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8 投其所好

之前的一次春猎李恪就因为猎得一头猛虎,受到了李世民的格外夸赞,李承乾这次不打算再让李恪独占鳌头。

他知道这段时间李世民对他有所不满,他打算在这次的春猎中拔得头筹,以讨父皇的欢心。

李世民行伍出身,自登基以来,每逢正月末,必于长安城西昆明池春猎,而他登基八载,春猎七回…

最为得意的便莫过于贞观六年,李恪猎虎的那一次,那一次李恪于春猎中拔得头筹,煊宗室武名,着实叫李世民面上有光。

李恪因此得到了李世民的欢心,李承乾这次也想复制李恪的套路。

也正是因此,李承乾这才特来马场选马,一来要坐骑高大神骏,卖相上不能落了颜面,二来习练骑射,到时他在侍卫相助之下也未尝就会输于了李恪。只是今日李承乾看了一圈,却没有叫他中意的坐骑。

李承乾心中正在愁着此事,可就在此时,一阵响亮的马嘶声却传入了李承乾的耳中,李承乾循声望去,原来在马场不起眼的角落,正站着一匹通身乌青色的骏马。

此马嘶声悠长,体态匀称,一看便是良驹,更为难得的是此马身高也达四尺七寸有余,可谓神骏。

李承乾指着这匹马,问道:“此马便甚好,为何不早拿出来?”

马奴见状,忙解释道:“此马出自吐谷浑,名作乌海青,确是好马,只是此马刚入厩不过几日,尚带着几分野性,烈地很,恐怕太子驾驭不易,奴婢是想着待野性尽去后再献于太子。”

李承乾闻言,顿时不悦,问道:“此马的野性比之老三那神驹如何?”

马奴看着李承乾的模样,也只得如实回道:“此马已驯了几日,野性去了不少,比起野性恐怕不及汉王的那匹神驹。”

论野性,论马力,乌海青就算从未驯过,也远远比不得李恪的那匹神驹,更何况这匹马的野性已经被驯去了七分,自然更是如此了。

李承乾闻言,指着这匹乌海青道:“老三能驯马,本宫也能,这马本宫今日骑定了。”

李恪习武,马背上的功夫本就不弱,再加之他回朝后拜左武卫大将军秦叔宝为师,磨砺数载,骑术便越发地精进了,就是与朝中武将相较,也丝毫不弱。

可李承乾却不同,李承乾自幼体弱,少年时还生过几场重病,虽不至要了性命,但因此身子骨却一向虚浮,习武从戎自是不成了,马倒还可以骑一骑,只是以往所骑的也大多是些性情温顺,长于马场的陇右马,烈马倒是不曾骑过。

这匹青海骢,乃吐谷浑青海边山中所出,是为千里良驹,李世民曾有《咏饮马》诗云:“骏骨饮长泾,奔流洒络缨。细纹连喷聚,乱荇绕蹄萦。水光鞍上侧,马影溜中横。翻似天池里,腾波龙种生。”这诗中所言及的马,便是青海骢。

这匹青海骢乃吐谷浑去岁末上贡于大唐,合计六匹,太仆寺本是依例分于东宫、汉王府、魏王府各一匹,东宫的这匹青海骢便是先行驯养,以备李承乾使用。

青海骢确乃千里良驹,虽比不得李恪的那匹神驹,但也是难得,只是此马本就是烈马,再加之野性尚未尽数驯去,以李承乾眼下的年纪、骑术和气力,驾驭起来恐怕不易。

李恪虽也年少,但自少从戎,行伍多年,岂是养尊处优的李承乾能够比得的,但李承乾一向嫉妒李恪的才能,这些话,马奴又怎敢当面去跟李承乾去说,触了李承乾的霉头。

马奴见得李承乾一意孤行,自知人微言轻,也不敢上前再劝,只得将眼睛转向李承乾心腹,东宫左卫率赵节,望着赵节能够劝阻住李承乾。

可马奴不敢劝阻,赵节又如何有这个胆子,赵节靠关系进太子府,本不过东宫左卫率区区一个从八品的参军,论才干也属寻常,只因投得李承乾所好,故而一路擢拔,短短数载间便一跃成为了东宫六率中左卫率府卫率,官居正四品,这样的人份属幸进,又怎敢忤逆李承乾的意思。

赵节看着马奴望过来的眼神,仿若未闻一眼,全然不顾。

马奴无奈,只得上前牵过了那匹青海骢,把马缰交到了李承乾的手中。

“此马甚烈,野性未驯,太子千万小心。”马奴牵马来后,又对李承乾嘱咐道。

李承乾自马奴手中接过了马缰,不耐烦道:“本宫乃国之储君,区区一匹马如何骑不得,不必你在此聒噪。”

李承乾说着,攥着缰绳,踩着矮凳便上了马。

这匹青海骢高四尺七寸多,比起以往李承乾所骑的马高出了半尺有余,李承乾骑在马背之上,顿觉眼见高了许多,看着宽敞的马场,心中竟也生出几分策马扬鞭的畅意。

“太子英武非凡,与此马正是相称。”待得李承乾在马背上坐定,赵节连忙递来马鞭,对李承乾赞道。

李承乾从赵节的手中接过递来的马鞭,对“懂事”的赵节笑道:“将军且看本宫逞威。”

说着,一夹马腹,轻扬马鞭,便策马而出。

李承乾虽然身子骨弱了些,但也时往城外围猎,骑术也还是有几分底子的,策马刚出的几步,骑得倒也稳当。

李承乾本就生的俊美,再坐于马背之上,策马驰骋,迎面而来的春风拂面,吹得李承乾鬓发飘飞,确也有几分少年英姿,意气风发的意思。

“昔日公子出南皮,何处相寻玄武陂。骏马翩翩西北驰,左右弯弧仰月支。连钱障泥渡水骑,白玉手板落盘螭。君言丈夫无意气,试问燕山那得碑。”

李承乾骑于马背之上,兴致大好,竟不禁吟唱起了南朝文宗庾信的这首《杨柳歌》,可见恣意。

起初李承乾因马奴的嘱咐,嘴上虽然未说,但心里到底还有几分谨慎,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跨下所乘的青海骢并未见半分异常,便放松了警惕,心中越发地得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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