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这年头死个把人太正常了

人类或者说“拥有创造属性的智慧生物”存在“工作”欲,或者说“改造、处理周遭环境的内驱力”,这并不是一种想当“打工人”的欲望,而是指进行有某种明确目的性的工作的心理需求,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古今中外艺术皇帝、木匠皇帝、锁匠国王等等。

简单点说,就是“想做点什么”。

他们从事这些啼笑皆非的工作,看似不符合他们的身份地位,荒诞可笑,没有意义,然而实际上,国王皇帝首先是人,人满足生物需求之后,自然要满足精神上的,所以进行一些他们眼中充满乐趣的工作,就是满足了他们的身心需求,对心理健康有积极意义。

俗话说劳逸结合,有些人的逸是另一些人眼中的劳,这很正常,价值由人类定义,好比少女团员们来拜媞塔这边打工,就是她们眼中的一种娱乐。而白莫邪跟妮芙琪休息了这么多天,荒淫无度,精神上有点疲劳了,一商量,两人就决定去亲自上下班,听听任内文怎么说。

戴上面具,拉好刘海,互相整理好衣装,隐身离开悬浮车,翻回各自在宫殿旅馆里的房间,收回全息投影,等待其他做会议准备的同事,过来叫门,一同前往餐厅会议室。

整个旅馆不是只有他们伯国使团,还有不少其他工商界进京办事的人,至于其中有多少是间谍特工就说不准了。

旅馆由于前身是宫殿,人民革命后收归国有,主体结构保存完整,不少厅廊把联通门一封,就地改成了客房,较大的游戏室、陈列室、图书室,都改成了餐厅包厢,原本的大餐厅、舞池,则作为堂桌餐位,接待非住宿客人。

除了餐宴包厢用途,自然可以用来作为会议场所,此时大门半掩,一名使团成员守在门口,禁阻止了推车服务生入内,让服务生把餐车放在门口就可以了。

屋子里职务最低的几个女成员,自觉上前去接过餐车,站在桌边的妮芙琪后知后觉,也连忙凑了过去,但她什么忙也帮不上,因为围上去的人并不只是要做服务生操作。

有的人麻利地掏出金属探测仪,在餐车里里外外一通扫。有的人翻查餐布、茶具。而有的人从随身包中摸出一堆空试管,试剂检测套装来……

毒素检查过程,首先五咖啡壶,一壶倒一滩在托盘上,然后用点滴管取样到试管中,最后跟其他人一起,使用包各自包里的化学分析设备,对样品进行毒物分析……

在外面随机餐厅里,可不会这样,只有在这里,所有人才会格外小心,滴水不漏。

在这旅店对外餐厅区域就餐,消费水平甚至比昨天的酒楼还低,但着装要求则很高,必须正装才能进入店内,不像酒楼那边,随便身着什么军装,附近居民便服的,都可以进到酒吧、特殊区域活动。

以上这些是白莫邪混在一堆同僚里,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的话题,大家讨论里的提到的酒吧餐馆,是这两天他们夜生活,在附近晃悠探到的店儿,白莫邪就听着,在心里暗自对比。

他可不会说自己溜出去老远,带着老婆胡天胡地……说出来也没人回会信。

任内文坐在首座上,叼着大烟斗,时不时看一眼手表,整个使团,加上今天后续早上刚到的第二批人员,一共45人,现在要求的开会集合时间过去了20分钟,结果还差4个人,这就尴尬了。

任内文接过检查安全的咖啡,终于忍不住了道:“阿斯瑞文呢?去叫人的人自己都不见了?”

一个团员连忙起身:“男爵阁下,我去看看吧?”

