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又来唱双簧

这些政变的具体经过,白莫邪就无从得知了,毕竟这是新鲜发生的事件,不在现场,情报获取有限,又没了茉维依、白玲玲、奈琪姐妹她们萨伏依茶会的支持。所以白莫邪只能看到一个结果——

早上前国王宣布了退位,同样的地方,正在宣读对姆瓦萨亚地区“援助”方案的总理,讲话被打断,被架到了一边,二王子接过麦克风直接使用多国语言宣读了前国王退位,由他继位的公告,并且宣告将“血债血偿”,要坚决将对凯联的战争进行到底。

他的发言获得了广场上全体市民的欢呼。场面被记者们用摄像机、照相机拍摄了下来,之后将会提供给报纸、广播电台、电视台进行发布……

这个世界的社会是分裂着的,白莫邪在卡德拉西亚见到的最高级娱乐电器是收音机,但并不代表首都就没家庭能用得上电视机了……文化圈子跟普罗大众是两个世界。

而二王子的宣言,还通过旁约国际广播,只播放官方权威发言的频道,传遍了全世界,传到了前线军中……

能做到这一点,不需要萨伏依茶会的情报分析,白莫邪自己就能推断出来——霍西的总理在使用国际频道发言,并不意味着二王子抢过话筒也能同样发出声音来。

极有可能出现的情况是,下面保安、工作人员,第一时间拔了麦克风线,别说国际广播,广场喇叭都出不了声。

然而现在二王子的反抗宣言传遍了全世界,无疑是有大国在背后支持着的,就算霍西人把他们的设备给掐了,也马上能有其它国际电台设备接替上。

这个大国不用多想,绝对就是不跟姆瓦萨亚接壤的阿尔维夫萨亚,他们是绝对不愿意眼睁睁看着盟友膨胀强大的。而且直面菲里兹洋的马瑞梅莉萨亚也有可能,他们的核心利益在隔着菲里兹洋的李曼奥西群岛上,在那遮古陆上是争不过他们北方邻国,吉妲托萨亚的……

而他们广播电台的操作,给了白莫邪灵感,于是就有艾米莉亚平原谈判区的那一幕——就是不让你们掐断喇叭,乖乖给我把广播听完!

拜媞塔东半球12日晚饭时间,艾米莉亚平原中心谈判主会棚,人去棚空,凯联跟旁约双方谈判代表团各回各家,各自只留下一个警卫排,负责看守参谋棚里的设备。

同时这些警卫还要负责卫生,桌布、椅子布还算干净,但所有棚子里的地板已经被踩得一片泥泞,他们要把地板清洁干净,在棚与棚之间铺设木板通道。

晚上探照灯亮了一个通宵。

警卫们的晚饭跟宵夜,是从19公里外的大后方用车送过来的,夜里他们轮班站岗,睡觉休息在装甲运兵上……运输车队回去了一大半,但还有一半拉设备的留在了谈判会场这里,停在参谋棚后面,也归警卫排看守。

不需要太多警卫人员的原因,首先,是表现谈判的诚意,太多武装人员,会让双方都紧张起来。其次,自然就是在火炮覆盖的地狱区域内,对方有点什么动作,直接就是万弹齐发了,完全没有必要安排太多人手。

最后,是每隔几公里的暗哨,如同象棋里的一层套一层互保一样,会棚区后面1公里,几个狙击手、哨兵藏在坑道、掩体里,盯着自己跟敌人,而这几个暗哨后面几公里又是一片暗哨盯着他们……不管是那一环出了问题,马上就是信号弹、手摇电台通知后方、司令部。

卫星上看着他们继续互相层层戒备、警惕,白莫邪直呼不愧是专业内战,人类自相残杀的世界。

乌布利克海域,在阴霾天气之后,现在开始了连续降雨,气温、天候的剧烈变化,目前行星地轴变动还在缓慢进行中,主要是尘埃到来的温差撞上季节性洋流造成的反常天气——一般来讲乌布利克海域,二季10星这个时间段是干燥无雨的酷热夏季。

