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绝不可

钟承止与重涵到了浴堂,景曲、成渊与本湛大师都已泡着了,而旁边居然还坐着——牧恬淡。本来浴堂里有好几人,但一见到景曲与成渊的气势,其他人就呆不下去了,这会就剩了他们四个,而搓背的仆役自然被轰了出去。

没一会,尤天与吉利也进来浴堂,于是莫名地成了一大群人一起泡浴。

水汽蒸腾弥漫,热水暖了身子,钟承止坐在浴池边,舒了一口气,闭着眼睛头侧靠到一侧重涵的肩膀上。

牧恬淡挪到钟承止旁边来,本就迷离不明的笑容在水汽中更是朦脓:“承止还未给我介绍,这位俊俏的公子是……?。”

钟承止没睁开眼睛,就这么靠在重涵肩上回道:“这是我媳妇,重涵。”然后手指着牧恬淡,“这是来信与你说过的天上天下,难得此一人的牧恬淡。待事情平定,带你去听听恬淡的奏乐,定会惊为天人。”

重涵就这么在水里给牧恬淡见了个礼,没想钟承止居然对着牧恬淡也会这么介绍自己,但看着牧恬淡明显年长,重涵只好默不作声了。

“未想承止对恬淡评价如此之高,恬淡实在受之有愧却又喜不自禁啊。”牧恬淡回着钟承止的话,但目光一直在重涵身上。

重涵被牧恬淡看得浑身不自在,又不好多言。www.oaksh.cn 热血小说网

牧恬淡似乎看够了,转过头去看成渊:“本想承止的意中人应是如景兄这般浩气英风,神勇无双的高人,没想居然是如此文质彬彬,温情脉脉的俊朗。挚友,你这输得不亏。”

水汽中的成渊似乎有些烦躁:“勿要在重公子面前胡言乱语。”

不过这话听得重涵直皱眉,重涵不知为何一直觉得成渊有些怪怪的。

钟承止为免这俩又杠上了,先说道:“恬淡,这两日城内如何?”

牧恬淡乐呵呵地转回头,却依然看着重涵:“昨儿下午才关城门,士兵到街上强制宵禁,老百姓只觉得奇怪,还未察觉事态之严重。今儿檄文公布,把城外的老百姓赶到城内的各大寺院呆着。但毕竟还未见战场,大家只是有些警惕,未生恐慌。这不,客栈还在卖酒菜,若是关城时间长了,估计拿钱也买不到吃的了。”

尤天一听,胖脸一惊,手一拍,水花四溅:“那怎么行!”说着转头看向钟承止,手挥来挥去,“你们赶快把这事给平了!你们几个一起上,唰唰唰就能把临安城的兵给灭完了……嗯……”说到这尤天左看看右看看,“白毛呢?没同你们一起回?”

“谢常先去别处了。”钟承止从重涵肩上抬起头,“今非乱世,我们亦非臣子。胜利并非目的,阻止战争减少无谓的伤痛与损失才是真正的目的。孙煦这人无太多权欲,若是三王爷能和平接过皇位不起任何风波,约莫孙煦一点也不想干这皇上的差事。吟诗作画,游山玩水,岂不快哉?坐在龙椅之上,除非能罔顾天下人,就须承担责任。”

重涵转过头,钟承止的侧颜在水雾灯霓中温然而妩丽。却让重涵想起了那日去霞凌阁路上的孙煦。也许这俩人便是真正的互明互识,又心照不宣。

牧恬淡依然盯着重涵看来看去:“三王爷当皇上恐怕最不悦的就是重家了,正因重家不悦,故三王爷也坐不上皇位。”

重涵刚还在一脸柔情对着钟承止,听到这话立刻把目光移到牧恬淡,不由问道:“为何?”

这时尤天会过来:“孙煦?就是当今皇上?皇上能叫名字吗?你们一个个不怕掉脑袋吗?”

成渊:“谋反一旦获息,重熔不用等朝廷命令即可直接调军赴往京城或别处,重绥温只用之后补个军命便行,这就是重家的方便之处,但同时也是重家对朝廷最大的威胁。尤其重熔与萧正分驻河北与京东,表面上看既易于支援边疆又紧靠京城,但这两地正好对京城起钳制作用。若重家造反,别处兵力根本救之不及,还不谈别处军队根本不是重家军的对手。以孙佖的性格,必然不能忍受重家如此重权在握,对皇权威胁重重。”

牧恬淡:“但若不让重家守这两地,重文轻武、安逸繁荣的大华根本坐不稳如此几百年的江山。”

成渊瞥着牧恬淡:“作为一勾栏艺人,你倒是挺了解。”

牧恬淡:“说谁勾栏艺人不可胸怀天下。”

见这俩人又开始了,钟承止说道:“这次三王爷不同于往常谋反,有粮有船,事先又不为人知,应会全力直取临清与京城。只要占了临清就等于占了运河,可以掐断北上的粮资。而其他城不知有多少会不战倒戈,打持久战京城相当不利。重熔若能直接赴往京城,萧正直接赴往临清,稳住北面再南下夺回临安,倒是良策。”

成渊:“不知京城禁军被渗透了多少,若是京城禁军本就有大量受控,林槮那个墙头草又倒向三王爷,那孙煦安危难料。孙煦要丢了性命,重家回头能护住京城也无用。”

牧恬淡:“如何无用?重家能拥立一个孙煦,大可以再拥立年幼的六王爷即位,或者……直接自己坐上皇位。”

重涵一震,在水里猛站起:“家父与大哥绝不会做如此有违臣道之事!”

