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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山，就按你说的，你来做联军总司令。”罗柏史塔克缓缓说道，“我做你的副手，七国中，无人能前来支援北境，但你来了，还带着巨龙，就凭这一点，我们就该听你的。”
太后陛下凯特琳徒利、王后萝丝琳佛雷、北境贵族们无不默然。
罗柏说的是实。
但在北境作战，魔山怎么可能比罗柏更合适
冰原狼灰风跳下了桌子，如犬状蹲坐在主人罗柏的边。他的狼头高过了桌子，狼眼盯着魔山，如狗一样拖出了舌头，露出小匕首一样的狼牙，喉咙里发出了威胁的低咽声。
灰风的反应，是罗柏史塔克的内心活动的反应。
魔山知道罗柏和他的兄弟姐妹都具有狼灵的潜力，只有琼恩雪诺在和野人、异鬼的作战中，受刺激无师自通，成了一名真正的狼灵。
还没有因为某种契机成为狼灵的罗柏史塔克，和自己的冰原狼灰风还是早就有了很深刻的默契。
魔山明白要窥见罗柏史塔克的内心绪，看罗柏的灰风的反应就能明白。罗柏少年血，他表面沉静，心里却是在翻涌着滚滚波涛。
罗柏说出让魔山做联军总司令的这句话看起来很容易，但其实这会在北境的将士中产生巨大的消极影响。北境将士和子民都戴罗柏史塔克，信任他，他们普遍憎恶魔山的品格、怀疑魔山的能力。
虽然魔山在佛雷家族的血色婚礼中示警了艾德史塔克，救了整个北境军团将士们的命，但百姓和普通的将士们并不知道这个秘密，也不可能知道。
在罗柏说出了同意让魔山来做联军总司令的话后，会议厅里再次安静，这次的安静，带着窒息的沉重，仿佛有一块无形的铁板压在了众人的头顶。
魔山的目光缓缓扫过太后，王后，国王，诸多廷臣，侍卫，他说道：“既然罗柏国王支持我做联军总司令，等南方军团到来，我们需要在新旧诸神的面前举行一个拜将仪式，在新旧诸神的见证下，我要大家宣誓遵守我的军令，为了战胜异鬼，保住北境和北境子民，军队将士们必须令行止，完全服从”
最后一句违令者斩的话，魔山没有说出来，这句话太过刺激，现在说出来，北境的悍将们听起来会很不舒服，会适得其反，恐生变故。等南方军团到来，在拜将仪式上说出来，那就顺理成章，无可辩驳。
“魔山大人，我想听一听你的必胜战术。“太后凯特琳徒利涩声说道。罗柏被迫拱手让出了军队指挥权，这增加了她的不安。在北境打仗，魔山怎么可能比罗柏更了解北境的一切。这是在北境，需要一个熟悉北境的人来领军，而魔山来自西境。
“太后陛下，必胜战术现在不能说。”魔山郑重说道，“我的战术，需要绝对保密。夜王是寒神的神子，具有一定的预测能力。“
凯特琳徒利喉咙一哽
王后萝丝琳伸手握住了罗柏的手，幸好在桌子下面，无人能看见王后的体贴。
萝丝琳能感觉到罗柏的手冰凉。这说明国王在担心魔山太过强势，国王对魔山的战术一无所知，这给了他巨大的心理压力。
萝丝琳佛雷知道丈夫心理很为难，说是为难其实不足以表达罗柏心里的诸多复杂绪。灰风已经没有坐着，他站了起来，狼眼很可怕的盯着魔山，狼眼的寒光如剑光。
“魔山大人，你不能对我们说出战术，你要我们北境将士和子民该如何信服你”萝丝琳佛雷王后微笑说道。
这句话听起来平常，其实非常厉害，温柔的言语里，蕴含着锋锐的反击北境的将士和子民无法信服魔山，那就自然无法奉魔山为联军总司令。
