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春雨中迎接五月五

“为什么?”

“我在旁边。”

“同情心?”

“感同身受罢了。”

南雅人从指导室到了医务室,又从医务室,到了医院。

陪同他的,还有神宫纱由理。

玉置初春同样是跟了过来,她觉得自己也有责任。

知道两人关系有些奇怪,也明白两人想单独谈谈,她找了个理由,说是出去买便当。

“姐姐生病了,你现在...”

神宫纱由理强忍着不笑,瞧着纱布包起来像棒槌一样的脚裸。

只是眼中笑意没维持一会儿,叹息了起来,“社团该怎么办呢。”

“学校对你们没约束力吧?”

南雅人翻了翻白眼,他没听出来对方语气有多少担忧的成分,声色里更多的,是寂寞。

“那孩子怎么办?”

神宫纱由理看了看门外,她这是在指‘玉置初春’。

“你有没有办法?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哦?你可要知道,在我这里,人情,可不是那么简单能还上的。”

经过今天学校发生的事件,神宫纱由理越发对南雅人好奇了——

南雅人引以为傲的‘成就’,在神宫家从小接触的圈子里,算不得出彩,甚至说不上不错...

但是他的行为举动,可以说是独树一帜。

在这个少管闲事的冷漠社会里,能‘冲冠一怒为红颜’...

且对方连‘红颜’都不知道算不算得上的情况下,能挺身而出...

这事儿,说给谁听,谁都不会相信。

“我...会竭尽全力的。”

南雅人说到这里有些不自信了,为人两世,他是第一次接触这么高阶级的人。

“只为一个邻座?”

神宫纱由理没有嘲笑南雅人不自信的语气,她这时候有些佩服了。

“总不能把别人捞起来,又推回去吧?这样做,我与那怂货软蛋男,不是没区别了。”

他说完这句,狠狠地打了个鼻响。

在推特上或是推送上看到这样的事情,他评论都不会评论,直接跳过。

在现实里,在他身边,遇到这样的事情。

只有恶心。

而正与他说的一般,玉置初春现在,正处在矛盾的漩涡中,学校那群戏子也就那个德性了,他没住院还好,能在教室镇住场子,至少不会让玉置初春在他眼皮子低下被欺负。

可一旦他不在...

那群猴子只怕是忘了伤疤忘了痛。

人类从历史中吸取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不会从历史中吸取教训。

南雅人只能寄望于神宫纱由理,不惜欠下一份沉重的人情。

他伸手了,就要承担起责任。

这是一个男子汉应该担当的。

“好,我想想办法。”

神宫纱由理又是看了看特护室的门外,“学校那边?”

“学校那边不会有事,我开学时候和教导主任说过身份......搁一边儿看戏的班主任,还真是闻所未闻,这事儿闹出去对他们可没好处,学校声誉要大打折扣。”

南雅人皱起眉头,沉默的羔羊是大多数,这样的事肯定不是没有,也绝不会只是少数。

那些沉默者,没有说出来...

他不满地抬了抬脚,觉得有些痒了。

“我虽然不怎么和那群作家联系,也没怎么交往,几位业界的大老师还是好好拜访过的,我相信学校上头不至于冒着被上各大新闻的风险来搞我,除非他们脑子真的进......”

南雅人说着说着,感觉到了神宫纱由理怪异的眼光。

“好吧,当我没说。”

得,这姑娘家长是学校的董事会。

“你倒是继续说呀。”

“没有,没有,学校上头肯定明智的,对,英明神武,智勇双全!”

他右眼不由得跳了跳。

二宫亚由说过她家在九州的地位,神宫家比二宫家还要高出一层,他可不想这么年轻就去东京湾喂鱼。

“行吧,那我就先走咯?玉置同学在门口可等一会儿了。”

“啊?”

南雅人这边瞧不见门口,他刚才还寻思着神宫纱由理干嘛瞧了一眼门口呢。

“啊啊,对了...你和艾莉丝说一声吧,她肯定在家里。嗯...冰箱里有炸好的鸡块,零食储备箱里有好多泡面,饿了可以吃...”

“嗯...我知道了。”

神宫纱由理想起了周日与艾莉丝面谈的事情...

那一盒子宝石,个个精品,做工皆是顶级大师工艺,绝不是寻常人能拿出来的...

虽然很好奇艾莉丝的身份,最后还是没有问出来.......

带着疑惑,神宫纱由理走出特护室,玉置初春在门口低着脑袋,急忙让开身子,鞠了几躬。

她很犹豫,很害怕,提着三件便当的手颤抖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敢开口...

“没事,你进去吧,我还要帮你们处理后面的尾巴...事情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便当啊,就留着那个吃货吧。”

神宫纱由理用着外用表情,优雅又温和地向玉置初春说着,只是语气较之平常的机械式节奏温和了一些,多了些‘生气’。

“蟹蟹...”

玉置初春急忙鞠了几躬,目送神宫纱由理拐角处离开,这才进去...

把便当放在了病床上的架板上一一打开,拿起了筷子,她犹豫了好半天...

正当南雅人疑惑对方为什么不给他筷子的时候...

“南...君...需要,我喂你么?”

啊?

‘喂,我是脚受伤了,手没受伤啊!!’

什么情况?

玉置初春平时脑袋不是挺好使的嘛...

“那个...我的手没事啊,玉置同学...你看。”

南雅人说着还摆出了幼稚园老师教育孩子们那样,双手摆在耳朵前做向日葵一般奇怪的Pose......

他想调和一下气氛,不至于让对方太过在意刚才的事件。

毕竟对方身在漩涡中央,受害者的心理阴影,一时半会儿是走不出来的...

他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

安静了一会儿...

啜泣声,轻微的,小小的...

还有那颤抖的海带头。

玉置初春坐在病床边,捏着筷子,她哽咽地说:“我...不知道...能为你...做什么了。”

“啊?不用做什么啊...不用这样的。”

诶?

南雅人不知道对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门前的,好像哪里有些不太妙...

“可...可是...他们...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帮我。”

少女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沙哑,如今带着哽咽的声调,声音并不会因此变得多美妙。

她说的是‘敢’,而不是‘会’...

南雅人听窗外凌乱春雨拍打,看着流海下滴落的豆大泪珠,总觉得有些悲凉了。

玉置初春这份敏锐嗅觉与思维逻辑...

都是拿惨痛的成长经验换来的啊...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