牧恬淡抬头,上下打量了一番站起的重涵:“嗯……身材体格也不错,承止的眼光果然好。”

“……”没想牧恬淡这么回话,重涵一时语塞,还有点羞涩。

钟承止将重涵拉回来坐下,对着牧恬淡说:“别欺负我媳妇。重家要想靠这种谋反夺位,这天下早就姓重了。还轮得到三王爷来谋反?先皇也正是明白这点,才立孙煦为储。与孙煦不同,三王爷不单看不惯有人对自己威胁重重,还有自小经营的人脉与威望。若三王爷即位,把重家逼急了,那就真要改朝换代了。简单说,还是脑子不好,孙煦可聪明多了,虽不爱弄权,但其实更适合做皇上。孙煦周围我安排了人,重绥温也定在孙煦周围有安排人,而孙煦自有信任之人在侧,不会那么容易丢性命。”

牧恬淡终于不看重涵了,开始盯着钟承止:“哎,承止对心爱之人如此体贴,恬淡实在是羡慕不已。重公子不介意的话,把承止让给恬淡如何?”

重涵一愣,赶快地把钟承止搂到怀里来,瞪了一眼牧恬淡:“若是直接能抓到三王爷,这谋反是不是也能平了?”

钟承止靠在重涵怀里,仰头看着他:“那是当然,但这谋反由于有相当一部分人是受控于人,三王爷只用坐在暗处下命即可,不会那么容易被人发现行迹。”

“嗯……”重涵犹豫了下,还是说道,“我想……我知道三王爷现在在何处。”

钟承止头抬起来:“在哪?”

重涵:“今儿听那檄文,就想应出自邹非云之手,行文风格极为相符。邹夫子现在为茅山书院的山主,早年我曾受教其下,读过邹夫子不少文章。方才那行宫里的知府又说,三王爷现在在江宁。茅山书院又恰好在江宁……”

成渊听后,想了想点点头:“……确实,这么一说,确实像邹夫子的文章,言辞犀利,酣畅淋漓。邹夫子这种大儒居然给孙佖写谋反的檄文……难道也受控了?”

钟承止抵住下巴:“不,控制人只能有简单的提示,如此一篇豪壮檄文,文采思略皆有,不可能为受控。檄文须出自名士之手,尤其这种太平盛世没事找事的谋反就更是,这次谋反又应是提前了不少,并未按三王爷原计划进行。而且……若是谋反成功,邹夫子也是写即位诏书的最佳人选。”

重涵还搂着钟承止,干脆也不放了:“所以三王爷很可能是临时去茅山书院,逼迫邹夫子归顺其下,撰写檄文。邹夫子的老家正是临安,说不定即有亲人在临安城内或你们说的那鬼斗蛋的船上。以邹夫子如今的声望,就算是受迫于人,也须三王爷亲自出面,不然会被天下文人所诟病。”

钟承止:“顺便暂时呆在江宁,等待现阶段的战役结果,既方便北上,又可随时退回临安。”

成渊:“但即便知道三王爷在江宁,知道此檄文出自邹夫子之手,又如何能找到三王爷?难道你想……”

重涵:“邹夫子与我娘的王家有些渊源,早几年娘带我来江南,还特地去了一趟茅山书院,就是去见邹夫子。我又受教其下多年,若求见,邹夫子不会不见。”

钟承止迅速从重涵怀里出来直起正坐:“不可!你想通过邹夫子再去见三王爷?太过危险,而且你拿什么名义去见三王爷?”

重涵:“我可以……”

钟承止:“说是重家二公子?诱使三王爷想抓你为人质?绝不可,别闹!三王爷也不过一棋子,抓到他只能平了表层的谋反,说不定那棋手还有其他后手。目前直接瓦解战力,杀掉所有控者才是最佳之策。”

钟承止说着就站起身,离开了浴池。

也泡了挺长时间,其他人便纷纷起身,换好衣裳回到牧恬淡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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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虐的哈,也没让人不舒服的剧情,放心。不过重涵需要给他点时间。

冬卷有一段小小虐,其他都是甜甜甜。

哎写了32w字异地恋的俺,现在颇为不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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