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密码学

如果说依存性历史是全体社会运动的痕迹,那么相对应的,人类需要时间来创造社会,自然而然需要个工具来进行创造、维系,而这个工具称为社会制度……

现在所见的一切真是本土侧“人类”创造的吗?他们是开服才被激活,妮芙琪他们这些大量后代,更是后来自然诞生……那么这套完善的体制,到底是如何发展演变而来的?谁创造的?总得有个第一把推手吧——除了早早就存在的英耐普联邦群体意识,白莫邪已经不做他想了。

“保人”,根据权威史书《大陆通史》的解释,起源就是“保护人”,强者对依附于自己之人提供保护,依附之人则提供力所能及的服务——这是通天塔世界大环境造就的特殊情况,魔兽横行,九成以上的洪荒丛林,一个人根本无法独立生存。

这就跟封建时代不一样——上古地球,如果没有其他国家攻击,其他人类的压迫,一个人要独立生存还是挺容易的,就有了鲁滨逊漂流记的故事,毕竟天灾不是每天都有的——奴隶、封建时代的保护、人生依附关系都是他人强加的、被迫的,形成群体、命运共同体之后不被迫,也只能被迫了,上古社会人口流动性无限接近于零。

而通天塔世界则不是他人强加,而是每个人自觉自愿、主动的了,因为不人生依附,就只能被魔兽、大自然给吃掉了。

最早的人生依附单位自然是家庭,在没有等级、没有魔法之时,男人先天力量在社会日常中起到了主导作用,多妻属于自然法则,而在有等级、魔法的家庭之中,力量对于性别是一视同仁的,所以多夫也很正常。

总之根据《大陆通史》里记载,最早的保护人,就是每个家庭里的这些顶梁柱,而这种社会体制延续演变到现在,保人地位没变,但被保护人范围被无限扩大——国王就是一个国家最大的保人,底下的人民不是人民,而都是家人,于是跟地球最大的区别就出现了——国王人民中间没有地球封建、奴隶时代的“贵族”,从城市居住区来看,也就骑士区跟平民区,然后国王的宫城大迷宫。

骑士在国王面前是附庸,在自家平民面前是保人,国王理论上是所有人的保人。大家都一家人,那么为什么还会有乞丐呢,按理来说,这样情感为主导的国家,社会福利应该是最高,没有之一的。

然而只能说,林子大了后什么鸟都有,不给孩子饭吃的亲生父母也不是没有……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正是由于太过感性了,社会系统太过非理性,法律法规审判都凭感觉来的。

所以当一个人被讨厌的时候,别说成为保人,当附庸都没人要。因为会惹其他附庸讨厌,保人作为家长,是不能因为私利而随便乱受人,就没有封建、奴隶制度方便,一张卖身契解决一切问题,地主要买什么人,是下面人能管的事吗?

在这边的“地主”则要关心影响问题了,社会名声威望是最重要的,于是这样无所依之人,弱者就会变成街边乞丐,而有点能力、实力的,就会出来独立谋生——身边的例子就是老丹尼尔,被整个北极城所厌恶的混血,早年虽然有保人,但那是母亲留下的关系,后来独立出来,也有情面、感性上不想给保人添麻烦,商贾这一行,比一般保人更要重誉。

年轻人受不了闲话,一冲动就自己独了出来,冒险者大厅里一混就是40年,嫩面筋熬成了老油条,除了没有等级,一身熟能生巧的冒险技术,十分令人眼馋——就是这样一个熟练工,如今依然没有保人收,这就使得老丹尼尔事业的极限,一生也就到此为止了……

“……我可以让你成为我的附庸。”

老丹尼尔怔怔看着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的黑杰克里,一时搞不清楚他到底什么意思……

前面天人继续往前挖掘隧道,朝着城控源突进着,带路的天人男人让人类冒险者吊在50米后面,前面还可能挖到两、三条迷宫通道,所以他需要去前面帮忙作战。

而当他一离开,富克托就向黑杰克里使了一个眼神,另外六人则看似松散,实则把三前三后,把这边通道警戒了起来,魔法灯朝外照射,让位于队列中间的三人陷入黑暗之中。

这样的防御阵型,在冒险中十分正常,即使被天人发现,也没有什么好值得怀疑的……就在这种黑幕的环境下,黑杰克里凑到老丹尼尔耳边小声又小声地说了这么一句。

楞了一下之后,老丹尼尔毕竟不是什么少年郎了,没有任何激动兴奋,平复了下惊吓的心情后,反问道:“阁下的意思到底是……”

“在北极城里,丹尼尔这个名字,所有酒馆、赌场、乐子街都能听得到啊,你带回来的城外消息,总是人们追捧的话题,太准了。”

“谢谢阁下夸奖,老头子我也就这点本事了啊。”

富克托:“一身本事……你说是吧,杰克。”

黑杰克里明白这是主子在催了,于是直奔主题,拍拍前面半个身为走着的老丹尼尔,递出去自己的右手。

黑暗中老丹尼尔眼睛眯了眯,借着幽光盯盯这只右手,又盯盯笑容不变的黑杰克里,心下恍然,意识到自己要遇上大问题了,但又不能不握,叹息一声,拖下半截手套,把自己的右手从短斗篷下面递到了身后,果然马上就被黑杰克里给握了去——

天人的科技力量,在数十年的常青藤战争之中,已经被人类所熟知,轨道高空侦查力量就不用多说了,任何军事移动、战略布置,即使有魔法迷雾进行掩护,依然会被天人侦查得一清二楚,只能靠多方案战略欺骗来实现隐藏战略计划的军事目的。

