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借经书

第二百一十七章借经书

进了自己的屋子,奕彩打发走所有的丫头,让茯苓跪在自己面前,目中含冰的望着茯苓,冰冷的说道:“你倒是说说看,我为什么打了你?”

茯苓跪在地上,身子抖如筛糠,却不敢大声回话:“都是奴婢的错,不该在花园子里那样的地方提王家公子这个人。姑娘打我打得对,如若让孙府里的人听去了,不知道又会嚼姑娘什么舌根子,奴婢实在该死!”

奕彩哼了一声,“还算你聪明,记得,如若再犯,就按先前儿夫人说的办。”

茯苓的身子猛然一缩,连忙对着栾彩叩起头来,却不敢叫一句求饶的话。

“起来罢,命自我立的道理,你还懂的罢。”

茯苓咬着嘴唇点点头,奕彩微微笑了起来。那笑轻轻淡淡,婉约柔美,承载着倾国倾城的娇态,却令茯苓吓得马上低下了头。

“王公子如若再使人来找我,你就给我狠狠的骂他两句,最好想法子吓吓他才好。”奕彩说这话时,咬起了牙。“他欺我不敢声张,居然两次三番的使人来寻我,当我是什么人了?!真真是欺人太甚。我定会想个法子好好治治王家公子不可。”

茯苓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一下子,自己家姑娘的性子她是最清楚不过的,心里真发起恨来,凭是谁,也逃不出自家姑娘的报复。

“你起来罢,”良久,奕彩才悠悠说道,“凡事小心着些,自然是极好的。”吐气如兰的女子奕彩,现在端庄而大方,但是,谁也不知道她那美丽的笑容下面藏着一颗怎样的心。

翌日一早,迎春送走了孙绍祖,管事的媳妇们来报过了各处的事后,都退了出去。小翠进了来,“夫人,”小翠皱着眉头低声说道:“奴婢听我娘说,在,在脏水缸里发现了一些血燕和和田贡枣。”小翠说完一席话,怯怯的望了一眼迎春。

迎春一笑,“我知道了,告诉你娘,多谢她仔细了。”

小翠退了出去。司竹和槐角走过来,司竹气恼的说:“真真是白白的浪费了夫人的一片真心实意了,夫人想着她,她倒不往好处想着夫人,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槐角也气得在一旁说:“夫人就是心地忒良善了,瞎了那些好东西了不说,倒惹了一肚子气。”

“没事,”迎春拈起一颗樱桃,放在嘴里,“陈姨娘小心惯了,怕有人会害了她腹中的孩子。而且,她以为现在这府里视她腹中的孩子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只有我,我们脚前脚后有了身孕,她担心我出手对付她的孩子,这也难怪。”

槐角恨恨的说:“只是她心眼子小罢了,如若夫人真不想让她怀孕,哪些个法子不能去做?就是明白的告诉她不让她生下孩子来,她又会如何?夫人现在是正室,她只是个妾,难道她不知道姨娘该有的本份么?”

“算了,”迎春摆摆手,吐出一颗小巧的樱桃壳,“别去想这些个了,她也有她的道理,为人母嘛,总是谨慎些才好。就是我们这里,你们也要仔细些,其实我担心的和陈姨娘是一样的。”

司竹和槐角有些木然的望着迎春,司竹咬着银牙,“她们哪个敢?这是夫人的头胎,她们如果哪个敢,老太太和老爷岂会饶了她们。”

“如果我因滑胎而逝了性命呢?从前这些个情况,其他女子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罢。”迎春又拿起一颗樱桃。

司竹和槐角脸上刷的一白,“夫人,您不要吓奴婢们。”槐角眼中含泪说道。

迎春抬起眼来,轻轻一笑,“所以你们要仔细些,有时候我事多,忙起来自然顾不了许多,我和未来小公子或是小姐的身家性命,就握在你们手中了。”

司竹和槐角,还有不远处的泽兰、紫苏、桂心都重重的点点头。她们几个,一定要保全了夫人和未来小公子,保全了夫人,就是保全了她们自己。

姜姨娘的院子里迎来了一位客人,此人正是表姑娘奕彩。

奕彩满面春风的敲开了姜姨娘的院门,婆子忙往里边报,不多时,穿着灰色的修行褂子的姜姨娘从里面迎出来,她一见奕彩,先打了个问讯,“我这里简陋得很,但却迎来了表姑娘这样一位贵客,快请进里面罢。”

奕彩笑着说道:“只是怕打扰了姨娘的清修,唐突前来,实在是冒昧了。”

姜姨娘一笑,“表姑娘哪里话来,快请里面坐坐罢。”

“姨娘也请。”奕彩和姜姨娘并肩向里走去。进了正厅,分宾主落座,奕彩开门见山说了话:“我母亲近日身子骨不好,想来是换了水土,有些不服罢,虽然舅母那里也请了大夫来瞧,但我想着为人儿女,也该为母亲做些功德,这样母亲的病也能早好些。我冒昧前来,就是想向姨娘借《地藏本愿经》回去念念,也好消了我母亲的罪障。”

姜姨娘一听,连忙吩咐冰叶去取经书,姜姨娘陪着奕彩坐着等。

“姑老太太现在如何了?药吃着可还管用么?”

