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妥协
吏部尚书欧阳健心情不好，50名进士等着分配官职。??本来这是很简单的事情，欧阳健轻车熟路，不过这次的进士中，有令他心烦的人。
欧阳健是浙西省人，早先和靖远侯周元坤关系不错，后来因为政见的不同，相互之间有了些小矛盾，不过欧阳健认为这很正常，况且周元瑜在自己的手下任职，对自己很是恭敬，欧阳健也没有在意。坤元元年，欧阳健和周元坤同为顾命大臣，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不料，坤元2年，周元坤居然上书，建议将原来5品以上官员任命由政事堂集议改为7品以上官员任命由政事堂集议，这可是动摇欧阳健的根本，吏部正因为掌握着5品以下官员的任命权，所以威风无限，收益也不错。欧阳健猝不及防，很是狼狈，花了大精力搬动左右丞相，才算保住了吏部的权力。虽然欧阳健后来知道这是皇上的主意，可还是恨透了周元坤。表面上，欧阳健丝毫没有显露不满，对周元瑜很不错，甚至委以重任，暗地里联合右丞相魏鑫，动摇周元坤的根基。有了魏鑫的支持，周元坤的日子不好过了，政事堂集议提出的许多建议都被否决。周元坤猜到了其中的奥妙，索性再次上书，旧事重提，依然没有通过。周元坤知道自己斗不过，想方设法想将周元瑜调出吏部，欧阳健硬是不放。郁郁寡欢的周元坤于坤元4年病逝，欧阳健开始直接对付周元瑜，计划通过周元瑜，将周家庄连根拔起，欧阳健可不想留后患。谁知道周元瑜不久便自杀了，皇上震怒，欧阳健一时不敢下手了。
周元凯只是户部郎中，欧阳健稍微放心些，待到周元瑜自杀的风波小了，欧阳健将毛开胜提拔到上谷郡任知州，目的很明确。??谁知道毛开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然令皇上再次关注周家庄。
当然，欧阳健不孤单，上有右丞相魏鑫，下有吏部众多官僚，后来连兵部、礼部也支持。欧阳健一直担心周家庄，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不想，前不久，周元凯居然出任左佥都御史，左都御史何旭凯跟自己的关系一般，欧阳健一时竟无法对付周元凯了。
周世平是皇上钦点的探花郎，欧阳健可不敢下狠手，如果周世平出事，皇上真的动怒，自己的脑袋也保不住，到那时，谁都不会起作用。
可欧阳健绝不甘心将周世平安排到翰林院任编修，不能让周世平有见到皇上的机会。
“魏大人，下官特来拜访。”
“欧阳大人，如今诸多进士等着分配官职，怎么还有时间到本官这里来啊。”
“魏大人，实不相瞒，这些进士可不好分派官职啊。”
“欧阳大人说笑了，皇上思贤若渴，吏部熟悉京城以及州县官职空额，这分派官职还不是小事一件。??”
“魏大人教训的是，不过，唉。。。。。”
魏鑫冷冷看了欧阳健一眼，转瞬恢复了笑容。
“欧阳大人，新科进士大都需要磨砺，将来才会成为我大周的栋梁之材啊，皇上在乡试、会试、殿试上所出的考题，不也是日夜思虑大周如何兴旺富强之体现吗，我等做臣子的，要体会皇上的苦心，体谅皇上的难处，若是事事都要皇上身体力行，要我等这些臣子干什么，新科进士是皇上的期盼、大周未来之希望，吏部可要慎重对待啊。”
“魏大人高屋建瓴，下官佩服，下官这就去工作了。”
“欧阳大人慢走，本官不送了。”
待到欧阳健走远了，魏鑫的脸色沉下来：“笨蛋，这样的小事都解决不了，还想将本官拉下水，本官扶持你何用。”
欧阳健迅速调整思路，将状元杜民封安排到翰林院任编修，部分进士安排到都察院任监察御史，其余的进士全数到州、县任职，他特意将李剑安排到山南省宜惠郡林口县出任知县，周世平安排到山南省淮扬郡德庆县出任知县。??
姬芈悦看罢这份新科进士职务安排的奏章，大发雷霆，除了状元杜民封留在身边，其余的都是远离京城，特别是李剑和周世平，居然到了山南省宜惠郡和淮扬郡，要知道，那里是边关，战乱不断，没有人愿意到那里去任职。
“皇上息怒，微臣觉得吏部的安排还是有些道理的。”
“魏爱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上，臣以为，皇上日夜思虑如何振兴我大周，这些新科进士将是皇上今后之依靠、大周将来之希望，如今，吏部将他们安排到州县，有利于磨砺他们的心智，并使他们接触实际，尽快熟悉我大周之现状，不过，臣以为，吏部安排官职之前，应该禀报皇上，新科状元、榜眼、探花毕竟是天子门生。”
“司马爱卿，你怎么看？”
“皇上，臣以为魏大人所言有理，今后的进士、举人都应该照此例安排。”
“宣欧阳健来见朕。”
姬芈悦突然感觉身体有些发冷，父亲临终之前的话语出现在脑海：皇儿，不怕大臣之间有矛盾，就怕他们铁板一块，要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控制朝政，驾驭大臣，必要时，可以挑起他们之间的争斗，一定要培养自己的心腹大臣，朕留给你的大臣，要笼络他们，不要轻易动他们，不要因小失大，你的实力足够了，才能够动他们，动则雷霆出击、一击而中，皇儿，一切都要以社稷江山为重。
“臣欧阳健拜见皇上。”
“欧阳爱卿免礼，此次新科进士分配官职，你辛苦了。”
“臣为皇上尽忠、为朝廷效力，臣不辛苦。”
“很好，欧阳爱卿，这次进士的安排，你是用了心思的，朕很欣慰，不过，也有不妥之处，你可知晓？”
“臣。。。臣不知，请皇上恕罪。”
“欧阳爱卿，安排新科进士到州县任职，本是吏部职责，不过状元、榜眼、探花是朕的门生，如何安排应该事前禀报于朕，让朕知晓，免得错怪欧阳爱卿，这一点，魏爱卿都看出来了，你怎么没有看出来啊？”
“臣。。。臣知罪，请皇上责罚。”
魏鑫身体微微颤抖，不过很快恢复正常。
“罢了，就依吏部的意见，朕有些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看着3人退出养心殿，姬芈悦吩咐太监，传周元凯觐见，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不久后，周元凯满头大汗离开养心殿。幸好全身笼着黑纱，谁也看不见。
魏鑫回到官署，吩咐不见任何人，沉着脸独自呆在官署里。
欧阳健回到吏部，脸色阴沉，明明吏部的安排皇上准了，可欧阳健丝毫不高兴，他感觉到了更大的危机。
司马云回到官署，立刻写奏章，至于写些什么，谁也不知道。不久，司马丞相的密折到了姬芈悦的手里，姬芈悦看完奏章，脸上露出微笑。
朝廷重臣之间发生的一切，大臣都不知道，不过，几天之后，不知是谁传出谣言：右丞相对吏部有些不满。大臣们很奇怪，吏部归左丞相司马大人管辖，为什么魏大人会对吏部不满，难道魏大人和司马大人之间有矛盾了吗，或者魏大人对吏部欧阳大人不满了吗。更奇怪的，是皇上对此好长时间不闻不问，直到皇宫里面、甚至后宫都开始议论了，皇上才在早朝时训斥大臣听信谣言。
大臣不是傻瓜，更不是笨蛋，这中间肯定出问题了，而且不是小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