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雪缥绯天纱缈城

别说把一块大石头,太空岩变成五级生态星球,光科技方面就不可同日而语了,当年开荒,可没有现在这么方便简单,政策上更是一个天上一个深渊……有时候甚至直接要在一片空宇中凭空搞建设,无中生有,那开荒可是真正意义上的一无所有的“荒”。

现在银河帝国是婴幼儿都能模因深层学习,然后出生就发一把纳米制造机,在摇篮里就可以开始制造属于自己的人体外骨骼、悬浮车等代步工具,开始探索这个美丽世界了。

但是儒米蔻他们三家过来的时候,可是古代银河系战乱年代,没有官方发放的免费知识、新手工具,所有一点一滴建设,都得靠他们自己去打拼,去经营,去赚钱买回来……百年只是工作日志上的基本单位……

“每一个开拓者都是值得尊敬的。”白昼发表总结——什锦汤圆早餐的时候,四人很开心的坐一桌,简单谈了点“儒米蔻”的历史。吃完后白囡囡就萎了,十分没精神的样子,提出了要带白莫邪去见大族长的事情。

“……其实昨天你回来就该先去拜见长老的,但那些陈年老规老矩什么的,我都记不得几个了呢,又跟小豆闹到那么晚,我就把事情推到今天了。”

“昨天晚上族长她没有过来对吧。”

“年幼有序,所以今天你得在她家里再摆一次接风宴,这次星球上的所有人就都会去了……”

“无双也去?”

“当然啦……去军校的事情又不是赶在这一两天的……”

“但为什么现在不跟我们一起去呢?”

“她不是主宾,蔻家比较母系一些,女人地位更高,如果让她跟你一起前去拜见,那就喧宾夺主了,对方会不知道该如何同时接待你们两人的……晚些时候,小豆跟大队人马再过去一样。”

“那奶奶你……”

“我辈分高,算半个地主,所以这边可以由我带馍馍过去,不用蔻家派人过来。”

这就是为什么白莫邪之前40次回到过去,全部跳过了这条支线剧情的原因——繁文缛节太多了,还没出门就这么多规规矩矩的,可以预见到了那边之后,事情只会更加繁琐……然后白莫邪一联想到会跟过年走亲戚一样,就感觉一个头两个头。他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

文明是什么?什么是文化?说白了就是这些代代相传下来的传统形式。

从古至今一直都存在要去繁从简的声音,要求把又长又臭的裹脚布去掉,恢复事物应有本来面貌——这些不同理念,小到两家之间互相不理解,绝对对方的习俗莫名其妙,不可理喻,放大开去,就形成了文明冲突,造就了意识形态,形成了银河系大战。

裹脚布是该去,那是社会时代历史进步的必然,到回顾历史,作为一段记忆,是否也该放弃呢?奥霍兰精灵的答案就十分极端,如果世界毁灭,他们选择拯救的就是文明,也就是这些历史记忆,人类物质层面的存在,放在更加次要的地位上。这就跟羲家观点出入极大了。

白莫邪则完全是个中立态度,传统繁文缛节喜不喜欢?当然是喜欢的,比如之前王星茹,还有数小时前谱启皇邀请他参加羲家族祭,他就挺开心的,觉得是个挺不错的热闹可以瞅瞅……而现在要务在身,白家这边规矩就嫌麻烦了,居然还需要自己专门抽时间去拜见。

然而白莫邪这第41次从走老路,该试的都试过了,那就走走支线看看吧,更重要的是,都已经存档了,如果有些事情只是纯粹浪费时间的话,到时候读档,重新在水潭边上开始就行了——

答应接下来由白囡囡安排行程后,在白无双生离死别般的送别中,两人坐上了一个流线型赛博朋克花轿外观的悬浮车,一路往北半球族长居所飞去。

白蔻芳华住在大雪山里,世界之巅,海拔12000米空气稀薄的一个山城……今天刚好碰上雪山风暴,那是直接把水泥往脸上糊的感觉,静止不动0.1秒,瞬间就会被埋没——但也就仅此而已了,宇宙环境可要更加残酷得多。

