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破费下

四更的时候,钟承止与重涵都是被景曲叫醒的。

重涵一抬起身,便露出了光溜溜的钟承止。重涵马上把被子给钟承止盖上,感觉又被景曲给抓了现行。

钟承止还半醒半睡迷迷糊糊的,重涵刚坐起准备下床,钟承止一抱又把重涵拉了下去,鼻子里轻吟着,闭着眼睛吻了上来。

这样的钟承止看得重涵心都要化成糖水了,恨不得扑上去猛干。可关键景曲也在一旁看着,还有在景曲肩膀上的平安。

重涵只好半拒半迎地回应着钟承止的吻,在其耳边说道:“要起来了,承止。”手却在被子里各种不老实。

俩人就这么在景曲眼皮子底下缠绵了好一会,才起床来。

客栈里人都还在睡觉,平安也不敢呱噪,就看着这不检点的俩家伙,憋得鸟筋都要凸起来了。

成渊与本湛大师都早已准备好,五人……实际是六人,只是长苑惯于隐着,加上一鸟,直奔余杭门。

余杭门外依然有未得知消息从别处远道而来的人车马驴,只是一到余杭门就会强制其进城不可再出。南北官道上一直到出江南两路的路段全部设了关卡,允进不允出。看来江南两路全部倒戈三王爷。

钟承止几人只是为看看余杭门情况,随后避开关口,过了城周的农田,穿行在野道中。www.oaksh.cn 热血小说网

钟承止在孙煦与樊可然身上做过标记,完全能直接传送到京城或临安。但经过净慈寺那夜传送西湖水,把符纸给耗了个干干净净,最后只剩一张将黑白无常与黑毛传了回去。加之景曲坚决反对钟承止独自用阵,于是便暂时只能用走的。

为了让重涵跟上也为了顾及钟承止身体还未恢复,其他人特地放慢了脚步,但重涵却依然跟着吃力。钟承止一路在教重涵如何在行走与跳跃时带上内力,这才是疾行与轻功的关键。

尽管重涵学得很快,但功夫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仅仅想不碍事,就远不是短时能达到的。

几人走到淮南东路边际附近,就已赶上了行走官道北上军队的尾巴。

此时已到黄昏,士兵开始安营扎寨。占了官道和周围好大一片地方。

钟承止几人也走了一整天,这处就在江宁不远,本想去江宁找家客栈过夜。但军队尾巴往往是辎重后勤,会带着较大的器械与重装武器。于是钟承止想趁入夜探一探这三王爷有些什么装备,是否有很多像机关弩这样的机关武器。几人便在军队大营的不远处先歇脚休息。

重涵已累得不行,一说休息便坐了下来,几乎要直接躺倒地上去了。钟承止便将重涵拉到自己身上靠着。

魂力的恢复十分缓慢,不像体力休息个两三日便成。钟承止这次接连用阵消耗巨大,无法短时内恢复,在魂力十分不足的一两月间,疲惫会持续反应到体力上。尽管不再像刚用阵那两夜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实际钟承止还虚得很。只是重涵又发现钟承止果然说得不错,虚也比自己强太多。

对于已被抓了多次现行的重涵,这会累得不行决定破罐子破摔,就这么没脸皮地当着其他四人面靠在钟承止怀里。

“咳……”

一个有气无力,重涵没听过的声音在近处响起。

钟承止一抬头,景曲走了过来,肩膀上停着平安。

平安继续发着有气无力的声音:“这个有气无力的家伙……就是你媳妇?”

钟承止:“你好意思说别人有气无力?”

重涵也不顾累了,赶紧坐起身,不知为何又有被抓了现行的感觉。而且为何自己又是媳妇?!事实分明是反的!

钟承止对重涵介绍道:“这个有气无力的家伙就是阎王。待你何时见到其本尊,会发现人比声音还有气无力。”

阎王:“咳……重公子,久闻大名,初次相见。”

于是重涵只能十分莫名地对平安行了个礼:“阎王……大人,初次见面。”

阎王:“诶……不用客气……今儿不多寒暄了。承止你准备如何?我瞧了瞧符纸的库存,至多只能送百余人,还要留着点往后施阵。没钱啊……”

钟承止:“别忽悠我,谁信!这么点都没了?”

阎王:“真的没有!你这每日挥霍的!都不知家计辛苦!你少送一个西湖水就能多送几百人了!这次给你的符纸可非是要你几日间就用完的!”

“咳……”钟承止也知道自己用多了,“事态紧急,我本考虑直接传过去……”

阎王:“别想!那还得先用符纸给你送符纸!又浪费一……咳……你身体不行,不行!”

钟承止:“你这要钱不要命的!有你这么当大王的!”

阎王:“那你来当大王!管管几千人的吃穿用度!还有各种维护花费!最后还要给你这个挥霍子送符纸!”

钟承止:“那行!你来干我这破差事!我去阎殿抱媳妇!求之不得!”

阎王:“你现在不一样抱着媳妇!”

重涵听着赶紧往一边又挪了挪,看着钟承止与只鸟吵架的样子,感觉似乎又见到一个新的钟承止……还有些可爱。

钟承止却把重涵一拉又拽回了怀里:“媳妇还不让抱了!”

阎王:“你!这……”

“咳……”重涵头靠在钟承止胸前,“缺钱的话……我这有一点……”

钟承止与阎王一听都一顿,然后俩人哈哈大笑:“要重家给阴府送钱吗……哈哈,这倒是好主意。”

钟承止笑着低头看重涵:“说起来,重家真差我们不少钱,这次就让重绥温好好破费一笔。你可别为你爹心痛。”

重涵听得莫名其妙,但心痛可一点都没有。重涵总觉得钱从重绥温到钟承止手里,就没出自己家门。

成渊将水囊递给钟承止:“你又干了什么?一会若发现有机关武器准备如何?直接销毁?”