这是整体上,地图范围的,宏观战略情报窃取,而在一场战斗之中,局部微观层面上的情报窃取,天人有一套声波系统,无论隔着多远,都能窃听到两名士兵的对话……如此全方面的情报战线溃败,让天人开局势如破竹,一个天人打人类一万人,直接硬生生从常青藤联盟上撕咬下来了一块,形成了现在的中立侧。

一开始人类方面以为是天人读唇语,因为魔法师之间对战,经常就是靠看对方咒语嘴型,来进行反制、应对——人类方面其实自己本身看不懂唇语,因为有点经验的法师,施法的时候都是张着嘴巴,嘴唇不动的来施法,就想唱歌一直发高音似的,所以施法就又有“吟唱”这种称呼。

虽然人类自己读不懂唇语,但却认为无所不能的天人一定懂,不然解释不通,他们是怎么知道自己这边每个小队的行动计划的,甚至知道军队之中,每名士兵只有身边队友才会互叫的诨名、绰号……

天人经常就是靠此,进行伪装之后,根本不会惹人怀疑,白天黑夜都一样,能轻松潜入军营核心,完成刺杀,搅乱整个营地。

凯奇拉王国的国王之所以被天人称之为“疯狗”,除了战场上疯狂的进攻欲外,还因为他“见人就咬”,在军营里的时候,凡是进到他帐篷二十米内的,不管是谁一律格杀勿论。他就把自己的帐篷搭成一座法师塔,监视着自己人。

总之,直到后来签下了和平条约,才通过中立侧搞到不少内情——天人根本不是看什么唇语,就是单纯的高科技,无路隔多远都能听到声音,看到画面,甚至穿墙透视——通过大量比虫子还小的“构装傀儡”进行全方位无死角监视,所以想不泄漏情报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这就是科技文明差距太大造成的碾压。

如果不是官方限制了玩家们的手段,就靠这种无人机,微型“波波球”,就足以歼灭这个世界所有生命体,管你是人类还是魔兽,就使用最简单的,医疗包里面的医用纳米机器人,无限复制,投放全世界,只要进入非天人生命体体内,随便把个什么呼吸、体循环的神经一断,这个生物就会直接断线木偶一样瘫痪、死亡。

所以在如此不利,信息战根本不叫战,一面倒的单方面后花园的情况下,人类是怎么艰难抗争,没让天人一路平推,最终让天人打累了,选择中场休息一会儿,签下和平条约的呢?

虽然常青藤联军,基层乃至军中中高层的情报,依然无法做任何保密,做了也没用,完全透明着,但顶层、决策者们,他们的之间的交流,他们商量的最终计划、方案,却是百分之一百保密的。

国王、大将军们,一个个就如同高塔枯洞中,孤立面壁的高僧,就是一个个信息孤岛,使得天人再无机可趁,最终只从76国中,拿下7国。

而他们这些孤岛,使用的交流沟通方式就是这样面对面“握手”——说是握手,其实两人会轮流把大拇指包夹在两手掌之中,一人要发言的时候,就把大拇指放到两人紧紧相握的手掌之中,然后用指甲边去蹭对方手心,在对方手掌心上写字,这就是针对天人的绝对保密交流方式。

这种方式保密交流方式,渐渐就在人类之间传开,尤其是经常需要禁声的冒险者之间。

刚开挖隧道,还在篝火那边时,富克托跟黑杰克里就这般握上了手,而刚进入隧道之时,黑杰克里吸引天人男人的注意力,而富克托就跟另外六人握完手,传达了自己的意图。

而为了手心写字,传达的准确性,一般双方会在拇指和手心上施加魔法,或者涂抹一种特制的魔法药水,可以让感触停留、延迟消退,简单训练,就能让任何人掌握这套交流技巧。

当年在大战之时,难以全军推广的唯一的因素,就是识字率,万人中没一两个,这一、两个就是将军、魔法师。

人类的智慧是无穷的,不识字但不代表没智力,人类联军的处理方式,就是做了一套“密码”“暗号”,例如,手心画一杠,就是进攻,一个圈是撤退。画一长杠,是执行方案A,画个叉是战术B,每场战斗都可以换成不同的内容。

这样暗文沟通,虽然降低了效率,造成了一定混乱,但起码跟天人在情报方面站到了同一条起跑线上了。

复杂的密码暗文,把一横作为代表一整叠作战文件内容的代号,最多也就传达到中层军官一级,因为在出战前,不可能跟数十、数百、数千万士兵都交代一遍作战内容,操作上就是绝对无法实现的事情。

真要对着每个士兵念一遍书,到时候众口难控,走漏风声先不提,由于不能进行大规模的演讲,集体公开传达作战思想,得在出发前,魔法密室之中,有限人数的交代……所以等到把作战计划暗文,传达给了所有士兵,并且确认他们都背了下来之时,天人怕是已经征服整个通天塔世界了。

所以负责记忆战略战术的都是少数人,更多的不识字的,就只用牢记几个简单笔画命令就足够了,就跟CQB时队员间的战术手术一样……

例如黑杰克里手下的六人,他们虽然战斗力挺高的,到了全人类的中级武力水准,然而他们并不识字,所以富克托跟他们握手时,比划的是暗语,一个原一个点——作战状态,防御警戒阵型,跟随主公,除现有队友之外所有人都是敌人,随时准备战斗……

当年在本土侧这边,开始搞暗语的时候,其实还盛行过一段时间手语,然而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手势被天人给观察了去后,以维多利亚方面的运算、演算能力,跟语言大数据一对照,简简单单就给破译掉了。

于是几十年战争下来,最终就演变成了现在这种握手,包裹住大拇指,在对方手心上划来划去的暗语模式——专业叫法“握手暗语”,民间黑话叫法“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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