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次

长苑那日伤得不轻,主要是小腿不单伤了皮肉还伤到骨骼,加上之后又发功,使得伤势更是严重。不过到今日已近两月,在钟承止与景曲的治疗下,大体已痊愈。

半月前长苑能下床走动便要跟着重涵,被钟承止阻止:“你若想真正保护涵儿,就必须让伤完全康复,不要留下后患。涵儿近日有我与景曲在旁,你不用担心,好好休养。”

钟承止此话有理,长苑便没坚持,专心复养身子。近日凡是重涵单独一人的时候,钟承止都要景曲跟着他。

临清县太爷一直都是酒囊饭袋的无用之徒,根本不管实事,使得临清所有的民生之事极为混乱,这么多年一直没出大乱子的原因有二。

一、临清作为港口城市最主要的作用——榷税与监管过往船运,乃归钞关管理。而钞关为朝廷户部直属,不用通过县衙。

二、临清是清帮的大本营,靠清帮维持临清的普通秩序。清帮近三代堂主皆为人正直,为事清明,使得临清数十年来都秩序平稳。百姓有点什么麻烦与纠纷,多半会找清帮处理。

至于县太爷,从来就只用做点与上面交接的基本差事,大多时候就是吃喝拉撒睡。

但近段时间,临清的百姓发现县衙有些变化。www.oaksh.cn 热血小说网

钟承止与重涵呆在临清当幕后知县的近两月间,首先把被江南军攻城破坏的城墙、城门与城中一些危桥都做了修整,接着将临清年久失修的河堤重建,避免每年运河水一涨,就要漫到路上来。修葺所花的钱,除了一部分上面的拨款,其他全是县太爷偷偷摸摸贿赂重涵的银子。

随后俩人又整顿了临清几处大的集市,解决了长年霸地抢位、欺凌新小商贾的情况。同时清理了临清一些众所周知的黑店,其中有酒肆,有茶楼,有青楼,有客栈,专门打劫对临清不熟悉的外地人。另外有一伙长驻在临清周边的人口贩子,也被钟承止与重涵连根拔起。

此类恶事原来都没人找县衙,因为知县根本不管。有人受了欺负、被打了劫,全都去找清帮。但清帮毕竟不过为一民间组织,不可能管得面面俱到。而恶徒与黑店能长久生存,必然做得有分寸有掩饰,且定有背景,清帮也很难对其插手,便成了临清这看似灯红酒绿繁华光鲜之城的阴暗面。

但对于钟承止与重涵,整大华任何人的背景对他们俩都没用。所有自持有背景的人,一听到重涵的身份,全部傻眼。而所有带着弟兄与家伙想来打架的人,撞着钟承止,可算是倒了八辈子霉。

于是这些看起来无比麻烦极为顽固的城市结症,就被他们俩轻轻松松地解决了。虽然难保往后不会再生,但起码短时里,临清城可谓神清气爽,百姓们都相当高兴。

钟承止与重涵的名气在临清自然越来越大,都知道县衙来了两位俊生,为百姓干实事。自俩人在县衙审过几次案子后,钟承止的容貌由于实在太过显眼,立刻传得临清城人尽皆知,近日县衙便来了不少就为一睹钟承止芳容的姑娘们。临清的流动人口多,此些大家喜乐见闻的八卦事也就传得越来越远。

正因为最近一出县衙大院,便会有姑娘盯着,钟承止没走正路,直接跳上屋顶,先去了一趟邮驿,然后去往钞关大院。

临清钞关上次大火几乎全毁,须完全重建,直到近日才竣工。钞关的官吏们这两月间一直都还挤在成渊征用的那民宅里干活。当日大火是拓拨兄妹与青龙所放,但看起来与三王爷谋反无甚关联,放火原因至今不明。早前与成渊一起时是没时间,这会既然呆在临清,钟承止便在细查放火原因,可钟承止又不想动官府查案的名头来明查。

虽然钞关为户部直属,与县衙没大关系,但临清部分的税务还是要由县衙报上去。于是钟承止要重涵隔些天就去钞关点查账目,同时暗下调查放火原因。重涵这重家二少爷的身份,就算是户部尚书韩拱来了,也没法不给其面子,就别说下面的官吏了。而且重涵在人情世故上甚是练达,从来不会让他人感到不悦,反倒觉着重涵完全不端身份还礼数周全,炒关官吏个个受宠若惊,对重涵可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修葺钞关调了一部分禁军,如今竣工就需县衙与炒关的人去验工,点个头,画个押,这些禁军即能返回京城。钟承止便要重涵顺道一起去办了。

钟承止到钞关时,重涵正在帮着钞关的官员们,把一些不便让下人动的文书从征用的民宅搬到刚修好的钞关大院来。那些年纪大的老头们就别提多喜欢重涵了,围着其闲聊。

景曲为了不影响重涵说话办事,便同长苑一样隐着。

见钟承止来了,重涵赶快放好东西向其他人告辞,跑到钟承止身旁:“怎么过来了,衙门没事了?”

