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度 女权学院 青豆
周末的训练日，苏瑞终于上了赛道。。192fc044《》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她没有把自己的992年产马蜂赛艇从第二层调上来，而是直接用平时开的黄蜂试赛道。队赛赛道与她平时玩的个人竞速很不相同，构成非常简单：有20个180度急弯的s形赛道，可并排开两架赛艇的宽度，到了一端就回旋向下，开一圈正好是回到原点，从空中看是很细的椭圆形赛道并列在一起，其实是上下交叠的关系。。28dd2c7955ce926456240b2ff《》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竞速测试她和威廉各从一端开始，测试时间是与个人赛相同的五圈。苏瑞没有尽全力，说实话她也不舍得把黄蜂开到最大功率，最后勉强赢了威廉三秒，倒也出乎她自己的预料。
“你留手了，”梅西不满地说道，“还不如我的成绩。”。cf67355a3333e6e1434391
“嗯，下次试试看学校的赛艇。”苏瑞把头盔拿下来，拢拢头发，“黄蜂还是不要用来比赛。”
“开什么玩笑，你那个机子，当摆设多么可惜！”。0cb929eae7a499e50248a3a78f7a
威廉在一旁点头，他正痴迷地抚摸飞艇的两翼，看的苏瑞毛骨悚然——她特别讨厌别人碰她的黄蜂。。f7177163c833dff4b38fc8d2872f1ec6《》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983年量产，你怎么弄到手的？这玩意现在值大价钱了，关键是买都买不到，我托人折腾了许久，也没有搞来。”威廉说道，现在他开始摸黄蜂的屁股，“瞧这线条，嘿！”
“商业秘密。”苏瑞在一边看得心痒痒，终于忍不住，“别摸了，你真猥琐。”
“又不是摸你。”威廉嘴上这么说，还是恋恋不舍地把手缩了回来。。5737c6ec2e07
“你们俩要摸回家摸去，不要大庭广众的胡闹。”梅西汗颜，“这一次让我看看你们真正的实力吧，赛艇用学校的。”。cbb6a3b884f4f88b3a8e3d44《》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那个和她的一比，就是纯狗屁。”威廉还是黏着黄蜂不肯动。。ddb30680a691d157
“狗屁是怎么个纯法，我倒是不清楚。”梅西一人给了一巴掌，“别傻站着了，行动！”
学校的赛艇果然比黄蜂差很多，但苏瑞用了全力。前三圈的成绩已经比之前快了十几秒，看得梅西嘴都快咧到耳朵上了，但是第四圈到了中间的某一个弯道时候，她突然一个急停，生生在赛道中间不动了，威廉超过去的时候差点撞上她。。30ef30b6《》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你怎么回事！”苏瑞的飞艇以龟速返回起点的时候，梅西冲了上去，“你想死吗？”
“抱歉，”苏瑞把头盔摘下来，脸白得吓人，“我有点不舒服。”。00411460f7c92d
“怎么了？”梅西的声音立刻软下来，“要不要去看医生？”。82489c9737cc245530
“没事……”她的声音有点颤抖，“我想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00ac8ed3b432
“你要真的不舒服就不要硬撑着，是不是天太冷感冒了？”。301ad0e3bd5cb1627a20
“真的没事。”苏瑞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想，校队的正式名单暂时不要安排我了，可能最近都上不了场。”。705f2172834666788607efbfca35af《》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没关系没关系。”梅西飞快地说，“你先回去休息，嗯？”。298f95e1bf91361245
“嗯，抱歉。”苏瑞点了下头，转身走了。。d9《》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她没有把黄蜂开回机库，而是拜托给威廉，那家伙兴奋得欢蹦乱跳：“你好好休息，我一定一定一定会照顾好它的，放心！”。704afe073992cbe481《》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苏瑞晃晃悠悠回到宿舍，还有点陷在先前的恐惧之中。在某一个瞬间，即将达到自己极限之前的一个瞬间，她突然觉得自己处于巨大的恐怖之中，仿佛再往前开一米，就会机毁人亡，她不得不停下来，然后陷入另一种恐惧之中，仿佛看到肯在不远的前方说，你为什么要来赛艇？这个游戏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7143d7fbadfa4693b9eec507d9d374《》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她曾经听说过有一些常胜将军输掉一场之后就再也上不了场，她以为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以为夏天已经过去了，她给了自己足够的喘息时间，可是事实证明，并不是这样。
