表面看，能力不突出，可是他把握机会的能力，朝廷中无人能出其右。”
“父亲，孩儿知晓了，孩儿还有问题，如今的司马家族和魏家家族的势力究竟如何，皇上对两个世家的态度有区别吗？”
“世平，问的好，你掌握了这些情况，日后才能够有所作为，如今，司马家族已经渐渐投靠皇上，明里暗里都在慢慢放弃权力，我估计是皇上的功劳，魏家的表现则相反，越来越热衷权力，隐隐有和皇上抗衡之意，大周朝现在的军队中，还有许多的魏家子弟，至于朝廷上，已经不多了，司马家族慢慢减少在朝廷中的子弟，魏家也不好意思独占，凡事不能超过限度。依我看，魏家和司马家暗地里很是不合，我估计亦是皇上之手段。”
“父亲，孩儿明白了，难怪司马翎、魏明阳能够直接出任朝廷官员，原来孩儿还很奇怪，如今才知晓答案。”
“世平，我要警告你，你如今没有什么根基，身边无人无钱，世家力量的雄厚，不是说在嘴上的，他们好比是旷野中的狼，能够伤人、能够自保，你如果正面和世界碰撞，没有一丝的胜利机会。皇上为了皇家利益，不会和世家撕破脸皮来保你。”
“父亲，睿亲王是什么态度？”
“世平，这是我唯一放心的地方，睿亲王是先皇的亲弟弟，在军中很有威信，原来亦是姬家的俊杰，而且，睿亲王是老一辈的世家子弟，如今这样的人不多了，睿亲王若是全力护全你，那些世家是不敢轻易动手的。皇上对你的期望是很大的，否则你不会迎娶到晴怡郡主，在你的身份上，皇上和睿亲王都表态了，你如今算是半个皇家子弟，所以，世家出手，并不直接针对你，而是对付周家庄，唉，这是我的失误啊。”
“父亲，孩儿有责任，没有在周家庄举行婚礼，晴怡没有住在周家庄，都会引起世家的注意的。”
“好了，世平，按照我说的去做吧，尽早赶到京城，找到睿亲王，无论如何，要想办法护全周家庄。”
周元凯离开后，周世平已经没有一丝睡意，本来以为自己在这大周国还是很不错的，20岁，便是4品知府，迎娶到了郡主，背后有强硬的靠山，谁知到头来，并不是这么回事，朝廷中的暗流太汹涌，稍不小心，自己就会被吞没。
周世平对残酷的政治博弈没有丝毫的认识，如果说皇上、司马大人、魏大人在权力场上是巨汉，那么，周世平就是婴儿，和他们不是一个级别，周世平目前的任务是快快长大。
周世平有些鄙视自己了，千万不要小看任何人，原来觉得魏明阳不怎么样，实际上大错特错，自己根本对付不了魏明阳。
周世平猛然想到，魏明阳现在是上谷郡知州，原来，那些人已经将周家庄严严实实包围起来了，如今只需要慢慢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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