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6 魏王发怒

李承乾看着绥安夫人手中的药膳,对遂安夫人道:“乳娘命宫人端来便是,何必亲自走一趟。”

遂安夫人将手中的药膳在李承乾的身前搁下,看着满满碎了一地的瓷片,对李承乾道:“若是宫人端来,你如何能吃,我专程来此便是要看着你吃的。这碗是我亲自下厨做的,对太子的腿上最好,太子总要给我几分薄面吧。”

李承乾正在气头上,若是旁人的话,他兴许半句都听不进去,但遂安夫人不同。

遂安夫人乃遂安郡公李安远之妻,李承乾的乳娘,李承乾自幼便是绥安夫人喂养,也是遂安夫人一步一步照看着长大的,绥安夫人视李承乾如子,而李承乾也待遂安夫人如母,故而遂安夫人的话李承乾大多还是听得进去的。

不过李承乾看着手边桌案上的药膳,叹了口气,却道:“吃了这药膳又有何用,听得王慕白之言,本宫的这条腿多半是不成了。”

遂安夫人道:“这天下名医无数,李太医治不了的伤,旁人未必不成,更何况太子身为储君,无论腿伤如此,总归是要养好身子的,免得叫陛下忧心。”

李承乾是太子,唐皇嫡长,在旁人的面前,哪怕他再不畅,心中再苦闷,所表露出来的最多也就算愤懑和放纵,但遂安夫人却是特例,在遂安夫人的面前,李承乾才是真正地可以放下心里的担子,真正如一个少不更事的少年般说着话。

李承乾苦笑了一声,问道:“储君?乳娘,你可曾听过这历朝历代哪有断了腿的储君?如今朝中已有人与本宫不为难,借本宫坠马之事暗自密本上书弹劾本宫了。”

遂安夫人道:“太子虽伤了腿,但又何必妄自菲薄。陛下仍然对太子寄予厚望,连调朝中重臣入值东宫,甚至连魏侍中都兼任太子太傅,岂不正是为了稳固太子的储位。想必区区几个小人的奏本弹劾,还伤不得太子。”琇書網

李承乾,看着遂安夫人,问道:“乳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乳娘又可

知本宫伤后,又是谁人入宫为本宫保奏?”

遂安夫人如实道:“此事想必是宫中密事,我倒不曾听闻。”

李承乾道:“本宫遭人弹劾后,入宫为本宫保奏的是老三。”

遂安夫人闻言,讶然道:“竟是汉王,为何是他?”

“这也正是孤担心的地方,母后在世的时候和舅舅都常说老三心机深不可测,连他们都捉摸不透,但他这次却一反常态的出面维护孤的太子之位,孤怕老三有更大的阴谋在等着本太子…”李承乾一脸凝重道。

遂安夫人沉吟半晌才道:“太子你是不是想多了,太子目前最大的的事情就是保住太子之位,汉王恰恰帮你做到了,如果汉王真有野心,真有阴谋,那还有什么阴谋比把殿下拉下太子之位的阴谋更大…

太子你们是不是都误会汉王殿下了,汉王或许没有什么野心,所作所为都是出于公心,只是想维护朝廷的稳定和大唐的繁荣…”

李承乾闻言眉头却更深了,“难道舅舅母后他们真的都误会老三了,可他们都是那样睿智的人物,怎会看错,如果他们所言非虚,那老三最近的所作所为又作何解释?

李承乾左想也不对右想也不对,此时他已失去了判断能力,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之中…”

过了许久,李承乾才缓缓道:“如果老三真如乳母所言,待孤登基为帝后,荣华富贵绝不吝啬于老三…”

……

魏王府,议事厅。

李泰大怒道:“老三他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给孤使绊子,要出面维护老大的太子之位。”

魏王李泰自打有了夺储之心以来,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离太子之位竟能如此之近。

眼见就要梦想成真,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把一切都毁了,他如何不怒。

李泰面黑如锅底,额头上的青筋彷如一条条大龙一般凸起,双目瞪圆,似乎能喷出火来。目光所致,谁都不敢与其对视,纷纷低下头颅。

李泰发泄过后,才缓缓说道:“诸位议议,老三这次的出

面保太子,到底出于何种目的?”

王珪率先开口道:“臣猜测汉王如此做,无非有两个原因:

其一,汉王野心勃勃,有夺嫡之心,但他认为殿下的威胁远远大于太子,在他没有准备好之前,不想殿下登上太子之位,以增强他夺嫡的难度,所以才拼命保太子。

其二,汉王没有夺嫡的野心,储君移位必将引起朝野震荡,汉王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公心,只是想维护朝廷的稳定。”

李泰闻言点了点头道:“那老师更偏向哪一种原因?”

“老臣更偏向于第一种愿意,因为汉王殿下文韬武略冠绝诸王,有如此才能之人心中肯定有远大的抱负,不可能只甘心做一个逍遥王爷。”王珪捋捋胡须沉稳道。

李泰听到王珪说李恪文韬武略冠绝诸王,他心中莫名火起,但随后又不得不承认王珪所言非虚,他李泰引以为傲的文采书法全都远逊色于李恪。

他李泰自诩为文采风·流,却至今没有一首代表作,而李恪所作的《春晓》、《将近酒》、《侠客行》、《满江红·怒发冲冠》、《破阵子·醉里挑灯看剑》、《塞下曲》、《凉州词》等…

以及最近说作的《汉王妃》、《青平调》,那一首不是可以流传千古的绝世佳作。

就连他引以为傲的书法在李恪面前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对方创作的汉王体独具一格,许多书法大家都纷纷模仿,连他父王都放弃原本情有独钟的飞白体而改练汉王体。

更何况李恪在军事方面的才能是他李泰连拍马都追赶不上的,李恪可以指挥几十上百万的军队在沙场上驰骋,更有灭国之功,而他李泰连马都不会骑,这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低下,完全没有可比性。

李泰常常的感叹的“既生瑜何生亮”,其实是在往自己脸上贴金,他俩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选手,这也是他为什么那么嫉妒和忌惮李恪都原因。

幸好李恪是庶出,身上还流淌着前朝的血脉,不然他李泰一点希望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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