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真的吃饱了

暮色初临之时,边遥和女孩从树林的一头走出,没有找到野果,两人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沮丧。

“天快黑了,找个地方睡觉吧。”边遥忽然说道,头也未回一下。

“好。”女孩低声回应道。

两人默默走了几段路,又转过一道弯口,不禁发现前方的道路,好像被一座低矮的山丘給挡住了。

“前面应该有洞穴,过去看看!”边遥话未说完,便加快了脚步。

“等等我!”女孩跟在后面,慌急地喊了一声。

“嘿嘿,你是不是害怕遇到那些‘活死人’?”边遥停下了脚步,转身笑呵呵地问道。他说的“活死人”,就是指那些能够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到处行走的梦游者。

女孩没有吱声,之时快速移动脚步朝边遥靠去,直到靠的很近。

天空渐暗,夏日的繁星,被依次点亮。

一刻后,两人来到山丘近前,隐约看见好几个黑乎乎的山洞。

边遥凝起双目,细细扫看几眼附近的环境,忽然拉起女孩的手腕,朝山坳处的一个洞穴走去。

“咦?”还未走到洞穴前,边遥突然止住了脚步。

“啊!”女孩则惊喊出声。

借着漫天星光,可见洞穴前几丈远的地方,趴着一条人的身影,看那一动不动的怪异姿势,也不知是死是活。

“我们走吧!”女孩下意识地抓住边遥的手,轻轻摇晃起来,小声地央求道,似乎生怕会将那个趴着的人给吵醒。

“等等,我去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吃的。”边遥的声音隐隐有些兴奋,他走了整个下午都没找到一颗野果,现在遇到个人,当然不能放过这个可能机会。这些年来,他可没少在黑夜里去掏别人的口袋,只要能够填饱肚子,其他事情,他一律懒得去考虑。

边遥轻轻挣开女孩的手,示意她稍等片刻,然后踮起脚尖,悄悄朝那个人影移去。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人翻过身,仔细在对方身上反复翻摸了几遍,只寻到一个奇特的空袋囊和一把冰冷的黑鞘短刀,其他什么也没有找到。

边遥蹲在那儿,右手握着那把异常冰冷的短刀,左手揉搓着袋囊,心里猜想这只袋囊应该会有什么用处。最后,他将袋囊揣入怀中,而那把黑鞘短刀,则干脆握在手里用来降温。

转身走回到女孩的身边,边遥将短刀递至她面前,笑呵呵地说道:“热吧!这个给你拿一会。”

女孩开始没敢碰,反复瞅了几眼,这才伸出手指触摸了一下刀鞘,霎时一股冰冷的寒意蔓延全身。虽然在炎热的夏季,这种冰冷的感觉十分爽快!但她还是缩回了手,因为心里点害怕,毕竟这把刀是从那个可能已经死掉的人身上取得。

“走吧,去那个洞看看。”边遥见她不敢拿,也没勉强,一把拉起她的手腕,朝不远处的另一个洞穴走去。

来到洞口,边遥从怀里掏出珍藏的宝贝——夜光石。一枚普通的夜光石,能够照亮一丈方圆内的空间,寻常每户人家,至少都有一枚夜光石用来照明。

两人只往走了几丈远,女孩便停下脚步,说什么也不敢再往里去,她天生就对洞穴怀有恐惧心理,一旦深入,身体便抑制不住地发颤。

边遥无奈地退出洞穴,陪着女孩在洞口坐下,两人背靠着石壁。

“你睡吧,我是睡不着了。”边遥低声说道。自打一觉醒来后,他就觉着精力出奇地充沛,行走了整个下午,都未感到一丝困倦和疲乏。

“我也不睡,我陪你。”女孩摇摇头,认真说道,她紧紧靠坐在边遥身侧。

边遥笑了起来,开始与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起了闲话,女孩倒是很乐意与他讲话,两人越谈越熟,不再似先前那般拘谨。

在交谈中,边遥得知了女孩的姓名,她叫何轻吟。

夏夜里,闪烁星光下,洞口不时会传出清澈地欢笑声。

漫漫长夜,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沉寂。

自偷偷从姨娘家跑出来,这半个月里,何轻吟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踏实的觉。今日又走了一下午的路,如今有个胆大的男孩陪伴在身旁,她那紧绷了数日的心弦,渐渐放松了下来。

半个时辰后,在边遥的言谈声中,女孩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发现何轻吟睡着后,边遥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把玩起手中那把冰冷的黑鞘短刀,他将刀身从鞘中缓缓抽出。

刀光乍然一现!一阵刺骨的森寒之意,从刀身滚涌而出。

边遥不禁打了个冷颤,快速将短刀插回鞘中。之后,他又尝试了几次,每次都因受不了那股寒意,很快就将刀身送回鞘内。

对此,他甚感好奇,思忖这把乌鞘短刀肯定是个好东西!一番胡思乱想,心中不由一喜,决定找个机会将它卖掉,然后换成灵果。

没过多久,原本毫无困意的他,竟莫名其妙地沉睡过去。

夜沉如水,夏虫的鸣唱声,将边遥领入一个美好的梦境空间!

