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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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教室,珍没有追上来,苏瑞倒觉得失落——即便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她很清楚自己已经做出了选择,而和珍的友谊,恐怕就到此为止了。

权力仿佛是蜘蛛,站在巨网的中央等待着飞虫自己陷入其中,然后扑过去用蛛丝将其缠起来,一圈一圈,越裹越紧,动作飞快仿佛舞蹈一般,再不慌不忙蹲在一旁,选择一个美味的地方开始,把它一点点吃掉。但总会有人前仆后继地把自己送上来,或许只是一时失足,或许是在飞向那死亡之网另一边的灯火辉煌,却忽略了脚下的陷阱。然而结果却总是一样的。

她不再等待。

电话另一端的卡曼西议长似乎有些惊讶,她问道:“你要见我?在这个时候?”

“我想谢谢您媒体的事情,”苏瑞不慌不忙地说道,“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能够到贵府拜访。”

“当然。”对方立刻回答说,但似乎又迟疑了一下,才补充道,“……荣幸之至。”

“议长大人这样客气,真是让我受宠若惊。”苏瑞一面说着,一面随手从花瓶里抽出一朵路易十四玫瑰,一片一片地揪这可怜植物的花瓣玩,“记得我们以前见面的时候,您还给我好好上了一课,关于家族的。”

卡曼西的声音听上去更谨慎了些:“如果那些言论能够给您一点帮助,将是我最大的快乐。”

“好了,”苏瑞哈哈大笑道,“我就是想告诉您我很期待和您见面,就是这样。”

“我也是。”她顿了一下,“明天上午您有课么?可以来我家吃早午餐。”

“再好不过,”苏瑞眯着眼睛,“告诉林肯我想念他做的三明治。

“……我会的。”

合上手机,苏瑞继续揉弄着那一堆花瓣,直把那暗紫色的汁液都挤了出来。她觉得兴奋,对方的小心让她如此真切地感到两人地位的变化,而最可笑的是,正是卡曼西议长把自己推到这个位子上来的。但她又觉得很无聊,当畏惧消失之后,她突然发觉自己才是更令人畏惧的那一个,胜利来得太过容易。

当然,距离真正的胜利还很遥远。

“我记得我去拜访詹姆士陛下的时候,他也有同样的习惯。”威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苏瑞吃了一惊,回过头:“你什么时候出现的?”

“你在想什么?”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坐到她旁边,“一脸很邪恶的表情。”

“没什么……”她把花瓣放下,拍拍手,叹了口气,“我突然觉得有点理解你了。”

“我该怎么说?我很开心?”他皱起眉毛,又自己摇头,“不,我还是希望你不理解我。”

“行了。”苏瑞轻轻捶了他一拳。

威廉倒板起了脸:“当你打算做决定或者有了一个计划的时候,你要非常小心。别人也是有计划的,你要把他们的下一步棋也算进来,还有,不要让别人看出你有想法。”

“恩。”

“刚才那个表情太嫩了,即使在我面前也不能出现,明白么?”

“恩。”

“坐在统治者的位子上,关键就在于让手下有可用的人,让他们喜欢你热爱你,或者让他们畏惧你,但是绝不能让他们摸清你的思路。”

“恩。”

“哎……”威廉突然搂住她的肩膀,“你这种单细胞生物要玩这些,真让我担心啊。”

“没事的,”苏瑞冲他笑笑,“你说的那些我都听到了,但该怎么做还是得我自己定。再说,赫尔和大西是不一样的。”

威廉听了也不回答,最后伸手拨她的头发,直到挠成鸡窝一般。

“我允许你用这种方式来发泄担忧,”苏瑞鼓着腮,“但是仅此一次。”

“你知道就好。”

第二天一早飞去费罗,苏瑞还是第一次来到卡曼西家位于第十九层西斯梅尔区的府邸,这个区是费罗最著名的富人区,居民几乎都是高官贵族。在媒体公开苏瑞的身份之后,王室卫队已经派了专属飞艇以及护卫给她。尽管她更喜欢自己驾驶的感觉,但还是不愿在这种事情上就起争执,没说什么就同意了。铁灰色的中型飞艇上标示着并不醒目的警卫队标志,缓缓停在院墙之内。苏瑞跳下飞艇,大步走向站在门口的议长一家人。