“王后陛下，南方军团到来，在新旧诸神的面前拜将之后，我自然会召开最高军事会议，说出我的具体战术。”
“那么，魔山，我们现在临冬城的准备工作该如何做”罗柏史塔克淡淡说道。
“罗柏。”魔山直呼其名，这并不算失礼，只能说魔山太过自我强横，北境王不是魔山的国王，在这个世界里，如果地位相当或者特殊，直接称呼国王的名字并不犯忌讳，这反而有一种彼此的亲近感，“你的一切军事计划照旧，我只是现在就要加一条：在临冬城的城下，深挖地道。”
“地道”罗柏问道，目光闪闪。他家的地下墓窖下面很宽很深，已经作为部分子民的临时避难地方。
“是的，足够宽和深的新地道，地道的入口必须要小，易守难攻，但地道的内部必须足够宽深，就好像酒袋，肚子特别大，但袋口特别小。”
“魔山，如果异鬼攻进了临冬城，我们即使躲在地道里，也不是长久之计。没有人能在凛冬里躲进地道里把异鬼给耗死。”卡史塔克伯爵说道。
卡史塔克家族是北境史塔克家族的一个分支。
在一千年前，临冬城的幼子卡隆史塔克平定反叛领主有功，获赐领地。他将自己的城堡命名为卡隆之城，几百年后，卡隆城变成了卡霍城。城里的史塔克变成了卡史塔克。
卡霍城坐落在临冬城的东北方，末江边一片树林的中心地带，接近颤抖海。卡史塔克家族的人高大凶猛，留长发蓄胡须，喜欢穿用海豹、熊和狼皮制成的衣服。他们的纹章是黑底上的白色芒星，族语是“凛冬骄阳”。
这一代的卡霍城的领主名叫瑞卡德卡史塔克，这是一个须发全白的魁梧老人，忠诚勇猛，如烈火。他的次子和幼子被詹姆兰尼斯特在呓语森林里杀死，他对兰尼斯特家族深怀刻骨的仇恨。在他的边，长子哈利昂卡史塔克一口浓密的大黑胡子，外貌十分凶悍，如一头人形野兽。
瑞卡德卡史塔克奚落魔山地道计划的话引起了北境贵族们的一片笑声。
魔山不以为意，仿佛嘲笑对他是一种美好的恭维。他微笑说道：“，瑞卡德大人，如果临冬城地面失守，的确我们无法在地道里躲一辈子，但能躲上一阵子。这一阵子，我的第二个计划将屠杀掉大多数的尸鬼，剩下来的尸鬼会很少，足够你们再从地道里钻出来把他们全部杀光并烧成灰烬。夜王只能复活尸体，可不能复活灰烬。失去了兵力的夜王和异鬼，将由我和我的龙率领你们用黑曜石武器将他们全部消灭。即使是夜王，也承受不住一把黑曜石匕首的捅刺或者一根黑曜石箭矢的精准攻击，所以，貌似强大的夜王，有什么可怕的呢，在我看来其实脆弱得不堪一击。”
魔山说得轻松从容，面带微笑：“各位大人，火是尸鬼克星，黑曜石武器是异鬼克星，克星在手，何惧之有”
魔山说得很过，但他并不是随口吹牛，焦虑的北境人需要魔山这种笃定的自信和必胜的信念，这是一种战术打气，对北境军心的提振至关重要，这一点毫无疑问。
会议厅里的嘲笑声渐渐停止，最终消失，众人都隐隐的觉得，魔山看起来的确有一个很完善的计划，也许，是他们对魔山的不好印象影响到了对魔山的信任，从而对魔山很自然的有了抵触。
罗柏史塔克心里一动，他突然敏感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个问题可能才是魔山不肯全盘托出军事计划的根本原因，魔山忌讳说出来的军事计划是否如他所猜想，这一点他需要弄明白。
为了临冬城，为了北境，为了北境的子民，罗柏史塔克需要事前知道魔山所有的军事计划。