奕彩坐在椅子上,轻回姜姨娘的话,“倒还好些,只是总是浑身乏力,我想着,也该消消我母亲的业障了。”奕彩说完,环视姜姨娘的屋子,微微笑道:“姨娘这里好清雅别致,倒是个真修行的好地方。”

姜姨娘一笑,并没说什么。

这时候冰叶把经书也拿了出来,奕彩连忙站起身来接经书。姜姨娘笑着说:“表姑娘倒是真是敬佛之人,果然懂得佛经的珍贵。”

奕彩莞尔一笑,“姨娘山谬赞了,我先前儿也是不懂的,也是在舅母那里和舅母略学了一二。听舅母屋里的丫头说,姨娘虔诚向佛,也是在舅母那里久了学的。”

姜姨娘望着奕彩手上的地藏经,闪闪的金字晃了姜姨娘的眼睛。姜姨娘移开目光,淡淡的说:“那是好久之前的事了,我还是老太太身边的丫头呢。”说到这里,姜姨娘抬起头,眼中的阴鸷一闪而逝,她平静带笑的望着奕彩,“其实老太太那里的经书也蛮多的。”

奕彩摩挲着地藏本愿经,半垂着眼帘:“我可不也去舅母那里借了,可是舅母那里的青黛姐姐说,舅母现在日日为三表嫂念经祈福,不方便借于我了。”

姜姨娘脸上的表情一滞,马上又恢复常态,笑着对奕彩说:“可不是,现在府里头等大事还不是夫人的肚子嘛。”

奕彩笑着点点头,“姨娘说得是,我母亲说,舅母也是这样说的。”说完,奕彩把经书交给身后的茯苓,笑着对陈姨娘说:“我也烦扰了姨娘半日了,也该回去给我母亲诵经了。”

姜姨娘一边往出送奕彩,一边说道:“表姑娘没事就来坐坐罢。”

奕彩笑着回头:“再有什么佛学不懂的地方,我自然是要来请教姨娘的,那时候姨娘不要厌我才是。”

姜姨娘嘴里说着“哪里会呢”,送出了奕彩主仆。

姜姨娘重新又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冰叶关上了房门。“姨娘……”冰叶刚唤了一声,姜姨娘就摆了下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小心着去老太太那里打听下,看看表姑娘是不是真去老太太那里借过经书了?”

冰叶一迟疑,“难道姨娘怀疑表姑娘是来……挑拨离间了?”

姜姨娘面沉似水,“没知道老太太那边的消息之前,我不相信任何一个人。你快去吧。”

冰叶知道自己主子的性子,她转身出了门去。

姜姨娘打坐在小炕上,微微合上双目。表姑娘,到底来自己这里只是为了借经书这么简单么?看着表姑娘自若的神态,表情中无一点做作之色,难道她小小年纪就有了这份心思么?姜姨娘双手放在盘着的脚踝上,冷冷一笑,现在她还真是不敢小看任何一个人,看着夫人倒年轻,可是哪个不怕她。表姑娘这个人,也极不好说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没多久,房门响了,“姨娘,”冰叶进了来,立在小炕一旁低声回道:“表姑娘之前确是去了老太太那里借了经书,不过听说老太太也要诵经,是老太太说咱们这里还有一套地藏经,所以表姑娘才来的。”

姜姨娘睁开了双眼,“好了,我知道了。”看来这位表姑娘倒真没说谎,姜姨娘下了小炕,“浦哥儿最近在做什么?”

“听说二公子天天去学堂里,读书也很是用心。”

姜姨娘拿起一块抹布,擦拭着观世音菩萨的铜像,“那老太太那里呢?二公子可常去么?”

“那倒没去,听得说,”冰叶的声音低了下去,“二公子现在每天放了学都去夫人那里。”

姜姨娘手一抖,观音像差一点被她掉到地上,冰叶在一边连忙把佛像放正,垂首立在一边。

“她……她凭什么又来抢我的儿子?居然还下这样的手?不叫浦哥儿去老太太,让老太太心里只念着她肚子里的一个孩子,她……她安的是什么心?!”姜姨娘越说越激动,最后有些声音发抖。

“姨娘别气,气坏了身子,又有哪个会来心痛姨娘呢。”冰叶说着,眼里含着泪。

陈姨娘抬起头,望着跟了自己十来年的冰叶,泪滑落了下来。“冰叶,你且放心,我一定要活下去,还要好好的活下去,我一定不能让夫人如了愿,一定!”

冰叶拭了拭眼睛,“姨娘想怎么办?”

姜姨娘咬紧了银牙,“她要夺我的子,我也要夺了她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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