“大人,很抱歉让您久等了——不过是几个小气流,护卫偏不肯走近路。”苏瑞笑着对卡曼西说道,接着转头对林肯略一点头,“公爵大人,好久不见。”

小姑娘全身上下洋溢着耀眼的光彩,仿佛身处于世界的中央是理所当然的,这种初升太阳般的王族气息林肯先前从未在她身上见过,此时看去却有一种奇妙的和谐,仿佛她生来就当如此。而这景象竟让他隐隐有种骄傲的感觉——小家伙上次见面的时候还跟他表白呢。

寒暄一番之后,苏瑞随着几人进了那座占地颇广的豪宅,同外面的装饰一样,内里是透着古朴的奢华,从脚下柔软的羊毛地毯到厚重的窗帘,再到每一处精巧的装饰,都有着林肯的审美趣味。

“一定是你的杰作。”苏瑞对林肯说道。

“多亏了露西的慷慨,”他挽着议长的手,“任我为所欲为。”

刚在早餐室坐定,苏瑞就看到克莱顿走了进来,见了她微微一怔,立刻笑道:“苏瑞来了,我刚才还在想门口怎么那么多人呢。”

林肯没有回头,苏瑞听了他的声音只觉得浑身难受,但还是仔仔细细把情绪藏得一干二净,对他微笑道:“是议长大人太热情了——克莱顿,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他看着她狡黠地笑,“真的是这样呢。”

如果是以前的话,苏瑞大概会脸红心跳,但此刻却觉得说不出的恶心,她强忍着低头喝水,看上去却有些像害羞。

卡曼西议长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我把下午兄弟会周会的一些文件忘在家了,回来取一下。”克莱顿对她微微点头道,“很快就走。”

“等等,”议长抬手道,“你一个男孩子自己走还是不合适。”

“哦?”克莱顿挑了挑眉,立刻了然地笑起来,对着苏瑞微微欠身道,“那么,我等下可以麻烦您送我回去么?”

“这么客气做什么,”苏瑞飞快地说道,“这是当然的。”

“谢谢。”克莱顿又对着他的母亲说道,“你们先聊,我上楼去了。”

谈话的内容无非是些试探与闪烁的保证,苏瑞愈发流畅地应对这种场面,而林肯只坐了一会就先告辞离开,苏瑞只称赞了一番他做的早餐,就又投入到那场浮于表面的对话了。议长想让她安心,她也想让对方安心,事实上却是各有各的心思,大家又互相清楚。到了最后全凭长者丰富的聊天经验支撑着话题,苏瑞却有些后悔过来了,她实在无法从卡曼西这里得到任何信息,尤其是在失去信任的前提下;而对方的种种试探则搞得她精疲力尽。最终确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在十二月初进行苏瑞登基典礼的预演,时间和地点都已敲定,她有一种梦境愈发真实的感觉,说不上好坏,但是却一点点明朗起来。

喝光了咖啡,苏瑞用手势阻止了侍从把杯子添满:“和您谈话真的很开心,今天非常感谢您和公爵的款待。”

“不要这么客气,”议长笑道,“都是一家人。”

“是呀……”苏瑞笑着点头,“我得去看看克莱顿了,让男士等着可不好。”

卡曼西拍拍她的肩膀:“你这个性格,不知道要多招男孩的喜欢。”她又压低声音,用一种亲密的语气说道,“不过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劝你,喜欢新鲜的没什么不好,可最后还是要找个稳当的在身边。”

苏瑞差点嗤笑出声,她怎么也无法将“稳当”二字安在林肯头上,而这话由议长说出来就更加可笑。她低着头,停了一下才找到那种政治化的调笑语气:“对于男人这个种族,我还有很多要学的呢。”

新的飞艇可谓是外表低调内里奢华的典范,就其动力而言,苏瑞这样的速度专家自然颇为不满,但若仅仅评价它的稳定性与舒适性,再苛刻的人也挑不出一丁点毛病。

她和克莱顿并排坐在宽大的扶手沙发上,两名身着黑色西装的护卫分别坐在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上。克莱顿很自然地把隔音罩拉了下来,密闭的空间里安静得诡异,苏瑞却始终抿着嘴不说话。

“我想谢谢你。”克莱顿打破了沉默,侧过身看着她。

“为什么?”

