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教堂

南京城里的情况比上海只差不好,那些没坐上船的,有的在哭喊,有的在咒骂。听到轰炸机到来的声音,大家只能闭了嘴,各自在一片硝烟中找地方躲避。

飞机轰炸了大概十分钟,日本军就全面进入了南京城内,所到之处,一个不留!

陆小夕走在满是废墟的街道上,四周传来的都是哭喊声,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很多尸体。一条街还没走到头,陆小夕就捡了四五个死了爹娘的小孩带在身边。

为了让他们不哭,陆小夕一人给了他们一颗棒棒糖,看着这几个孩子,陆小夕很是无奈,现在的南京城,像这样的孩子太多了,要是拖着这几个孩子,肯定什么都做不成了。该怎么安置这几个孩子呢?

突然,一个女学生模样的人从陆小夕身边跑过,这给了陆小夕提示,她记得以前刷视频的时候好像刷到过一个德国人救助中国人的故事,好像是在教堂还是什么地方?看的电影太多,时间太久,陆小夕有点记不清了,不过,如果这个世界也有这么个教堂,那么,这几个孩子就能暂时放在那里。

“小妹妹,你等等。”陆小夕捞起几个孩子追上了女学生。

“你……?”女学生看到陆小夕的样子觉得滑稽又可怜,“大婶,你快带着孩子找个地方躲起来吧,日本人杀过来了。”

大……婶……?陆小夕满脑袋黑线,自己顶多25好吧?正值青春年华,怎么就成大婶了?还是文化人,一点眼力劲都没有,她就没有发现我身上那无处安放的成熟女性魅力?不过时间紧迫,陆小夕也没有和她计较。

“我请问,南京是不是有个教堂呀?”

“南京教堂有好几个,你说的是哪一个?”学生一边跑,一边往后看,还一边回答着陆小夕的话。

“一个德国人开的,好像叫拉贝?还是贝拉?反正可以躲避日本人的地方。”陆小夕连人家名字都记不住了。

“德国人开的?”女学生停住了脚步,“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不过,我知道前面有个英国人的教堂。如果你没地方去,你可以和我去哪里!”

“哪里安全吗?”

“现在哪里还有绝对安全的地方?”女学生很理智。

听到女生的话,陆小夕点点头,深以为然,抱着四个孩子紧紧跟在女学生后面。

几人转过几条街,就看到一所典型的欧式教堂坐落在一块不大的草坪上。这所教堂在一片残垣断壁中保存的很好,并没有遭到日军的破坏,看起来,应该很安全。

到了教堂,开门的是一个满头卷发的神父,神父见到女学生很是高兴,叽里呱啦的问了她好些情况,陆小夕隐约听到了几个词语,说的是轮船、逃离、食物之类的。两人的神色都不太好,应该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吗?”神父和女学生交谈完后,用不太流畅的中文礼貌的向陆小夕问好。

“是这几个孩子,他们的父母已经死了,我希望神父能够收留他们!”陆小夕把几个孩子放下。

“啊?他们不是你的孩子?”女学生惊讶道。

“不是,是我在街边捡到的,我还没结婚呢。”陆小夕回答。

“抱歉,我见你一直抱着,还以为是你的孩子。”女学生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陆小夕笑笑,结束了和女学生的谈话,她又将目光对准了神父。

神父见陆小夕看着自己点头道:“我们这里都是迷途的羔羊,我很愿意收留这些孩子。”

“神父,我们的食物不多了。”听到神父的话,那个女学生出言提醒。

“只有食物问题吗?”陆小夕最不缺的,就是食物,“如果只有这个问题,我想我可以帮忙,你们不必担心。”

说罢,陆小夕假装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肩上扛了四个大麻袋,分别是一袋土豆,一袋面粉,一袋白米和一袋子新鲜的各式水果。

土豆面粉什么的,神父都不觉得稀奇,这个时候,还能有各式水果,还这么新鲜,神父就觉得不可思议了,潜意识觉得陆小夕这个人不简单。

“对了神父,你知道一个叫拉贝的德国神父……或者牧师?”陆小夕还是想找拉贝,因为神父是英国人,英国人……,这个时节,恐怕有点罩不住。

“拉贝?我倒是认识一个叫拉贝的德国人,不过,他并不是神父,他是一位商人,”

“商人?”陆小夕有些不确定。

“对!他是你要找的哪位德国人吗?”

“也许吧,听说他收容了很多华人难民是吗?”

“是的,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那……,您要带着这些学生过去吗?如果你要去,我可以护送你们去那边。”陆小夕还是希望那几个孩子能在拉贝那边生活。

“不,谢谢你的好意,我要留在这里听从神的旨意!”

听到神父拒绝,陆小夕有些失望,如果只有孩子们过去,陆小夕确实不放心,那里人那么多,几个孩子没了父母,进到里面,还不是如石头没入了大海?

“好吧,那就请神父能帮忙照顾几个孩子了,这里,是我对神的一点心意。”陆小夕拿出一小包金瓜子递给了神父。

神父见到金瓜子很是惊讶,没想到,这个灰头土脸的女人,随便就能拿出这么多金子。神父皱眉看着陆小夕,这个普通的女人,在神父心中越来越不普通了。

感受到了一种叫做责任的东西,神父紧握着手,一时不知该不该拿眼前这袋沉甸甸的东西。

“拿着吧,乱世之秋,有备无患!”迎上神父的目光,陆小夕笑的很真诚,顺手,又将一袋子金瓜子推的离神父近了些。

随意擦了把脸,陆小夕出了教堂,没了孩子的拖累,她感觉浑身都轻松了不少,看着尘烟弥漫的街道,陆小夕快走了几步,身影消失在了烟雾中。

“陈,你对陆了解多少?”窗户旁,神父看见消失在街口的陆小夕问身旁的女学生。

“我也不认识,是在街边遇见的,当时她说要找个德国人的教堂,我见她带着孩子可怜巴巴的,就将她带来了,没想到,孩子不是她的。”哪位神父口中的“陈”笑着回答。

“嗯!”神父看着手中鲜红的苹果久久不语,“以后,那几个孩子就是我们的亲人了,还要请你多多照顾,希望有一天,他们也能成长为一个正直善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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