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厚脸皮

今日难得好天气,建康未曾下雨。

只是天略有几分阴沉,风也有些冷。

姜若正是在这个时候来松涛苑的。

也不知道她最近又是听了什么动静,来松涛苑时,那一双招子四处乱看。

她今日穿了件圆领的牙色长衫,卷草纹的秋香绿马面裙,一见到她便娇滴滴的跑来,嘴上直说:“今日在街上还与娘亲说起阿姊来。这不,一回府便赶忙往阿姊这边过来。”

松柳听到这句,险些没绷住自己的表情。

十三娘子什么时候唤过她家娘子一声阿姊,不直呼大名都不错了。她瞬间就警惕起来,紧盯着姜若的一举一动。

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也不知道这十三娘子又打着什么主意,要从这里算计娘子。

姜萱眼皮都没掀,专心吃着自己的燕窝梨水。

姜若自进门后,姜萱连招待的话都不曾说上一句,她也不觉得被怠慢了,自己捡了个绣墩,就在姜萱腿挨着坐下,一副亲亲密密的姐妹样。

姜萱只当这里没这么个人,把梨水吃得香甜。

至于姜若有什么打算,和她又有什么相干?她让她进门,便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姜若脸皮再厚,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哪能做到姜萱这样淡定自若。何况那绣墩也只是个样子货,坐着咯得慌,委实是不大舒服。

她一面想,一面在心里骂道:这姜萱可真是个狠心的,竟真忍着让她干巴巴的在这里坐着。

“阿姊……”她期期艾艾的唤道。

姜萱正吃完了一盏燕窝梨水,将空碗递给碧荷,这才看了她一眼。只是语气颇为的冷淡:“你又要做什么?”

姜若好似还看到她的冷脸,依旧笑着说:“殿下要请人去游湖,阿姊可听说了。”

“嗯。”姜萱淡淡地应了声。

“那……”姜若娇羞的说:“必定是殿下为了安抚我,又不忍我被人猜忌,这才安排此次出行。”

她边说边忍不住看向姜萱的表情,可姜萱好似未曾看到一样,手里拿着一本账册,正认真看着。

姜若握了握拳,心里一阵憋闷。

哼,她也就只能在自己面前假装,之后还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子。

也白瞎她长的那张脸,不懂的好好经营。只有像武德王那样的男子,才不会被她的美色所迷惑,喜欢上这么个低俗之人。

想到这儿她不禁有些甜蜜,感慨武德王大约是爱惨了她。知道她被晋江县主派来的人欺负,又因为他们二人并无婚约所以不好直接表达关切,这才安排了这次游湖事宜。哼,像姜萱这种,就是跟着她沾了光。

“游湖那日肯定要盛装打扮。我的衣裙首饰不够,还请阿姊借我几套吧。”姜若说着,眼珠子就往姜萱的梳妆台看去。

松柳听到这儿,差一点就要冲上去打人了。

她陷害娘子这么多次,昨天还被碧荷姐姐痛骂过,现在就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厚脸皮的人。

姜萱听到这里,才放下手中的账册。先是上下打量了姜若一会儿,才说:“你的腰比我粗,个子却没我高,而且背也比我厚,我的衣裙你穿着局促。”

姜若忙说:“没事,挤一挤就穿进去了。”

见姜萱肯搭理她,指着梳妆台说:“就借我那石榴花的头面吧。”

那石榴花头面是用红宝石等串连而成,很是夺目。

姜萱看了姜若一眼后,问:“你可知那套头面的由来?”

“自然。”姜若以为姜萱在考校她,便说:“先夫人嫁进姜家时带来的嫁妆,新婚当日曾带过。”因此,她才想讨个好彩头,沾沾喜气。

“既然知道,为何要借?”姜萱冷笑:“那是我母亲的嫁妆,和你又有什么相干。难道你没有母亲不成,竟要惦记着别人母亲的遗物。至于我的衣裙,我即便是丢了、烧了,又为何要借给你?”

她倏地起身,指着门口狠狠的说:“现在就给我滚!不然我以后看到你一次,让人打你一次!”

姜若被姜萱突然发作吓了一跳,下意识从绣墩上跳起来。等她镇静后,忍不住小声嘀咕:“你这是发什么疯,不借就不借,何至于。”

“那你为何不把你的好东西都借给我。放心,我肯定学着你绝不归还。”

姜若被戳中小心思,脸色变了变。“你,你乱说什么。”

“滚吧。”姜萱挥挥手,“再不走,我就让人把你丢出门。”

姜若这才灰溜溜的离开,只是到门口时,忍不住小声说:“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我在殿下面前有面子,也少不了你的好处。”

“丑奴!”

姜若一听丑奴的名字,吓得直接跳起来,慌慌张张往外跑。

松柳看她这幅胆小的样子,摇摇头,“你说十三娘子有脑子吧,可看她做的那些事。你要说她没脑子吧,又看她这算计人的小模样,也是厉害。”

碧荷却说:“清荷园请了绥安伯府的主子们去游江,娘子必须到场。看十三娘子的架势,怕又要闹出些是非。”

“她闹就让她闹。喊几个得力的人一同去,她要闹。”姜萱冷冷一笑,“我就让人把她丢进江里头。”

松柳打了个激灵,娘子最近的脾气是越来越坏了。把一个大活人丢进江里,肯定要死的。

不过,这十三娘子的嘴也真是惹人烦。要是她,也有杀人的心了。

“三日后启程,婢子得把需要用的衣物整理一下。”碧荷拽了松柳一把,“活杂,你随我一同去。”

碧荷离开,却喊了黄鹂和红雀来伺候。

姜萱对是谁侍奉并不在意,她哪有什么空闲时候去和姜若计较。这账册刚送来,她才看了几眼。

绥安伯府是如何落败的,姜萱已经没什么印象了。事情过去的太旧,即便是她努力回忆,也想不起哪些细节中的浮光掠影。

她只能拿着账本,小心的推演,从中努力挑选着那些可能造成绥安伯府落败的一些细节。

即便有四皇子夺嫡失败遭受牵连,这背后……

这是!她瞳孔一缩,指甲深陷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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