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
李氏被她闹得头疼，面色陡然一沉，冷声道：“事情还未查出个水落石出来，你先退下。”
林嬷嬷闻言，狠狠的瞪了一眼秋菊，才抬头看着李氏道：“总之我家小姐不可能做出这些事情。”
楚明川也不甘示弱的瞪着秋菊，拳头紧握。
李氏将这一老一小的神色看在眼里，转头看着致雅斋的掌柜，问道：“你可确定库房没问题？我怎么听说少了五万两的货。”
“回夫人，属下说数量没少，但并不是没有问题。”
他看了一眼楚明华，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属下仔细检查发现有几件珍宝乃是成色极高的赝品，若不是用心看只怕是看不出来，属下身后的箱子里便是那些赝品，还请夫人小姐明鉴，属下掌管致雅斋多年，从未发生过这般偷龙转凤之事。”
他言辞恳切，几乎就将此时与我无关写到了脸上。
李氏又看了楚明华一眼，只见她低垂着眼，长长的睫毛挡住了眸底的神色，随即收回了视线。
“将箱子打开。”李氏道。
楚明华这才抬眸看了一眼，只见下人从里拿出了一卷画轴，她扫了一眼上面的印，正是荀大家的画作。
徐景之都说荀大家真迹难求，市面上的赝品多如牛毛，这幅画是假的便不奇怪了。
接连拿出来的，还有冰碎赏瓶，拇指大的佛像，漆器等物。
李氏见状，面色陡然一冷，腾得一下站起来几大步走上前去。
“夫人请看，这便是奴婢在典当行拿回来的赃物，与这佛像便是一模一样，这赝品做得极好，若不拿着两者对比奴婢都看不出区别来，想来也是……”
秋菊忽然笑了笑，瞥了楚明华，“若不是逼真，也骗不过掌柜的眼睛。”
“就算这些是假的，也不能将脏水泼到我身上吧？致雅斋下人那么多，谁知道是不是他们偷了出去卖。”楚明华忍不住出声：
“要我说还是去报官吧，二婶也非查案专人，下面那些人动了动手脚便想糊弄主家的眼睛，我觉得还是报官为好，京兆尹十八般刑罚，我就不信问不出来真相来。”
楚明华看着掌柜，意有所知。
掌柜本就和秋菊串通好了，知道自己会全身而退，但对上楚明华淡淡的一瞥，他顿时觉得心寒。
他有些发怔，怀疑自己今日是有些糊涂了，怎么会对着楚明华这愚蠢纨绔时还会觉得心虚？她再怎么跳，还能跳出侯夫人的五指山不成？
他抬起头，满脸动容，“夫人明察，属下为侯府效忠数年，一家老小都在侯府中办事，从未做过任何愧对主家的事，夫人尽可问一问大家，谁不说属下尽忠职守。”
李氏点头，“你是侯府老人了，我自然信你。”
她瞥了楚明华不岔的神色，话锋一转，“只是明华说得也有些道理，并不能依据这些东西指认是谁，剩下的赃物还未卖出手，只要找到那些东西便可确认了，明华，若你想自证清白，可敢让人一搜？”
楚明华抿了抿唇，没有立即答应。
李氏见状，继续道：“不是二婶不信你，但有人证在，众目睽睽之下二婶不得不查。”
“什么人证？旁人说这丫头受我家小姐指使便是了？难不成堂堂小姐的话还不如一个丫鬟可信？”茯苓愤愤开口，但鉴于她也被指认牵涉其中，旁人见她的目光里都充满了打量。
茯苓话落，屋内忽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响声。
众人寻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小丫头满脸煞白，面色惊慌，她的脚边是瓷白的碎片。
“夫人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她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又急又怕。
“阿莲。”楚明华有些惊讶，随后面上又一喜，对着她道：“你来的正好，你同晴翠是老乡，且都在后厨做工，该是最知道她的人品，你快替她澄清。”
楚明华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话阿莲面色更白了，她咬唇看了一眼晴翠，额上冷汗涔涔。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瞬间就看出了不对劲，林嬷嬷刚要上去阻止她开口，李氏却先一步说话了。
“你知道什么就大胆说出来，刚刚的过错我便既往不咎了。”
“夫人宽宏大量，阿莲多谢夫人。”
她连忙磕头，再抬起头时，似是下了一个决心，不去看晴翠，低声道：
“奴婢有罪，知道晴翠的事却不敢上报，才纵容了晴翠越加胆大妄为。”
晴翠瞬间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阿莲看也不看她，继续道：“奴婢同晴翠是一个屋子的，前些日子她就有些神神秘秘，从二小姐那边回来偶尔还带着包裹，奴婢当时好奇，但晴翠一眼不给奴婢看，而后她往来春华居更加频繁，私下出手也变得阔绰起来，奴婢还有一次碰见她往府外送东西，看模样是一副画。”
“你血口喷人！”晴翠心中发寒，声音中带了一丝尖锐。
阿莲身子抖了抖，似是被晴翠吓到了的模样。
“奴婢不敢胡言乱语，晴翠她一个小小的婢女，若不是走了旁门邪道，怎么可能穿金戴银？夫人不信就派人去她房里搜一搜。”
阿莲话落，李氏动了动手，立即有人跑出了门。
楚明华一副饱受打击的模样，愣愣的看着阿莲，李氏也不再说话，房里陷入了一片寂静。
林嬷嬷知道她们着了道了，这一个布置完好的局，此时任她们说再多也无用，秋菊既敢将脏水泼到小姐身上，人证物证就一定都备好了！
她心急如焚，面上又不能露怯，只能紧绷着脸，心里快速想着办法。
不多时，下人走进来，手里多了一个包裹。
“回夫人，晴翠房里搜出了五百两银票，余下还有这些金银首饰。”
包裹打开，金银珠宝闪烁在众人眼前，刺目得很。
“不是，这些不是我的！”晴翠连忙否认。
秋菊却是冷笑出声，“里面这支银簪子奴婢看着眼熟。”
她转眸看着茫然无措的楚明华，慢悠悠道：
“仿佛去岁时二小姐头上戴过，不知道二小姐还有什么说的？或是将您的拿出来对比一番？”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