会棚区域安安静静,没有一丝人声,设备卡车装载的柴油发电机,响彻雨夜……

由于星球时区时差,拜媞塔的太阳是西升东落,所以在西边的姆瓦萨亚比东边的乌布利克先天黑。

时间往会退6个小时,近万公里外的卡德拉西亚地区,经历了白天“神迹”的旁约军队,或者更正确的说,全部由霍西国部队组成的旁约军,就地驻扎在了连废墟都没有,只剩一片荒芜凹坑的城市原址上。

轨道轰炸虽厉害,但依然伤不到白莫邪监视设备分毫,原本的摄像头不但都留了下来,继续当伪装成石头,在抹消掉基地之后,还另外在卡德拉西亚地下埋设了migi信号发射基站,以便在移动中依然能给赛林提供任务。

姆瓦萨亚全境依然是血色雾霾天气,到了夜里,星星月亮穿透,没有了自然光源,一切黑暗下来之后,世界看起来反而没有那么诡异了。

卡妃被师长专门安排到了一个独立营帐之中,在高级军官扎营区内,在野战环境下,伙食跟卫生条件算是好的了,除了完全不能洗漱外,甚至专门给了卡妃一个痰盂,好在营帐里使用。

食堂帐篷区域一大片,依然是会棚那样,只有顶没有墙,甚至地板都没有,而且由于没有下雨,所以除了炊事班厨师们做饭

整个野战食堂区,每次可以容纳3000人用餐,除了站岗的外,全军轮换着来进食,橘色的昏暗电灯泡,挂满帐篷里,帐篷区外的立柱上。

橘黄的灯光,并不能把空气映照成血红色,野战伙食十分丰盛,至少卡妃觉得比她吃粮票的日子要丰盛上十倍……当然不能跟之后德斯普兰到来之后的日子相提并论。

食堂区域,高级军官们在专门的,有帷幔的营帐里用餐,虽然吃的东西跟外面士兵们一样,就是更有仪式感一些,例如,士兵们用自带的多用途铁碗杯,接热茶来下饭,军官营帐里,则是有专门的要用计划票买的漂亮玻璃杯来装茶,然后就是茶的浓度,自然是军官营帐里多些。

白天没有扎营,所以卡妃跟大家一样,吃的是战地野餐,现在后勤运输队上了来,安营扎寨了,晚餐的时候,卡妃就被请到军官营帐里跟军官们一起吃饭。

虽然白莫邪在跟黄金骑士团里大家交流时,语气是一副恩断义绝,从此跟卡妃是路人的态度,但心理还是放不下……12日不能把卡妃交给旁人看顾后,赶路途中,自然是全程偷偷摸摸监视着卡妃。

先是担心搜索部队发现不了动静,后来又担心卡妃被救出来遭外国人欺负。于是,先是两头制造响动,引起隔着残垣坚壁的卡妃跟先锋部队的主意,后是制造“圣光”,在有信仰的世界展现“神迹”……自顾自忙前忙后,不亦乐乎。

天黑扎营时,十分好奇野战宿营方式,于是就让一“石子”不声不响一直跟着卡妃到处移动,游手好闲,东张西望,看着士兵们忙碌。现在更是直接黏到她鞋缝里,一起跟着一名带路的将军警卫兵去吃晚饭。

军官食堂大概半个篮球场大小,四张长条桌子,先后进来了22名军官,有8个上校、大校,其他人都是将军,这里其实是十万先锋军的决策层。

先锋军里的先头部队,也就是抵达卡德拉西亚的这支一万人部队的指挥官,其实就三人,已经在座,其师长卡妃白天就见过了,至于另外十九军官,是后方、附近听闻消息的友军指挥官,急急忙忙赶过来,专门参观“奇迹少女”的。