突然她觉得一阵恶心，冲到厕所大吐特吐。她突然想到，如果自己再也摸不了飞艇——她最大的骄傲与最深的爱恋，她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过去她一直以为赛艇只是生存的手段，是金钱的来源，并没有别的意义，可现在她发现，这也是一种错误的认知。克莱顿是一场哭泣就可以戒掉的，赛艇不是。。f79921bbae40a577928b76d2fc3edc2a《》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苏瑞在床上坐了一会，然后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细细的金色吊带裙，然后在镜子前面仔细地把头发调整到最漂亮的形状。她想了想，又从抽屉里掏出睫毛膏，接着她猛地把那个东西扔了回去，仿佛手被烫到一般。。6f4922f45568161a8cdf4ad229《》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我在干什么？。07563a3fe3bbe7e3ba84431ad9d0《》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她抬头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非常柔和细致的五官，尤其是眼睛，仿佛笼罩着一层雾气，光芒被揉碎在里面，威廉经常会盯着她的眼睛看。她知道自己的身材也不错，制衣的师傅曾经说，她穿什么都很出彩。她是自恋的，她一向觉得，只有完美的男性才配站在自己的身边，譬如克莱顿。她曾经想过为什么会喜欢他，其实原因很简单，只因为他是最好的，这是她在赛艇中学到的生存原则：做最好的，或者是彻底失败。。8c6744c9d42ec2cb9e8885b5《》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好吧，她暗暗叹了口气，原则这种东西，就是用来打破的。。d14220ee66aeec73c490
晚上七点，苏瑞出现在韦恩斯路三号门前。她在裙子外面穿了一件圆滚滚的羽绒服，脚踩一双毛绒靴子，露出一节白白的小腿，脑袋上还顶着一个大毛线球帽子。。7cbbc409ec990f19c7
这一次她没有直接推门进去，而是敲门，直到肯出来为止。。92fb0c6d1758261f10d0
“有事？”他出现的一瞬间，苏瑞又觉得自己心跳加速了。。6faa8040da20ef399b63
“您还记得我吗？”她抬起脸来看着他，“薇薇安，曾经在赛艇的场子里……”
“有事？”他打断她。。5807a685d1a9ab3b5990《》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我想问问，”她哈出一口寒气，搓着手，“上次那个杯子，您收到没有？”
“不知道。”肯说着就要关门。。ca46c1b9512a《》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苏瑞连忙说道：“我想跟您学开赛艇——不论以怎样的代价……”。dc82d632c9fcec
“学开赛艇？”他冷冷地盯着她，“我还以为你又是来要钱的。”。f61d6947467ccd
“我想，我需要您帮助的，不是钱。”苏瑞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是另外一些，值得我去付出的东西。”。ea5d2f1c4608232e07d3aa3d998e5135《》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肯沉默了一会，苏瑞觉得第二层真是冷极了——又湿又冷，寒气从骨头缝里钻出来。
然后他笑了，苏瑞惊讶地发现这个男人笑起来很好看：“非常好，现在我总算看到了一点态度。——进来吧，年轻人。”。9a96876e2f8f3dc4f3cf45《》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房间里生着火，很温暖。地上铺着厚厚的动物毛，苏瑞无法分辨具体是什么动物的，但一眼便可以看出价值不菲。她把靴子放在门口，光着脚踩在地毯上面，觉得很有趣。。47d1e99058
“你为什么不把外套脱掉？”肯给她倒了一杯水。。2823f4797102ce1a1aec05359cc1
苏瑞摘掉帽子，却犹豫该不该脱掉羽绒服——她突然觉得自己今天的装扮极不适宜。
“得了，”肯看到她的裙摆，哈哈大笑，“我去给你找件衬衫，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好玩。”
苏瑞穿上他的衣服，很大，感觉怪怪的。肯把她引到客厅里，她才发现这个屋子非常豪华，却处处都是舒适的，她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想着以后有了自己的房子，一定也要搞这么一套。
“其实这里是我祖上的房子，”肯坐在她对面，“位置虽然在第二层，但房子是极好的。把空调好好修理一下，其实是很棒的地方。”。a1d33d0dfe《》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的确如此。”苏瑞点点头，有些感叹地看着四周的一切，觉得这就是她梦想中家该有的样子。
“生育法和抚养法破坏了很多东西，这年头，家已经没有它该有的感觉了。”肯靠在垫子上，姿态慵懒，“好了，说说看你的想法，苏瑞，对吗？薇薇安这个名字俗不可耐——我在报纸上看到你了。”。816b112c6105b3ebd537828a39af4818《》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这句话让苏瑞警觉起来，赫尔对于下层区的愚化统治非常严重，这里没有电视，也没有报纸，帝国统治者认为，下层区的人不需要了解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这就意味着，上一次肯说的话是纯粹的谎言。。550a141f12de6341fba65b0ad0433500《》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我参加了赛艇校队，但是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她依旧低着头，这次的杯子是另外一种风格，仍然是古典的，上面绘着柔和的卷花，“到了弯道的时候，我会害怕。我总觉得不能开得太快，不然就会冲出去。”。6883966fd8f918a4aa29be29d2c3《》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上次确实吓到你了，对此我应该说句抱歉。”肯微微欠身。。4c27cea8526af8cfee
苏瑞连忙摆手：“不会，其实那次经历让我学到很多东西。”。01882513d5fa7c329e