“让重绥温破费一下而已。”钟承止接过水囊先给了重涵,“两浙就动用了五万兵,江南两路还不知动了多少,这尾巴的东西就算烧光了也没什么用。其实我倒并不担心寻常军队。若真是寻常造反阴府便不该出手。”

这时景曲将吃的递了过来。昨儿在风雨来打包上的不能说是干粮了,汤汤水水的都有。景曲一人背着自己与钟承止俩人的行囊,还拿了一半吃的。依然如数月前与钟承止、重涵逛京城时一样,一点不漏,半滴不洒。

平安此时飞上半空,面对士兵扎寨的方向。阎王的声音继续说道:“是啊,若这种寻常士兵,就算数十万众,重家难道还不能对付,用得着还加上阴府出手?”

成渊看着重涵将水囊还给钟承止:“你担心那棋手还有后手。”

钟承止喝完水盖上了水囊,望向不远处开始埋锅造饭的厢军。

行军打仗对于士兵来说,最惬意之时便是上路之初,粮草辎重齐全又不用面对生死。这会儿厢军们围坐在埋锅火坑旁谈笑风生,好不热闹。

钟承止将水囊还给成渊,接过吃的:“现在虽知道棋手目的为漕帮的一传一守,但漕帮的一传一守到底是什么,得到了又有何用。这棋手最终的目的还是不明为甚。临清钞关大火的青龙、拓拨兰与拓拨让,这三人明显既不属于漕帮麾下也不属于三王爷麾下,他们放火的目的是什么,会不会在这次出手。”

成渊:“还有立夏晚上那个少年。”

重涵实在不好意思一直这么靠在钟承止怀里,这会喘过气来,坐起身:“步军尾巴在这,前面骑军估计已离临清不远。”

钟承止点了点头却没回话,好像在想着什么。手一边掰着饼给自己吃,一边还往重涵口里塞。重涵既高兴又有些羞涩,就这么红着耳朵被钟承止喂着。

钟承止转过头对重涵问道:“你与三王爷有过接触没?”又抬头看着成渊,“你呢?”

重涵摇摇头:“远远见过数次,并无交谈。三王爷似乎……不大喜欢重家的人。”

成渊也坐下吃东西:“陛下即位时,三王爷曾不服而大闹一场,后被降罪赶去商丘,终生不可再入京城。这事由大理寺处理。当时我刚接任大理寺少卿,有过少许接触。此人性格大气但不乏狠毒,遇事果断但不乏奸诈,为人豪爽但不乏猜忌。是个颇为矛盾的人,檄文上写弑兄杀父,我看便是他自己所为。”

钟承止:“那日在鬼斗蛋船上,怎没见他认出你。”

成渊想了想:“当年我还是一新手,主要给许大人做助手,并未与三王爷直接交谈。……你在想什么?”

钟承止把最后一小块饼丢进口里,鼓着腮嚼着:“总觉得……太从容了。虽然谋反这事被迫提前,但一切看起来有条不紊,好似十拿九稳。三王爷现在不可能不知有阴府这等力量存在,就不怕我们偷袭灭了他几万人马?”

钟承止抬头对着还在半空的平安:“易云你今日就呆在平安身旁,有事好找你。”

阎王:“咳……我可忙了……”

钟承止:“回头改朝换代了,前几日那符纸算是白用了。”

阎王:“……知道了,我也吃饭去……”

重涵不禁问道:“阎王也要吃饭的?”

钟承止笑了笑,又往重涵嘴里塞了一块肉:“不单吃,还吃得相当不少。”

几人吃完了饭,天色还没全暗,士兵那处仍旧热闹不已。景曲要钟承止小憩一会,待士兵睡觉了来叫他。

钟承止与重涵便坐到一棵大树下,这会重涵让钟承止靠在自己怀里。

钟承止头倚在重涵肩上,闭目休息。

重涵手在自己衣服里掏了会,取出一个荷包,放到钟承止手中。

钟承止睁开眼拿起荷包。这荷包缎子料鸡心形,上面丝线穿玉珠锈着精美的“刘海戏金蟾”,里面还放着一点钱。不过这点钱对于重二少,连零钱都算不上。

钟承止不解问道:“这是什么?”

重涵似乎有些羞答答:“过几日是你生日。这是我上月翰林院的月钱,我自己的,不是爹的。想买点什么给你,却不知买什么,干脆全交给你。”

钟承止笑了:“你知我生日?”

重涵:“我看过你八字……不是五月五日吗?”

钟承止眼里似乎一瞬间闪过很多东西,扭转身子抱住重涵吻了一下。

重涵没想到钟承止会这么开心,眼角瞥了瞥不远的成渊几人,似乎都盯着士兵那边,赶快抱紧钟承止回吻了上去。

这几日间的幸福都快把重涵蒸熟了,重涵把钟承止锁在自己怀里:“……以后什么都交给媳妇。”

钟承止又笑了笑,转回身靠着重涵,把弄着手里的荷包:“你这荷包,估计比里面钱还值钱了。”说完将荷包挂在了自己腰间。

见钟承止直接挂上,重涵更高兴了,一日的疲倦似乎烟消云散,也不管有没人看,又往钟承止脸颊上亲了一口。

钟承止一脸宛然,闭上眼,没一会就睡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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