任内文抬手:“别去了,越去越多,搞什么……我们这边直接先开始吧,没有复印件发给大家,布兰多你直接念吧。”

名叫布兰多的使团参谋官起身,先向男爵行了个礼,然后拿着一摞文件,翻找了一下,开口道:“这次会议主要有三个内容,一、近日跟姆瓦萨亚方面接触情况汇总。二、国内下达的新的要求。三、使团资金问题。那么首先……”

任内文:“先说国内发来的新指示。”

布兰多:“是。昨天晚些时候,国内发来新要求,主要是机动联盟完全倒向了我们,拉尔丁泰也站到了我们这一边,要求在跟姆瓦萨亚谈判的时候,表现得更加强硬,底线增加到3条2款……”

白莫邪一通听,发现根本没有半句关于约德文的消息,连造成这些变化的305战场的事情都只字未提,全是直接讲结果,十分公式化的官方发言稿,一点都没有浪费篇幅去解释什么前因后果内在联系。

而就在布兰多开始详述国内指示的时候,关上的大门突然被敲开,守在门外的团员放了一个表情惊慌失措的人进来,正是副团长阿斯瑞文。

“死了!”阿斯瑞文先歇斯底里了一句,然后突然意识到了场合,连忙收声,惊恐地四下张望了一圈,强笑两下,三两步跳到任内文身边,低身凑过去嚼耳根。

然而他实在是太过慌张,室内又太过密闭安静,怎么压都压不住的颤抖声线,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我去叫他们,科伦文拿跟拉兹塔万死了,死了!就在他们的房间里,门锁了,一起过去,叫没反应,去前台要了备用钥匙,跟管家一起去开门,死了,他们两个都死了……”

任内文皱眉,坚持把阿斯瑞文乱糟糟的发言听完:“……像个什么样?没见过死人的吗?”

阿斯瑞文:“抱、抱歉……具体事情是……”

任内文:“你先停一停。”

“好的……”艾斯瑞文答应一声就退开到一边。

“没想到居然会出这种事。”任内文长叹一声,闭眼揉捏人中:“好了,大家都已经听到发生了什么了吧……这事还有谁知道的?”

被后一句问到的阿斯瑞文,马上道:“还有我的助手,我让他留在那边看住管家,不让人随便进出,我第一时间赶回来报告。”

任内文点点头:“处理的不错。”

与此同时,外星人的私人社交通讯里——

妮芙琪:“处理的好?这就算处理的好了?凶手是谁?发生了什么?夫君清楚吗?”

白莫邪观察着在场所有人,同时麻烦茜弥玥那边帮忙整理情报:“不知道……我们溜出去自己开始旅游,使馆这边的所有监视器、信息资源都投入到全息假人身上了?”

妮芙琪:“啊?我原本的全方位监控……”

白莫邪:“技术力不够靠数量来凑……主要是这边所有基础设备都得我们自己来,‘全息替身’不止投影个全息全真假人就行了,整个环境都得投影出来,不说物理接触吧,光影的互动,在银河系那边有各种公共系统可以借调,这边就得全靠我们自己来了。”

妮芙琪恍然大悟的声线:“哦!想起来了,之前我有偷偷看我自己的假人在干嘛……拿文件这个动作,全息全真,是先光学遮蔽,把真实的文件夹给隐身掉,然后无缝衔接,让假人手上多出一份文件来,就是现实环境里的电影啊!‘我’就认真工作了起来!”

白莫邪:“我们没有跟踪到每个人,主要也就盯着任内文……只不过由于监控环境,你知道的要提前准备,应对突发状况来着,出了情况就很被动。”

妮芙琪:“嗯嗯,有看到,过道门外都有监控,谁可能要进来,进来干什么,是不是找假人的,都有一套提前预案……都没人过来找伊贝利卡的。”

白莫邪:“也没人过来找弗朗贝里,你看,一般都是几个人一起住一间大房,热闹,但给我们的房间都是狭小的单间,看起来是过去佣人做的小房,别说客厅了,厕所都没有个。”

妮芙琪:“哎,种族歧视严重啊……大家都避着我们金发的,旅馆里的霍西人也是,他们可是工作人员诶,送饭做什么的,见到我假人躲还来不及……”

白莫邪:“那有什么办法,这么多年污名化、妖魔化乌布利克,如果不是因为收容了不少乌布利克技术人员,还要仰仗他们的科学技术,早就跟文化一起,把乌布利克人给从物理上消灭了掉。”

妮芙琪:“那现在他们能认出乌布利克人来,还得谢谢他们咯?”

