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超凡序幕

每有生灵初开相域而维相桥尚未稳定之时,会有诸多幻念从虚空裂缝中冲入,其中包涵世间众生所有的七情六欲、善恶念头。

若是那意志不坚之人,受了无穷幻念冲击,便会当场真我崩散灵光泯灭,或者沉沦欲念永无翻身时日。

而所谓灵光,乃是生灵的自我认知结合意志力在相域中的显化。

每挺过一个幻念的冲击,初生的维相桥之内便会相应减少一道裂缝,维相桥则得以成长一分。

生灵更可以得到反哺,壮大自身灵光。直到所有幻念都被抵挡在外,再也无力攻击自我意识,维相桥也就彻底稳定,最终完成见相态的第一步进化:定相桥。

此后便要开始尝试通过维相桥勾连虚空深处的维相力量,使之进入并影响现实世界。但世间生灵的肉身却不是立即能适应这种力量,体内一些病变之处会被击碎进而形成毒素,毒素所留之处则肉体僵硬甚或坏死。

生灵当寻找与自己相性相合的材料,或内服或外敷或注射,设法将毒素引出体外才能恢复对那一处血肉的掌控。直到全身所有地方都经历一次这样的脱变,才能使维相力量在体内畅通无碍,完成见相态的第二步进化:洗肉身。

第三步进化叫做破相壁。现实世界对维相力量设有三层壁障,不破之不足以使维相力量干涉除自身之外的现实事物。

第一层壁障为影相壁,需找到同相性的影壁材料,日夜不辍与之沟通,自身相性能成功感应到材料中的特殊因子则破壁成功,维相力量便能投影到现实世界被他人所见,但也尚不能干涉任何现实存在;

第二层实相壁,也需借助相应材料,与之感应勾连乃至共振,若能震碎材料,则实相壁可破,维相力量至此终能干涉现实,施展种种超凡手段。但还是会受到现实世界的压制,在世间不能停留太久,不出一息时间便会消散殆尽。以至于此时的维相力量作用距离普遍不远,且对自身灵光的消耗极为巨大;

第三层瞬相壁,要设法摄取破壁材料中的瞬相因子,填满自身维相桥的桥头才能破之,如此才能使维相力量长久驻留世间。

以上便是见相态的所有进化步骤,破了瞬相壁便可谋求下一个相态,也正是之前黄翀和杨桐所到达的地步。

而如今,黄翀的引力桥已接入杨桐的彩虹桥,完成嫁接的代价就是两座桥头内的瞬相因子消耗一空,致使彩虹桥头再生波澜。

他的彩虹桥头不似引力桥头那般尖利,而是三角形的基台形状,台上是彩虹桥身,台下是密密麻麻的根须,盘根错节纠成一团,形似人体。

此时此刻,他低头看去,只见一层厚实的时空壁障逐渐成型,其上既有七彩宏光流转,又有黑色波纹激荡,形成一面全新的瞬相壁。

另一方面,两座维相桥虽然已经嫁接成功,但在之前,引力桥也不知撞击了多少次,期间又有多少新的幻念闯入,老幻念又从裂缝中吸取了多少力量,实在难以估量。

总之,穹顶上那密密麻麻的幻念都自觉龙精虎猛无可匹敌,急不可耐地纷纷冲杀下来。

若真是初次开启相域的人,恐怕很难抵挡这数倍于平常的幻念。

不过对杨桐来说,却正是增长自身灵光的好机会。

作为经历过前世多年磨练又二世为人的重生者,他的意志之坚定世所罕见,区区见相态的幻念根本影响不了他分毫。

只见他干脆就地躺下,收回灵光,任由那些幻念往身上撞来。

不但丝毫不觉其扰,甚至还嫌它们弱小无力,进而沉沉睡了过去……

他在公司的待遇不错,分到的宿舍是间五十多平米的单间,厅卫厨齐全,位处第九层,采光绝佳,风景独好。

这一觉睡得十分不错,直到下班时间才被走廊上的同事们吵醒。于是施施然起身,洗漱一番,穿戴整齐后下了宿舍楼。

电梯口正巧碰见柳笙和何云常,俩老同学很是惊喜:“不错啊老杨,全须全尾的,我们多怕你就这么挂了啊。”

他俩是公司内唯二知道叶棠被绑事件始末的人。

“阎王怕我给他戴绿帽,没敢收我。”杨桐撇嘴推开挡在电梯口的老同学。

“事情解决啦?”柳笙问。

“废话,你台词有点深度好不好?”

