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偷袭与解围

贺莱是跑神了,但在南容文慧眼中,她却是“深情”地望着自己,这让他汗毛直竖,忍不住往后撤了一步。

他一动,贺莱就回神了。

“慧郡君,没什么要说的吗?”

她又问了一遍。

南容文慧神色复杂地盯着贺莱,好一会儿,见她还是目光平静地与自己对视,他就明白过来先前她是故意的了。

可印象中的她不是这样的。

南容文慧抿了抿唇,垂眼转身,一言不发离开。

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想做什么。

想着贺莱有那样的名声,或许他应当试试去喜爱她,也想了她跟他是一样的,虽然她不承认,但以前对着他的她可没有这么有耐心,他……很想有人能他说这不是梦。

他想了要不要同她坦白,先交出诚意来,也想了她若是酒醉了是不是就可以套话,还想着待在她这里报复,他一步步滑入那样的深渊中,她原本可以不松开绳子的,他想打破她平静的面容,更想将这样的自己打破。

可他都做不到。

他真的希望自己能没有那些记忆,就按部就班嫁人一辈子待在贺府不就好了吗?

贺莱本来想拦,但这一刻她从南容文慧身上感受到了她曾经历过的行尸走肉一般的气息,她跟他之间远没有到可以交心的程度,她想了下就又放弃了。

他似乎只是来从她这里确认他自己的想法,跟她毫无关系。

听着脚步声远去,贺莱揉揉额头,起身去关了房门。

她靠在床上什么也没想任由自己休息了约莫半个时辰便起身出门了。

弈棋跟侍书都在前院,她差人去叫了她们,跟周王府的管事说了一声便带着她们两个离开了。

贺府开门比往日都要早,守门的家丁一看贺莱回来了,争着抢着去报信。

是以,贺莱在半路中就遇到了分别从主院跟外书房过来找她的爹爹跟娘亲。

她在周王府休息的那半个时辰还是有用的,至少看上去并没有那么没精神。

柳明月过去拉着贺莱看,虽然一身酒气但看着倒还清醒,他松了口气,又去看自家妻主,他们两个也没睡两个时辰。

“回去睡会儿去吧。”

贺成章沉声道,“等醒了来书房找我。”

贺莱笑着应下,又抱了抱爹爹胳膊才离开。

柳明月强忍着跟过去的念头,等看不到贺莱身影,他挪到了妻主身边,“妻主你也再歇息一会儿吧?”

贺成章叹口气,摇摇头,“睡不下。”

顿了顿,她看向夫郎,“倒是你,还是回去休息一下,这几日还有得辛苦。”

柳明月想着诸王进都要准备的回礼、迎娶慧郡君要准备的彩礼、贺莱拜师要备的谢礼……扶了扶额头,“我这倒还都有定例可循……”

说到一半,他忽然想到什么便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贺成章其实还想跟夫郎这样站一会儿,闻言又拉不下脸留人只能看着夫郎离开,她深深叹口气,只能回去了。

柳明月其实是想到了自己还没怎么去过他们小夫妻房中,这会儿厨上正好有他让人备着的醒酒汤。

他在廊下坐着等人把醒酒汤送来了便让夏鹭端着不紧不慢往女儿院中去了。

谢府的下人都没想到夫主大人会过来一时都没反应过来,青溪下意识要问安却被柳明月抬手制止了。

他急忙冲那边空谷使了个眼色,空谷意会,立刻狂奔到另一边大开的窗边压低声音喊道:“夫主大人要进屋门了!”

此时贺莱已在榻上躺下了,谢玉生难得提前为她铺好了被褥,她也不忍拒绝,在周王府她被慧郡君一打扰,根本没敢睡实了。

哪知爹爹会来“偷袭”,贺莱猛地坐了起来,谢玉生也疾步到了她身前伸手去抱被褥,可贺莱已经听到了脚步声。

她一咬牙重又躺下了,还拉了谢玉生的手放在了枕边,轻声道,“坐下。”

谢玉生怔了怔,下意识听了她的话。

才刚坐下,珠帘清响,柳明月就进来了。

先看到了女儿是在榻上躺着,柳明月的脚步便顿住了,再一看到女婿挣了下女儿的手起身迎了过来,他提着的心才放下了些。

可是放着好端端的床不放,偏偏躺在榻上,这不免就又让他想到了他们新婚当夜的情形。

柳明月看着女儿冲着自己笑就先压下了心中的念头,“想着醒酒汤还没喝,我就给你送过来,省得玉儿再去跑一趟。”

贺莱皱了皱鼻子,还是躺着没动,神情娇憨:“我要是喝了这汤就该清醒了。”

“那也比睡了一觉难受了起来吐强,你今日又没什么事,随便你睡,这汤你是必须喝的。”

柳明月拉着谢玉生的手在床边坐下,拍了拍贺莱的胳膊,“怎么不在床上躺着,榻上多不舒服?”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他没有去看女儿,只看向了女婿。

谢玉生真被问住了,他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只能低垂着头,避开公公的目光。

贺莱看到他低了头,心中反而放心了。

她晃了晃爹爹的手,唤回他的注意力,“你别看他了,他正为没能让我躺床上生我气呢,可是您闻闻我这身上的味道,这能往床上躺吗?玉生身上的香味都压不下去……”

她这话一出来,跟着柳明月的人也罢,随着进来的青溪空谷也罢,不约而同瞪大眼睛脸色微红。

谢玉生亦无所适从,头低得更厉害。

他当然知道贺莱只是为了给他解围,可是这句话却又勾动了他心中不好的记忆。

他暗暗攥紧了手,原以为自己可能会失控,却没想到自己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却比他自己认知到的要平静许多。

柳明月打了贺莱一下,“胡说什么呢?还不起来喝汤?”

女儿这么说,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不过,他又转向女婿调侃道,“方才在花园中他见了我,完全不顾自己身上的酒气,还来抱我,看来是我没有玉儿你香啊。”

听了公公也这样调侃说起他身上香味的事情,谢玉生倒是想不起来过去的事情了。

他难得的有些耳根通红,他听过的夸赞他的话并不少,可是真心实意接受关于这些方面的事,对他来说还是完全陌生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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