白莫邪:“确实得谢,给了一条活路嘛。”

妮芙琪:“嘁——所以约德文那么拼命?啊,说错了!约德文是夏耐厄瑟人……艾瑞奥!是艾瑞奥,所以艾瑞奥他们那么拼命,是在报恩咯?”

白莫邪:“自己喜欢的主人翁都不记得叫什么啦……报恩说不上吧,只是他们的话,不战斗,他们无处可去,艾瑞奥跟马库安在天台上……”

妮芙琪:“诶?他们有说过这话吗?”

白莫邪:“差不多这么个意思吧……反正,我们这边谁也不偏帮,不能因为我们假扮乌布利克人就同情乌布利克人了啊。”

妮芙琪:“知道啦……”

白莫邪:“还是说这死人的事情吧……我们有监控看着,虽然只是部分环境,只有我们两处门前走廊,加上任内文所在环境的记录,有空间中段,碎片的摄像头画面,但谁谁谁来来去去都记录得清清楚楚,只要整理的话,就能把每个人的行动路径、时间都分析出来……”

妮芙琪聪明伶俐:“啊!我明白了,作案时间!就能知道谁有作案时间了对吧!如果凶手是在这宾馆里的话,而如果大家都没作案时间,那就能确认凶手是外来入侵者!”

白莫邪:“没错,根据现代刑侦,调查案情的方法、手段,‘主观真实’跟‘客观真实’,我现在在让茜弥玥她们帮忙把‘客观真实’给整理了出来。”

妮芙琪:“这么快吗!”

白莫邪:“大家都很专业……啊对了,既然你本人在这边,要不要接手她们的工作?作为拜媞塔世界的总负责人?”

妮芙琪:“不不不!我一个过来治病的病人,怎么能抢她们的工作呢!是啊!我是病人来着的啊,怎么就光想着给人家安排活干啊?”

白莫邪:“啊哈哈——我是想,大家都想当官的吧,大概……”

妮芙琪想翻白眼,但突然想到这是社交通讯,于是学奈琪露娜发了个颜文字表情表达心情……主要是她还没其它可爱的表情包、图片,目前就只知道颜文字挺可爱,又很能表达感情:

“(? ̄△ ̄)?去去去,官有什么好当的,黑荒浪潮那边本公主都玩腻了,占领了整个大陆的恶势力,最高领袖呢!”

白莫邪有点不好意思:“人嘛,总闲不住的,帮小妮子找点有意思的事情嘛。”

妮芙琪:“那……如果是跟夫君一起的话,嗯,茉维依姐姐一直给夫君做副手,似乎很幸福的样子,确实……”

白莫邪:“我一直觉得让她太辛苦了呢……虽然我挺无良喜欢压榨团员工作时就是了……”

妮芙琪:“付出才有收获,我是通天塔世界的努力,现在才能跟夫君度蜜月……那我接下拜媞塔的工作,夫君要怎么奖励妮芙琪呢(● ̄(?) ̄●)”

白莫邪:“哈!居然会讨价还价了……你这发表情跟谁学的啊,算了,我知道是跟的那只了,调皮猫猫。”

妮芙琪:“嘿嘿——”

白莫邪:“那什么奖励好呢,要不晚上就先预付给小妮子吧,嘿嘿——”

妮芙琪:“哎呀,什么预付啊,非要晚上嘛,妮芙琪不懂耶,嘿嘿——”

白莫邪:“嘿嘿嘿——”

两人的社交通讯里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然而现实里却是死寂,在任内文陷入思考之后,没人敢出声,在座的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

一片沉默后,任内文突然意识到现场气氛有点压抑,于是开口找话题道:“有些人可能没听清,那么我重复一遍吧——科伦文拿跟拉兹塔万死在了他们两的客房里了,他们两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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