经过白莫邪的锤炼,虽然卡妃现在灰头土脸,少女形象全无,但气质方面无疑远超同龄人,因为她进来时的情境是这样的——

满屋子披风、绶带的大汉,本来热火朝天有说有笑着的,当你掀开门帘的一刻,突然同时安静下来,一起扭头盯着你打量……随便换个16岁的人过来,绝对满脸通红手足无措了,因为除了四公主,就算是其他王室成员、将军子女,也不会刚成年就遇到这种阵仗,他们不再幼小但还年轻的人生,接触最多的只可能是带袖章级别的官员。

但卡妃这边,外星人都见过了,还经历了故乡变成烂泥的剧变,已经没有什么场面能镇得住她了。

淡淡然扫了营帐内一眼,放下门帘,踏上地毯,行见礼向在座军官问好,动作自然优雅一气呵成,完全是大家闺秀的气场。

这种应对,至少印象分,被打了满分。

场面依然沉默了一会儿,只有挂在立柱上的收音机,在播放着国家新闻,卡妃也就那么站在门帘前,安安静静不卑不亢。

炊事班送餐进来,卡妃连忙让到一旁,向送餐的警卫兵道歉,交流了两句,然而双方国家不同,语言不通。

这时候在座的一群大老爷们才反应过来,一开始还好奇心满满,探讨着血雾天气,一束天光到底是不是神迹,那个小姑娘如何如何。现在当事人亲自站到了眼前,事到临头,将军却突然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要怎么跟一个女儿、孙女年纪的小姑娘说话来着?

一群老男人大眼瞪小眼,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后是一名上校做出了反应,起身微笑叽里呱啦冲卡妃说了一通。

卡妃没有开口,但回以微笑,同时看懂了对方“请”的动作,坐到了一张空着一半的桌子前,微笑着看了一圈前方同桌的将军们,然后就低下头安安静静,自己呆着了。

她对面的一个老将军,扭头朝身后喊了几句,一个大校过来这桌,跟一名少校换了位置——原来这名霍西国的大校,是旁约联络官,会多门外语,在各个参谋部里任职,专门负责与盟军配合作战,各方协调联络,如今被安排到姆瓦萨亚的突击部队里,自然是专精姆瓦萨亚语言的。

现在有了他来居中进行翻译,让霍西军官能跟卡妃交流上,每个人都有不少问题想让卡妃回答的——

大校:“请问你是怎么在那个地方的?我是说,陨石下来的时候,你怎么躲进去的?就你一个人吗?”

卡妃:“我记得我是外出打暑假工,然后、然后……我想想,几天前的事了都,有点……”

卡妃说出了德斯普兰提供给她脑内播放的“剧本”,她自然不会告诉他们,是外星人的波波球,从地底一侧挖地道把她送进去后,又把地道给填埋上留她一个人蹲里面。

然而她的应变也就到此为止了,卡住了壳,编不下去了……

这边白莫邪担心她有失,监视器检查migi信号,果然,卡妃把自己给她的“信物”,那只拇指铁块装在兜里在,这下白莫邪就又可以偷偷给她出主意,给她台词,教她如何说话对答,一如当初应对涅丝她哥约会时那样。

大脑里突然传来德斯普兰的声音,卡妃一愣、一惊,懊恼烦躁,各种情绪涌上心头,换以前的卡妃,已经开始叛逆,面前一堆军官?那有如何,直接不管不顾,大喊大嚷跟脑内的德斯普兰吵起来。

但是现在的她,却能强压住冲动,脸上的表情虽然崩不住不了,但也可以用语言带过去,让人觉得是她话里的内容触动了她的情绪:

“我跟着大家一起避难……这个防空洞门关了,大家就调头跑去另外的防空洞……外面声音很大,我很害怕,又跑不动了,不想连累大家回头找我,就躲进警卫室里面了……大家,看起来大家都……”

大校回头向众人传完话,回过头来翻译了同桌将军的问题:“大家,大家是谁?”

卡妃:“不认识,一起跑的人们,有大叔拉着我……我记得导弹已经掉了下来,我害怕得蹲下来动不了了,有大叔大婶拉着我一起跑……那个,我的同学、工厂的大家……这里是卡德拉西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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