随着悬浮车的抵达,暴风雪被炸开了一个贯穿窟窿,那是如同摩西开海一样壮观的景象,然而实际上只是高速通过的飞行物,推开、席卷周围气体带来的效果罢了。

音速跟大气结构相关,所以白莫邪说不清是几倍音速,是不是该用地球音速来算,总之现在所坐的这辆悬浮车最高速度达到了500公里每秒,一秒跨一个省差不多,是直接从星球轨道上洲际导弹路线,走星球自转方向捷径抵达目的,全程花费时间12分钟。

其中有5分钟花在老家山庄上车点,跟白无双说废话……直到最后白莫邪都没能把白无双安抚下来,是白囡囡不等话说完直接发动车子出发,她可熟悉自家孙女的性子了,那话儿啊,是不可能说得完的!

接下来7分钟的飞行过程中,6分93秒用来加减速,只有7秒是星球轨道高度平稳飞行,大量的时间能量消耗在减速过程之中。

这就是现在长距离旅行的常态了,之前20多分钟从帝都到铸剑家,其实就算是星际民航,折跃飞行的时间也只用花费3秒,就可以完成了近万光年的航行,剩下来的20多分钟花费在进出站上,主要是抵达行星系外折跃用远程空港,其中需要转几道机,这种短程旅途,那就又是一段加减速的折磨。

个人星际旅行最花时间的部分,其实也不是一步步转机,而是在最后的候机厅等待的时间,银河系太大,民航一次可以运送十万人,而每个人要去的地方又都不一样,十万人十万个目的地,不可能每个目的地设一站停靠,所以长途星际旅行都是集散式的,所有人集中在一处上机,然后在一处下机,再去各种转机……而这样大规模的人群活动,能在一小时内完成登机就不错了。

所以行星系外的空港都是星城级别或以上的规模,不只是为了停靠大客船,也是为了容纳客流量,星球轨道空港相对就小多了,基本上星屋就足够,比如儒米蔻星的轨道空港,只有震离星,帝国首都,这样特殊的情况,才需要月亮大小规模的轨道空港,提供进出星球服务。

花轿悬浮车重新进入大气层时,速度降到了1公里每秒了,闯入暴风雪之中后速度进一步降低……然而现在这个人造物体的能量,已经不是跟大自然一个层级的了,利用覆盖全星球无线供电提供能源,获得无限悬浮能力的悬浮车,为了在风雪中保持稳定,开启了进出大气层时用的力场护盾,让车内乘客感受不到丝毫颠簸,装满茶水的杯子,都没有一滴水溅出来。

悬浮车就如同射钻十公里厚的水泥墙一样,钻了一个窟窿,直插山巅,而斜斜的阳光则早一步照射到了山城之上,白莫邪停下跟白囡囡的喝茶拉家常,站起身来看向前面瞬间放大的城池……投影回放着之前的鸟瞰全息全景——

跟铸剑家的复古不一样,这片建筑群就完全回归大自然了,白山尖尖,绿地处处,一片片红红、紫紫、蓝蓝的花草树木中,几栋十分简谱的现代房屋坐落其间——这里的现代是指谱启历到斩云历这段时间,如果用21世纪地球白莫邪的眼光来看,那就是无法形容的超越了“赛博朋克”的风格了。

说超越也不准确,应该只能说是另一种科幻风格,因为赛博朋克多少有些艺术夸张,作者的想象掺和其中,而如果幻想之物能搬现实之中,那它也就不是幻想了,白蔻芳华的这座雪山之城,外面泼水泥一般的暴风雪,而里面则四季如春,就已经够科幻的了,而他们蔻家人居住的房屋,就都十分朴实了,没有任何额外朋克风的夸张、浮夸修饰,这样的一栋不好形容的科幻外形楼房,放在自然环境之中,其实并没有多少突兀的感觉……

