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七章:他真的恨死你了

即便如此,还是未能承下这一击全部的力道,仍有一半朝着天一镜劈去!

镜鸾的灵气包裹着镜身,几乎每一刀都会反噬自身。

玄武这一击着实狡猾,不仅要破天一镜,还要她重伤难起。

她感到內腑钝痛,有些支撑不住,与长琴一同栽了下去。

二人一同被身后的人托住,重黎接下了长琴,反手交给了仅慢了半步的陆端华:“凡间的剑应付不了神器,退到后头去。”

与此同时,神思恍惚的镜鸾亦感到后腰被轻轻托了一把,一股恰到好处的力道助她稳住了身子,睁开眼,便望见了云渺渺。

“主上,我……”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同她解释一个昆仑上君何以如此虚弱,想帮她一把反倒力不从心。

“无需多言,若有余力,且去帮长老对付妖兽,这里交给我。”云渺渺手腕一转,借势聚风,将她放在地上,转身顶上她方才的位置。

浅金的灵泽注入天一镜,如她当年初来乍到之时,镜中激起圈圈涟漪,饱胀的灵气从中喷涌而出,与方才在镜鸾手中时的光辉截然不同。

纯粹如日月之光,敢与万仞高山,九霄碧落争锋。

太阴斗玄光如刀落,金光如无缝之网将其纳入镜中,沉寂须臾,光辉大盛,玄光与金泽相互纠缠,如蛇影交叠。

玄光试图挣脱,却被金泽层层压制。

正当所有人都暗暗松了口气时,金光陡然暴涨,如万道晨曦冲天而起,裹挟着太阴斗的玄光成倍奉还!

玄武面色一变,当即退后闪避,险险与其擦肩而过。

唏嘘声此起彼伏中,他捂着被划伤的肩膀,望向天一镜后略显消瘦的少女,眸光渐深。

便是转世了,天一也认得出吗……

众弟子,饶是陆端华与长琴都不由得为之瞠目,重黎却望着结界外头趋之若鹜的妖兽。

玄武已然将天虞山视为囊中物,竟是全然没将他放在眼里,是觉得在天一镜和血翎面前不值一提,还是早已认定他“不便出手”?

诚然云渺渺才告诫过他莫要张扬,但他又岂是那等畏葸在后,甘心忍气吞声之流。

做“师叔”久了,倒是连自己是谁都忘了,他素来不都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这世上他还有什么可怕的?

心念一动,掌中寒气暗涌,掩藏多时的英招锋芒毕露,还未回过神来的弟子们只望见一道寒光随白影而去,眨眼间便出了山门,势如破竹般驱入妖兽之间。

刺目的寒芒凝出道道锋利冰棱,将滚滚浪花都顷刻冻住。

妖兽庞大,几乎遮住了他的身影,只望见剑光冷冽,仿佛一夕间将人拖入三九深冬。

随着步清风一声令下,众人如梦初醒,纷纷拔剑冲向山门下的妖兽。

无论方才那道金光是怎么回事,天一镜已暂时挡住了玄武,这些妖兽便成了首当其冲的大患。

众人布阵为战,杀入其中。

远处的寒芒依旧此起彼伏,云渺渺身居高处,看得比其他人更远,望见那把英招的瞬间她便心头一沉。

但此时此刻,要解眼下之急,对付这么多妖兽,仅凭一柄滥竽充数的中品灵剑着实为难人,所幸他与其他人隔得远,见过魔尊用英招的弟子并不多,只要无人看清……

“这节骨眼上,你还有闲情顾着旁人?”玄武嗤笑一声,“交出天一镜中的血翎和朱雀的尸身,我或可让天虞山再苟延残喘数日。”

这话说得云渺渺都觉得分外好笑:“玄武上神好大的口气,天虞山立派五千年,靠的可不是这面镜子,即便我师父不在此处,只要我还是天虞山掌门一日,山中生灵便不允妖邪之流动其分毫!”

上古神灵又如何,他早已是世间祸患,还有何资格以神明自居。

“妖邪之流……呵。”玄武冷笑一声,“你说得也不错,生而为神,也堕了魔。一旦入了魔道,便再无回头路,就像那边的魔尊重黎,荆棘丛生独木桥,除了一条道走到黑别无选择,有什么办法呢?……他和我,也没什么不同。”

云渺渺心头一滞,下意识地用余光瞥了重黎一眼,旋即板正了脸色。

“他跟你不同。”

“哦?”玄武举起了太阴斗,恻恻地笑,“如何不同?”

她不露声色地朝天一镜中注入更多灵力,目不斜视。

“他若有悔改之心,我来渡他。”

闻言,玄武着实吃了一惊,似是听了个颇为离谱的笑话,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

“你——渡他?你可知他是怎么看你的?全天下最没有资格说出这句话的就是你!我是不知他眼下究竟打得什么主意,不过重黎啊……”

他蔑然讥笑地摇着头,往她心上狠狠刺了一刀。

“他真的恨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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