何云常轻打他一拳,说道:“明天来实验室,有好事跟你说。”

“好。”杨桐又问柳笙,“听说你约到胡梦了,这速度!”

柳笙笑道:“是啊,但这已经很慢啦,拿到电话后整整二十四小时才约到的。”

何云常酸溜溜地说:“鄙视你们,女人除了影响你拔剑的速度还有什么用?”

杨桐挥手离开,开车出了园区。

到叶棠家时,母女俩已经摆好饭菜等着他了。

杨桐洗手落座,问顾云慈:“叶叔那边谈得怎么样了?”

“原本听了小棠的事急着回来,差点答应悠花国那帮人的买断条件。不过现在不着急了,就留着跟他们慢慢耗了。”顾云慈轻声细语说着。

叶棠还是一贯的清冷模样,也不言语,只是慢条斯理吃着。

而杨桐则删繁就简、避重就轻地将昨晚的事大略说了一遍。

饭后又拉着叶棠回房柔言宽慰一阵,偶尔耍耍流氓,嘴上开开小车。

直到月上中天时,自觉今日份情感增进到位,这才驱车离开。

……

在他来到公司北门外的江边时,第一次和柳笙约会的胡梦,已经依偎在一起了。

一个皮肤白皙身材矮小的公认绿茶,一个身高八尺瘦如竹竿的当代渣男,真是天造地设羡煞旁人。

杨桐见那小子正歪头嘟嘴要亲下去时,念头微动,接引来新得的维相力量。

引力场瞬间布满体内,再透出体表包裹全身,顿时扭曲了所有经过身边的光线,大步走了上去。

而因为瞬相壁新生,暴露于现实世界的维相力量极短时间内就会消散,不得不时刻接引力量补充,对自我灵光的消耗极大,所以他走着走着便不由自主地跑了起来。

夜里的脚步声格外响亮,柳笙听到动静回头时,看到的是一个模糊扭曲犹如鬼影的庞大身躯飞奔而来,吓得立马一把将胡梦拉到身后,只觉全身被电击了一般不听使唤,连转身逃跑都一时难以做到。

胡梦更干脆,一声尖叫后,头一歪便昏了过去。

柳笙受她拉扯,也坐倒在地,两人双双靠着江堤。

然后见那鬼影在近处停下脚步,发出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刺耳声音:“柳笙,我观察你很久了,是我们组织需要的人才,现在有个机会让你得到超凡力量,你愿意么?”

他哆嗦着说道:“我……能拒绝吗?”

“你可以试试。”

“不不不。”按照他常年读小说的经验来说,试试就逝世了,所以马上回道,“我愿意。”

无论什么时候,保命才是第一原则。

对面传来戏谑的声音:“好,我欣赏你的魄力!”

然后他便看到,鬼影迈开虚幻不定的双腿走来,那类似手掌的事物从体内掏出一个金属盒,不知摁了下哪里的机关,盒子吧嗒一声打开,被放到了他面前。

盒子里放着一颗材质不明的圆球,圆球表面刻画着许多类似电路图的线条。

鬼影拿起圆球调转方向,将下方的一个小圆孔对准了他,然后用力一捏。

咔嚓!