“又是姑娘家胡闹的案子,没花一会功夫。方才去了一趟邮驿,就顺便来了。”

重涵听了赶快把钟承止手一拉,满是不乐意:“下次这种案子不要去堂上,这些姑娘们分明就是去看你的。”

钟承止笑了笑:“也没啥下次了,过几日我们回京城了。”说完把两封信给了重涵。

重涵打开其中一封红信,这信又是孙煦借殿中省名义发给钟承止的。钟承止与孙煦之间有急事要事会通过霞融派联系,但毕竟孙煦深居皇宫,老要霞融派的人跳进宫里也不好,不太紧急与机密的事便还是走邮驿,适当地加上一些隐语。

信中说明了蔡王谋反案的处刑将在六月廿五到六月廿七这三日进行,喜之事也已确定。

重涵看了大喜:“这意思是,我姐真有喜了?”

钟承止把手指放在唇上:“小点声,这事还未公布。廿六我们就离开,待抵达京城时行刑也结束了。”

重涵与钟承止俩人往钞关外走,重涵又打开了另一封信。这封是李章明写给重涵与钟承止的。重涵看到信封上的姓名倒有些意外,因为以李章明的性格,不会滥用公家邮驿发私信,除非真有何特别的事,于是重涵赶快拆开看写了什么。

原来近日有让李章明实在忧心的事。那夜林槮将李章明一家人都拉到大华门下,最后虽无事收场,但李章明的祖母,也是就是李云从的母亲,年事已高,如何禁得起这般折腾,第二日回去就病倒在床,全身无力又腹痛腹泻。

宫里的太医先后来了几位专门给李母看诊。可开的药方子喝着,一月下来也没见多少好转,李章明在家里着急,便想到了钟承止,左思右虑还是发了这封信来问钟承止何时回京,回京后能否给李母看诊。

这信钟承止没先拆开看,此时听到便说:“应是中寒,年岁大的人中寒难驱,倒也非是医者问题。”钟承止想了想,“那我们再早一日回去吧,这边总要交待一番,也没法那么急。太医的方子应是没错的,只是见效不快,不会几日间有危险。”

重涵点点头,把信收好,沉默了会:“……那在临清只有三日了……”

钟承止看着重涵:“怎么,不舍得?不想家么?”

“……有些想,但……”重涵欲言又止的,“……回去了不知还能不能这样日日与你在一起……”

钟承止笑着走得离重涵近了一点:“那……继续留在临清开堂审案子?”

“……”重涵把钟承止手握住,一脸无辜,“……不许再给那些姑娘们看。”

钟承止将重涵手一拽,俩人跳到屋顶上。两月下来,每日练功,冯老掌柜与卫书水也多来指点,重涵的轻功、内力与远掷投射都有了较为明显的提升,现在起码跟着钟承止在屋顶上跳来跳去没大问题。

钞关离小樊楼不远,没一会就到了。钟承止、重涵加上景曲,直接从窗户进入了各自的房间。

重涵一到房间里就往钟承止身上蹭。这会儿天还大亮着,黄昏都没到。

“别过来,热!”钟承止推着重涵。刚从太阳下回来,热得够呛。

“那把衣裳脱了。”重涵可不愿分开,手里扒着钟承止衣服。

“别闹……还早呢。”钟承止还在推重涵,但又不在重涵身上使力,于是……

“一日都没看到你了……”重涵把钟承止衣襟拉开,扯到肩下,将钟承止压到屏风前的罗汉床上,头直往钟承止胸膛上落……

咯吱——

“重涵!承止!我…………”

这时房门打开,钱子负兴冲冲走了进来,见到眼前之景……呆愣了片刻,立刻转身走出去关上了门。

钱子负房间就在重涵与钟承止房间隔壁,听到声音钱子负便知道是他们俩回来了。才刚回来,天还大亮,饭也没吃,总该不会做什么吧,故钱子负门也没敲地走进去,结果就撞上了在临清不足两月间的第四次。

终于不被景曲抓了,又老被钱子负撞上,重涵讪讪地坐起身,帮钟承止理好衣服,在钟承止唇上吻了下,俩人才一起去到钱子负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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