“成长也并不一定是好事，”肯盯着她，“失去一些东西，得到另外一些东西，不一定好也不一定坏，但以一个成年人的角度来看，终归是令人欣喜的。”。98dce83da57b0395e163467c
这话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就带了一点亲切：“这也是我最近在想的问题。”
“害怕这件事其实很好解决，只要你赢了我，就不会再怕。”肯慢悠悠地说道，“关键是在此之前，你要提高技术。”。168908dd3227b8358eababa0《》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怎么提高？”苏瑞热切地看着他。。1679091c《》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你走到今天，从没有经过系统训练，一切都是自己摸索出来的，换句话说，全凭天分。”肯用了下结论的语气，“不得不承认你的天分是极佳的，胆量也足够，但是技巧上面，完全是垃圾。”
苏瑞有点脸红，但是对方恶毒的用词并没有让她感到不快，反而想着：是啊，这就是事实。
“我在报纸上看到，你有一架983的量产黄蜂？”。08419be897405321542838d77f855
“把你那架丑陋的黑马蜂扔掉，那种改装货是比你的技术还要垃圾的垃圾。”
“一定……”苏瑞艰难地说道，“……要用黄蜂？”。a3f390d88e4c41f2747bfa2f1b
“你真的……”肯学着她的语气，“……要跟我学开赛艇？”。f73b76ce8949fe29bf
她想了想，点头。。37693cfc748049e45d87b8c7《》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你对那个破马蜂一点感情都没有，还比什么赛！黄蜂的性能不一定比那个好多少，我是说，要是我开那台垃圾马蜂，成绩的区别也不会很大——但是看到你刚才的表情，就知道一定要用黄蜂不可。”。f387624df552cea2f369918c5e1e12bc《》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为什么？”。a8c88a0055f636e4a163a5e3d16a《》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驾驶者和赛艇之间要有亲密的联系，”他把手指挂在一起，“这是一种心灵上的感觉，契合，相互爱护，尊重以及信任，有点像婚姻的关系。”。9a1158154dfa42caddbd0694a4e9bdc8
“那只不过是架飞艇。”苏瑞有些不相信。。c4《》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那只不过是架飞艇。”肯点点头，“你能够容忍别人碰它么？”。2ca65f58e35d9a
“不要在我面前。”苏瑞飞快地说道。。d6c651《》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飞艇比女人……我是说，伴侣要重要。”肯微笑，“以前我老婆就整天骂我，不知道做饭洗衣服，每天却去伺候那个东西，脑子有毛病——我想你能够理解我的，对吧？”
苏瑞想了想这个场景，也觉得好笑：“我倒没有那么夸张，但是别人摸我的黄蜂，就会觉得特别愤怒。”。a64c94baaf368e1840a1324e839230de《》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换机器是第一件事。”肯继续说道，“当你害怕的时候，你会想到，如果就此退却，黄蜂会不会因此感觉被侮辱？而当你胜利的时候，仿佛不是自己一个人的，而会和你的飞艇分享它——这种心情是非常重要的。”。192fc044e74dffea144f9ac5dc《》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我明白了。”苏瑞点点头。。7bcdf75ad237b8《》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接下来就是练习，相较于传统的方式，我觉得你还是依照以前的习惯，在实战中练比较好。”肯站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然后停下看着她，“你们什么时候放假？”。6395ebd0f4
“十二月初，怎么了？”。185c29dc24325934ee《》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我记得你说过你要拿奖学金。”。500e75a036《》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对，不过不是学习上的——是靠飞艇竞速比赛。”。8f53295a73878494e9bc8dd6c3
“拿到学习奖学金，我是说最高的那一等，这个假期我就教你。”。28267ab848bcf8
“这不可能！”苏瑞瞪圆了眼睛，“我还有姐妹会的工作！”。6a9aeddfc689c1d0e3
“没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你要学习，总要付出点代价。”他说道，“就这么定了，如果你拿到最高奖学金，在假期的第一天到这里报道，这个冬天你就住在我这，训练我会给你安排——拿不到的话，就不要出现了。”。4f6ffe13a5d75b2d6a392392《》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苏瑞愣了半天：“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吗？”。05f971b5ec196b8c65b75d2ef8267331
“还是最开始说的那句话，”肯坐下，又恢复了懒洋洋的神态，“态度，我要看到你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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