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没用处

那据说是武德王在野外打来的猞猁,最终还是没能做成毛皮围脖。因为丑奴拎着猞猁的后颈,端详了半天说:“这猞猁是个母的,要下崽了。而且春季正换毛,这毛色不够鲜亮,剥了也不好看。”

于是,便弄了个笼子暂且养着。

姜萱倒是觉得摆在院子里有味儿,让丑奴挪到一边去。

于是,这不远千里,一路上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力气才运来的猞猁,便被丢弃在一旁。

只是几日后,丑奴捧了一只只有一层薄薄容貌,有些肉乎乎的小东西过来。

“那猞猁生了两只,这是其中一只。”

姜萱瞥了眼,见还算可爱,便道:“先养着吧。等到长大了,剥了皮做袄子。”

丑奴应喏,捧着猞猁崽回了兽舍,却不再提那位殿下让他把东西送来,原本是给娘子做个逗趣小宠的。早前可是专门请了人调教,务必只认娘子为主。只是娘子好似并不喜欢,倒是白费殿下一番心意了。

“娘子不喜欢?婢子倒是觉得这小东西可爱的紧。”

姜萱抬了抬眼皮,懒洋洋的说:“你这会儿觉得可爱了?要是见着它龇牙咧嘴撕扯血肉,可觉不出半点可爱来。”

猞猁这边却是没有的,倒是有人打来或做毛皮,或是养来玩。只是猞猁终究是野兽,即便经过调教,也总会发生抓伤主人的事。

姜萱身边的人自然没人养,猞猁皮也不曾见过。她不喜那花色,觉得还不如最普通的兔毛好看。只在梦中,有个画面。不知是什么年月,她与一人卧在雪中。身边人不知死活,她展臂护着他的头,尽力藏进雪窝中。

周边是翻飞不断的雪花,很快就在两人身上积了厚厚一层。风在刮,天愈发的冷了。

风雪中,一个奔跑的动物扯着一只猎犬奔跑而来。大约这附近就是它的巢穴,又或者觉得这猎犬体形庞大,不便于携带。就在距离‘姜萱’只有四五步的地方,这动物扯着猎犬的喉管,撕扯着胸口的血肉。

大片的鲜血迸溅,淋湿了皑皑白雪,只有一片血红。

等吃了半只,这动物才扯着血淋淋的半边猎犬,继续往林子里跑。

这期间,‘姜萱’连呼吸都放到最轻,唯恐惊扰了这不知名的野兽,冲过来咬断他们两人的喉咙。

等了许久,周边的血腥气都散了,只余下一地狼藉,‘姜萱’这才撑着已经被冻的麻木的身体,拽着身边人,跌跌撞撞的离开。

姜萱不知道梦中的‘姜萱’是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将一个大男人撑着爬起,跌跌撞撞的冲进林子。试问如果是她,是绝对做不到的。

因为那野兽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偶然在沈大娘子那儿见到一副下山图,图中的动物很是熟悉,这才知道原来那野兽名叫猞猁。

“这猞猁厉害的很,要是遇着危险,一只猞猁对一匹狼都不在话下。”

姜萱记在心里,已经默默为猞猁标记上比狼还要可怕的字眼。那人打了一只猞猁,做礼物给她,也不知道是安了什么心思。要是男子,大概会觉得有趣。要是其他女子,或许觉得皮毛温暖,做围脖也好,做个半臂也成,总之和她姜萱是没什么干系。

可偏偏这活物送来了,皮毛生的不够可爱,肉质想必也不够鲜嫩,还是个有了身孕的。

姜萱是觉得又可笑,又无语。

送这东西来做什么?难道就是摆在那儿看的?她要真的喜欢,倒不如找人买一只狸奴来。咪咪叫着,倒也招人疼。

姜萱在心中腹诽着礼物送的实在不够体面,便接到了沈大娘的邀约。

作为即将出嫁的少女,沈夫人极力为大娘子创造机会,平日里不许她玩的,如今也肯叫她玩个痛快。

沈大娘子很是得意的对她们说:“我娘说了,许多游戏成婚后就不好玩了,就让我成婚前好好玩一玩,尽兴了就没了遗憾。”

沈夫人这样开明,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

上元过后,天气便暖和起来。

今年的建康不像是要遭遇倒春寒,早早的大街小巷里就可以见到女子们穿着轻薄的衣裙,极尽妍丽之色。

去岁没能及时穿的衣裙,今年通通拿出来早早上身。

各家的成衣铺子、布匹店里更是热闹非凡。

姜萱路过时,掀了帘子看,也跟着眯起眼睛。

“新到的那一批锦缎卖的不错,触手柔和,花色也好。光是金夫人一人,便包了咱们大半个仓库。”碧荷喜滋滋的说:“还有娘子画的那个花样,使绣娘们精心绣制在布匹上,也大受好评。如今城里啊可是最流行用这缎子制成的扇面,又美观又别致。”

“回头再画几个样子,给制成衣裙挂到成衣铺子去。”

绣花这东西,今日流行个花,明日就时兴个蝶。考验的是各家绣娘精湛的绣工,还争人先的手艺。晚了,就比别人少穿几日。

姜萱让人画了样子去,卖的自然不是绣花,而是裁制成裙衫的布匹。

这各家的夫人、娘子的,哪个会到成衣铺子里买衣裙。家里多是养着几个厉害的裁缝、绣娘的。就算家中没有,也有常去的铺子,只管让铺子里的绣娘按照自己的意愿制作裙裳就是了。

就说绥安伯府已经没落至此,却还养着两名裁缝和两名特意请来的绣娘。只是平素没什么活计,几人也住在府外。除了拿一份月例,剩下的时间里便是荒芜。因而,姜萱这边的铺子还私下里联系上,让几人给自家铺子做些衣裙来。

“老夫人今日说要吃什么糟鹅掌的,大厨房那边给驳了。”

姜萱一听,来了兴趣:“怎么说?”

大夫人可是拿着家里的管家权,怎么要吃什么,还得询问大厨房。

“大厨房说了,账上已经没了银子,连买菜都不够了,可没办法做糟鹅掌。”碧荷悄声说:“还不是做糟鹅掌的庖厨因为工钱给的不合适,上元节后就自请离去了。老夫人本是不在意,说少个庖厨也没什么。可如今要吃,却没人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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