圆球碎裂,一道耀眼的紫光从小孔位置爆射而出,瞬息间没入他的眉心。

杨桐看着他两眼一翻失去知觉,再看远处的另一对情侣也已跑远,这才放心撤掉引力场,恢复了本来面目。

然后分心二用,一面注意胡梦的动静,一面接引来彩虹桥的力量,将之聚于手掌,慢慢抵上了柳笙的眉心,时刻注意他体内的变化。

那一束紫光进入眉心后便扩散开来,均匀遍布整个脑域,而后按着一股莫名的频率开始震荡。

没有多久,某个光子的震荡频率开始出现异样,与其它位置的光子显得格格不入。

随后,这点异样开始扩散感染周围的紫光。

片刻后,所有的光都被改变了频率,然后朝最初的那点急剧收缩。

轰!

犹如核弹爆发,收缩成一点的紫光猛然爆炸,能量一分为二,一部分撕开现实世界与虚幻空间的屏障,一部分则将虚实两个空间聚拢、粉碎、粘合,最终形成一个介于虚实之间浓雾滚滚的相域。

危险也在此时降临。

虚实两空间被粉碎的部分除了参与粘合作用,还剩余一大部分,它们朝着相域中间聚拢成球,球内闪烁着密密麻麻的裂缝,诸多幻念从中冲出,突入相域,朝着因刚刚出现而浑浑噩噩灵光涣散的柳笙的自我意识扑杀而来。

杨桐等的也正是此刻,只见他变掌成指,往前一推,一道灵光带着一点自我意念分化出体,随着彩虹桥力量冲了进去。

此时,第一波冲杀过来的幻念刚到柳笙身前,杨桐的灵光往前一扫,将之拍飞,然后化作一片光幕朝后一兜罩住柳笙,开口大喝:“柳笙醒来!”

一脸呆滞的柳笙闻言果真醒来,恢复清明,只是眼见周遭浓雾、诸多幻念犹如无间地狱,一时又陷入懵逼状态。

好在有人从旁守护,灵光护罩再次弹飞一波幻念之后,杨桐的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同时响起:“这里是你的相域,现在的你只是意念,那些幻念会来攻击你,你坚定自我认知,一定要扛住它们。”

“什么意思?”

“类似你的元神在紫府内渡心魔大劫,那些幻念就像你的心魔,扛不住你就等着凉凉吧。”

“明白了,我这是在修真?怎么一来就有元神了,渡完劫我能成仙不?”

于是杨桐开始耐心解释起来,将自己所知的维相知识大略讲了一遍。

最后说道:“我留一道灵光在这里护你,每隔一分钟它会随机打开一个缺口放进来一个幻念,只要挺过去你就能增长自己的灵光。如果这样都扛不住,你就自己买块豆腐撞死吧。”

“我还想问下,是不是只要不在这里面,它们就攻击不到我了?那样虽然增长不了灵光,但至少保得住性命吧?”或许是已经麻木了,柳笙已经没有半点之前的恐惧。

“看到你头顶那颗球没有?”杨桐道,“它是维相桥的雏形,里面的裂缝也只有在你成功扛过一个幻念后才会消失一道,如果你一直不进来,不光这维相桥会因为裂缝存在而不能成长,隔几天还会有别的幻念从中跑出来,你这弱小的相域,不用半年就会被彻底撑爆。”

“爆了会怎么样?”

“也没什么,就是一死而已。”杨桐见他终于老实闭嘴了,才继续说道,“不要懈怠,保住小命。等你维相桥稳定了,我会再来告诉你下一步怎么做。记住,今天这事不得透露给任何人,不然后果自负。”

“诶等等,我还有些问题。”

“你说。”

“咱们的组织叫什么啊?”

“外围成员没资格知道。”其实杨桐还没想好。

“我需要做些什么?先声明,奸淫掳掠作奸犯科的事可别找我。”

“我们不会让你做不擅长的事情。”

“我以后怎么找你?”

“有事我会来找你,你安守本分就行。”

“我该怎么出去?”

“自己摸索。还有问题吗?”

“没了,再见。”

此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收回意念的杨桐重新调用引力场扭曲周身光线,轻轻拍醒了柳笙,阴恻恻笑道:“注意保密哦小朋友。”

说完便大步离开,心中却盘算着,该怎么尽快把小棠棠骗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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