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七章 把问题说开

“我们如何信你?”

春兰问话,却只得到白锦儿淡淡一笑,

“自可叫香云前来对质。或者,劳烦阿郎前来,说讲清楚。正好我想阿郎昨夜听了我的所言,也有话想和大娘子说才是。”

......

王琇莹这会子已经愣了。

她原本就不愿意相信白锦儿是这样的人,现在听到了白锦儿的解释,心里自然是相信了七八分。只是白锦儿提出的这个建议,却让她有些下不了决定。

她原本就是逃避似的心理,

白锦儿的建议就是要她面对自己一直躲避的事情。

王琇莹陷入了沉思,

春兰偷眼观察了她的表情,明白了王琇莹的想法。

她毕竟跟在王琇莹的身边许多年了,对王琇莹自然是了如指掌的——不需要王琇莹开口,她总能猜测到王琇莹的想法。

“不必了,”

春兰冷着脸开口说话,

“阿郎有正经的事情要做,这样的事情,怎需要劳烦他?”

“春兰姐这话就说的不对了,”

白锦儿将目光投向春兰,十分坦然,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修身之后便是齐家,然后才能治国平天下。若是大娘子和阿郎之间总是存在这般的心结,无论是对大娘子还是对阿郎,肯定都不是一件好事。

这些话奴来说,自是逾矩,但大娘子阿郎不愿面对,春兰秋菊姐心中难艰不肯多言,唯有我这不历来是不听话的,没什么矜持好害怕的。

大娘子,

今日这传言,大娘子心中,难道没有悲伤,难道没有愤怒,可大娘子如此勉强地将所有心情压抑下去,还要保持平日里的镇定得体,

甚至提出这样所谓大方的解决办法,

实在是,没有必要的。”

说到这里,白锦儿忽然坐直了身子,对着王琇莹拜了下去。在王琇莹和春兰疑惑不解的目光中,白锦儿对着王琇莹一拜之后,又缓缓坐正,

“我始终只同大娘子诉肺腑之言,绝无任何冒犯之意。若是大娘子听,今日便是绝好同阿郎解开心结的机会;若是大娘子不听,我也可只同香云对质,

毕竟这等秽事污名,我是绝不可能背负的。

之后大娘子何等处置,悉听尊便。”

说完,白锦儿又一次地对着王琇莹拜了下去。

她这番作为也算是苦肉计,

毕竟王琇莹就是再亲切体贴,毕竟在这个世界这个阶级上来说,始终是压她一级;她连珠炮似地说了这么多,依照这个时代的眼光,肯定是大胆妄为的。王琇莹不计较,也难免她身边的春兰秋菊等,恪守封建等级观念的人计较,

白锦儿这几个动作下来,

先将自己营造成了全心全意为主家好的忠仆的模样,

冒死谏言者,历来都能于世人博一个好名头。

到时候就算言语上不得体,肯定也不会落春兰秋菊的把柄了。

果然,

王琇莹看着上半身匍匐于地的白锦儿,眼中神色显然大为震动——白锦儿所说不是假话,自然不会有任何害怕别人看到的虚假的心思。

她从坐着的地方站起来,几步走到了白锦儿的面前。

“锦儿,你起来,

起来说话。”

见好就收,感受到了手肘处传来人轻轻搀扶的力道,白锦儿顺势站起来,与王琇莹四目相对。

眼前的姑娘瞧着面庞依旧还稚嫩——白锦儿此时也才十七岁罢了,

看着与自己的妹妹没什么区别。

她坚定的目光与王琇莹接触,王琇莹心中更是坚定了白锦儿是一心为自己好的念头。女人咬了咬下唇,

“阿兰,”

她同还站在原地的春兰说道:

“你去,就同阿郎说,

我有要紧的话,同他说。”

……

李守义很快就来了,王琇莹虽然心中依旧有些胆怯,但在白锦儿言语加眼神的鼓励下,还是鼓起勇气,同李守义独处一屋,要叫一直憋在心中的问题,同李守义问个清楚。

白锦儿和春兰自然都被从屋中赶了出来,

春兰和白锦儿站在屋外,

她看着白锦儿的眼神,依旧不大友善。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当然知道,难道春兰姐觉得我做事,是那种丝毫没有考虑过的人吗?”

“哼,你若是仔细考虑过,昨夜便不应当同阿郎孤男寡女地共处一室。”

“这点我承认,”

白锦儿大大方方地点头,

“这事情,确实是我欠考虑了。毕竟我怎么也没想到,只不过是短短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就能有这样子不堪入耳的传言。”

“哼,做人,还是洁身自好的好些。”

“我当然洁身自好,”

像是没有听到春兰话语中的讽刺意味,白锦儿还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这一年来我的行为,春兰姐若是能挑出一处我不洁身自好的,我便服气。”

“从前没有,并不以为着以后不会有。说不定你这一年是在好好准备,等到时机成熟了,再行使你攀附权贵的心思。”

“春兰姐既这般说,那便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若是这样,那我同春兰姐解释什么,春兰姐也不会信的。”

“哼。”

春兰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她不说话,白锦儿自然也不说话,

屋内也没什么动静,

良久,才听到春兰这么幽幽地问一句:

“这般逼迫大娘子和阿郎,当真好吗?”

“春兰姐难道不觉得,将大娘子和阿郎他们之间的心结了结了,才更好吗?”

“可是,我怕大娘子听不到她想听到的回答,对大娘子的身体,不会有什么好处。”

“这么说,春兰姐也觉得,阿郎心中是想要孩子的,只是碍于当初的承诺不便表露,却也隐隐生了,对大娘子的不满之心?”

白锦儿的问话叫春兰再次陷入沉默。半晌,她摇了摇头,

“不,我觉得阿郎不是那种人。这么多年了,无论是纳妾还是过继,阿郎若是有心思,早就能做了。大娘子爷娘俱已去世,阿郎又是天后跟前红人。要理论,也不会是摄于大娘子娘家势力,才不纳妾的。”

“那不就得了,”

白锦儿的语气满不在乎,

“所以呀,

我不明白你们在担心什么。既然他们彼此情意厚重,将问题说开不仅不会对他们有任何的影响,

却只会让他们对彼此更了解,

信任更坚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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