这里天空阴沉,四周环境陌生,好似田园果林。

数不清的灵果树,以及从未见过的花草瓜果,无一例外地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几只小动物在附近悠哉地移走进食,它们对突然出现的陌生人,竟毫无惧怕之意。

边遥望着眼前的景物,欣喜万分!他快速爬上一棵碧香果树,坐在树干上,一边摇晃着双腿,一边嚼咬随手摘下的红色灵果,脸上的笑容绽放得格外欢腾。

就这样,他在瓜地果林内到处乱跑,将各类奇瓜异果品尝了一遍,又似观赏风景一般,将所有地方逛了个遍。

边遥发现,自己身处的这个空间,面积大约为五里方圆。

这片小天地内,不仅有瓜果林地,还栽种着一些看似草药的植物。这里的空气,非常的清新,微微带着异香,行走在里面感觉非常舒畅!只可惜,四周围被高不见顶的青色山峰给围死了。

最后,边遥转回到这片小天地的中央地带,那里有一个小湖泊。望着澄清的湖水,他刚想脱光衣服跳下去洗个澡,却听见耳旁隐隐传来轻柔叫喊声。

“哥哥……”

洞口,何轻吟双手搭在边遥的肩膀上,轻轻摇晃着,面色因焦急而变得通红,眼神流露出几许慌张之色。

边遥倏然睁开双眼,却突然打了个饱嗝,他咧嘴朝冲着女孩笑笑,脸上竟泛起几分莫名的羞意。

见他醒来,何轻吟展颜一笑,慌张的神色顿时消散。

此时,天色初亮,东方尚未见红。

“怎么了?”边遥探头朝四周张望了一下,开口问道。

“我怕你会像先前那般睡很久,所以就忍不住喊你了。”何轻吟低声答道,微垂着头,露出一副做了错事的小女儿姿态。

“奇怪了!明明一点睡意也没有,怎么突然就睡过去了?告诉你,我做梦吃了很多东西,肚子吃的好饱!”边遥说到这儿,脸色骤然一变,他伸手摸向自己鼓鼓的肚子,惊讶道:“真的吃饱了!”

“我应该没有动过吧?”边遥望向何轻吟,语气听起来十分不自然!

“反正我醒来后就没见你动过,怎么了?”何轻吟忽然抬起脸,摇了摇头,好奇地问道。

边遥沉思了一会,想不出所以然,便将自己做的那个梦讲了出来。

听完他讲述,何轻吟愣在了那儿。半晌后,她才小心翼翼地说道:“你是不是变成了梦修者?听说那些人才有本事在梦里面吃东西。”

“这个我倒是听说过,不过好像要修炼到很厉害的时候才能那样。”

边遥手摸着脑袋,皱眉思索了片刻,突然拾起身旁的黑鞘短刀,起身就朝山坳处快步行去。

“你去哪儿?”何轻吟急忙爬起来,追了上去。

“我去看看昨天那个人死了没有,那人也许是个了不得的梦修者!”边遥回头答了一句,脸上的神情有些凝重。昨天夜里他只顾在那人身上翻找东西,竟忘记试探那人的死活。他隐隐觉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桩怪事,极可能与那人有某种关联。

那个人依然躺在那儿,一动也不动,甚至连姿势也没有任何改变。

走至近前,当何轻吟看清那人的面目时,不禁发出一声惊叫!

乍一看,那就是一张丑陋的死人脸,相貌十分吓人,面容凝滞出一种古怪的表情,看起来十分诡异!

边遥开始也是一惊,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他走到那人身旁蹲下,将手指伸至那人鼻下一探,发现已经没有丝毫气息。

他忽然回过头,笑着对何轻吟说道:“死了!不用怕!我告诉你,看起来越吓人的东西越是没用!”说完,他又在那人身上翻摸了几遍,结果什么也没找到。

愣在原地沉思少时,边遥忽然站起身,走至附近一棵大树旁坐下,望着女孩认真说道:“等一会,如果我真的睡着了,你过一段时间就将我叫醒。”

何轻吟点点头,乖巧地走到树下,静静地站在他旁边。

边遥将那把黑鞘短刀往地上一放,然后闭上了眼睛。他努力让自己不去胡思乱想,使脑海保持空白的状态,大约半刻后,他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平缓。

一寸香后,边遥睡了过去,并再次进到那个长满瓜果的空间。

眼前所见到的一切,均与昨夜梦到的场景一模一样,边遥兴奋地在瓜地果林中奔跑跳跃……

“哥哥……”一阵叫喊声响起。

“我又进入了那个梦境,太奇怪了!”边遥睁开眼睛,开心地笑道。

何轻吟眨眨眼睛,疑惑地盯着边遥,目中满是好奇和不解。

边遥突然站起来,再次将那把冰冷的短刀握入手中,口中说道:“走!找个更远的地方试试。”

两个人一口气走出了三四里远,方才停下脚步。边遥随便找了块空地坐下,可是这一次,无论他怎么努力尝试,却始终都无法入睡,更别说进入先前的那个梦境。

大半个钟头后,边遥与何轻吟又往回走了一里,再次尝试入睡,依旧没有成功。如此这般,两人不停地往回走,先后又尝试了两次,结果还是一样,怎么也睡不着。

最后,他们俩又回到昨夜睡觉的地方,这里与那个“死人”所在仅有半里之距。这一次,边遥竟又一次顺利地进入到那个梦境。

当何轻吟将他喊醒后,边遥沉默了片刻,突然间莫名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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