“地下层的事,以及你没有告诉我母亲。”

“没必要,”苏瑞才抬眼看他,“我觉得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生活,男人也一样。”

克莱顿沉默了一会,苏瑞很少见到他有这样的表情,仿佛一副完美的面具正一点点碎裂,被一些更加强烈的情绪渗透击穿。

“我想,或许你成为国王,是赫尔的幸事。”他终于开口了,那副面具又回到脸上,笑着,“是不是下次见面我就要对你鞠躬然后吻你的手?”

苏瑞挑眉道:“你也知道了?”

“可是我不想吻你的手,”他没回答她的问题,蓝色的眼睛平静无波,几乎能映出她的样子来,“我想吻你——真正的吻。”

她看着他,觉得这个世界不可理喻。她不能理解他的话,更不能理解他做的事。

“我知道,”他摇头道,“我知道我看上去像个附庸权贵的傻瓜,但是我不是在讨好你,苏瑞。我只是想吻你,我一直都想。”

“我不能。你是安吉拉的未婚夫。”

“哦。”他冷笑一声,表情又变了,“林肯还是我母亲的丈夫呢。”

这句话毫无缘由地激怒了她,那种情绪的热力一瞬间从心脏腾起,传到每一条神经:“还轮不到你来评价他!”她一字一顿地说道。

“那么谁来?”他丝毫不示弱,腾地站起来,双手压在她座椅的靠背上,脸凑得极近,“告诉我,谁可以评价?我母亲?”

“我们只拥有评价自己的权力。”她盯着他。

“少用这种屁话来敷衍我——你告诉我,你以为爱能有什么用?感情除了是一种肮脏的交易以外还是什么?”

“你永远都不会明白的。”

他似乎忘记了理智,低头便吻上她的唇,或者说是咬,那动作简直可以用粗暴来形容,苏瑞狠狠推开他,又毫不客气地照脸给了他一巴掌,但是克莱顿又一次压住了她,把她的双手牢牢地按在扶手上,他的嘴唇是冰凉的,苏瑞起初只觉得羞愤异常,可当她看到他的眼睛的时候,她竟忘记了他正做着的事情。那一片清澈的冰蓝色透着疯狂的光芒,而在这一切的疯狂、羞耻与愤怒之下,是无边无际的绝望。

一瞬间她只觉得全身发冷,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目光。

直到飞艇发出轻微的震颤,苏瑞才回过神来,克莱顿早已放开她的手,而她的衬衣却被解开了一半。到了此时苏瑞却觉得好笑,她甩开他,看了看窗外:“你到学校了。”

“旅途总是那么短,”他站直身子,把自己的金发向后撸,“倒是结局来得太快。”

“结局不过是新旅途的开始而已,”苏瑞看着他,“克莱顿……”

“行了,你知道我厌倦这些话。”克莱顿打断她,“够了,今天很抱歉,就这样。”

“克莱顿……”

“我很抱歉,苏瑞。”他对她微微鞠了一躬,混乱地说道,“我不知道我怎么了。”

她抓住他的手,仿佛在安抚的样子:“你知道我一直喜欢你,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喜欢你,你知道的。”

他咬着嘴唇,像个懊恼的小孩子,苏瑞继续说:“你对我来说太耀眼了,我现在知道我看到的不是你的全部,但是我还是喜欢你,只会更多。我觉得你好像离我近了一点,但是我有点不明白你做的事情。”

“我很抱歉。”他像是只会说这一句话。

“我只想让你记住这件事而已,”她真诚地笑着,“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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