正琢磨着要用什么词汇来描述眼前所见山城的白莫邪,突然感觉画面一顿——不是他投影回放着的全息影像顿住了,而是车窗外面运动的画面顿住了。

原来是悬浮车撞上看不见的墙,或者说是如同被一张看不见的网给网住,高速急窜着的游鱼,就被这张网给拉住减速直到静止……悬浮车钻出来的空洞,形成的真空,瞬间被填补满,甚至如同暴风雪中雪风又爆炸了一般,声势十分惊人——当然车里的人完全感受不到,只能透过窗户看看那副景象。

悬浮车顿了几秒,就被包裹进山城力场护盾之中,小泡泡融入大泡泡般,不夹杂任何风雪地飞进了山城之内,然后往外环山城最外围处落去。

“看够了没?又不是第一次来……看够了就下去吧。”白囡囡招呼白莫邪一句,就打开了悬浮车车门,跳了下去。

蔻家雪山城,名叫“雪缥绯天纱缈城”,下车后已经有一个智能AI全息投影恭候着,引导两人入城……抬头上望,那可是一段很长很长的路,甚至看不到路,因为山城是依山而建,上升个几十米就一片建筑群,再上升几十就又是一片花海林园,抬头就只能看到通往最近一层城区处的阶梯。

城里禁止飞行,禁止一切代步工具的吗?

白莫邪心中纳闷着,这要是一级级爬,得爬多久,刚才鸟瞰下来,最高跟最低处落差差不多有一公里,走一公里路是要不了多久,但垂直一公里,可不是水平距离啊,再加上需要横穿每一层城区,怕是得一天才能抵达最高处。

虽然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但又不能问出口,显然“白莫邪”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这里的规矩应该都清清楚楚——这类情报当然不可能记载在人类知识库里面,网络都无能为力,属于小众小圈子里的不言而喻的规则,不是圈子里面的人,那是绝对无法知道这些规矩相关情报的。

羲家祖坛那边其实也有不少不言而喻的规则,例如水晶山脉怎么来的,区域主干道路线,该如何正面登山拜访——这些本该羲家自己小圈子才知道的情报,被写到了公共系统里面,导航寻路加讲解,白莫邪借用当地运算力时,自动就获得了这些情报——羲家族祭每次都会邀请些外宾参加的,例如帝国三大家族的人,那是一定得请的,所以这些情报才变成了白莫邪所见的公开的样子。

这里面道理很简单——你需要在自己家里贴“卫生间”、“安全出口”这样的标记吗?这些标记都是给外人看的,自己人根本用不着……

所以他就只能闭嘴东张西望,跟着白囡囡一步步拾级而上……一副小萝莉外观的老祖宗,现在腿短的缺点暴露无遗,而且看起来她就是个普通人类,白莫邪感觉还没开始爬楼梯,她就已经累得喘了起来。

“呼呼……所、所以——我在家里推行‘气泡车’的啊!”白囡囡撑着自己的膝盖一边喘息休息,一边向旁边等待自己的孙娃子吐槽。

“气泡车?啊……”

白莫邪楞了一下,然后马上反应过来,应该说的就是那种单人的仓鼠球一样的悬浮车,白无双就是坐那玩意儿下山来到潭边找自己的,之后回去的时候,白莫邪可以自己走,或者再叫辆车,但白无双非不干,非要两人坐一辆,然后坐在自己身上回家吃汤圆……由于有这一出,所以白莫邪对气泡车印象十分深刻。

“磁悬浮会影响生物磁场,对我们精心育种的植物造成不可预知的干扰,所以大功率电磁设备城中都是禁止使用的。”

白莫邪恍然,难怪悬浮车要在城外贴着力场护盾绕上一环,在最外围角落……这个插入祖孙对话的第三个声音,来至智能AI,他如有实质,甚至上台阶都有脚步声反馈,一步一步跟着两人爬台阶,充当向导又当讲解,时不时给两人说一说两边培育的花草树木品种,每一株都是从那个星球,由什么专门的生态快递公司接单,跨越光年移植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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