“魔山，我全力支持你做联军总司令，我希望你能许我做你的副手。”罗柏以北境王之尊说得如此谦卑，这令北境廷臣和太后王后都是一怔。
魔山顿时敏感，这个少年罗柏在开始挖坑了吗像这种少年老成的家伙，一旦姿态放得很低，都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罗柏，我是联军总司令，你就是联军副司令。”魔山看似粗豪其实是小心谨慎的回答着罗柏刚才的话。
罗柏点了点头，看向太后王后，各位廷臣和将军们，说道：“你们相信我么”
众人心里异样，都点点头，异口同声说信任国王陛下。魔山感觉到了一丝不妙，但他表面却毫无变化。
“既然你们信任我，那么就请先出去吧，我和魔山总司令要详细研究一下临冬城新的军事部署计划。”
众人一怔之后都是心中了然，国王陛下就是厉害，魔山托辞不能先说出军事计划的借口是怕消息泄露，但仅仅限于联军总司令和副司令两个人，这就不会涉及到军事秘密泄露的问题，那么，魔山想不说出军事计划，还有什么托辞
除非魔山不信任他的副手，认为北境王会把军事绝密泄露出去，泄露给异鬼。可这个副手，是北境王。他来自视信义和荣誉高过生命的史塔克家族。没有人能怀疑史塔克家族的信义和荣誉。
新旧诸神都不能。
众人纷纷起离去，看向魔山的眼神多了一丝玩味和戏谑，大块头并无大智慧，北境王虽然年少，却早已经证明了战无不胜。内战中，北境王罗柏史塔克指挥的战斗，无一败绩。当然，魔山指挥的战斗也是从无败绩，但北境将士们，他们自然更相信北境王。
魔山的军事计划如果完美，那最好不过，即使不完美，有了北境王罗柏的参与制定，也会变得完美。
众人心中大定
仿佛是一瞬间，众人走了个干干净净，偌大的会议厅里，就只剩下了魔山和罗柏两人。
魔山耸耸肩膀，说道：“罗柏史塔克，你的确有过人之处。”
“魔山，史塔克家族对您无比尊崇，你又一次前来拯救我们，拯救我的子民。您对家父的救命恩德，血色婚礼上的救命大恩，史塔克家族和北境子民都无以为报，请接受我的浅薄的致敬。”
罗柏站起来，神肃然，面对魔山，右拳放在左心脏上，深深鞠躬
魔山接受了罗柏的致敬
他当得起，他也绝对不会矫。
两人再次坐定，罗柏说道：“魔山，我需要知道你的全部军事计划，以便配合你的调遣，做出最好的安排。北境军将全部听从你的命令，如有北境人不遵司令号令，包括我在内，你有权军法处置。”
在提出要知道全部军事计划的同时，罗柏也赋予了魔山在北境军中最高的军事权力：军法处置任何不听号令的北境将军，甚至包括他自己。罗柏提到自己，这当然仅仅是一种态度。总司令和副司令意见不一致的时候，两人质能协商妥协，魔山不能懂罗柏，只要动了，那就是盟友变仇敌，恩人变敌人。
但罗柏的这个态度也对魔山的军威很有帮助，他需要有这个态度。
罗柏史塔克的说辞，把魔山的退路再次封堵，可以说彻底堵死。魔山再不说出自己的军事计划，他就不通人，不可理喻，并且，不利结盟，双方不能信任。
魔山看着罗柏，罗柏神坦然。魔山说道：“好吧，罗柏，你是不是大约已经猜到了我的军事计划。”
“我有猜测，但不一定对。”
“那我们一起说出来，看看彼此想的是不是一样。”
“好。”
魔山做出手势，两人异口同声，同时说道：“火”
罗柏停顿了一下，声音里还是有不愿意相信的吃惊：“魔山，你真的要烧掉临冬城”
魔山沉吟了一下，说道：”临冬城修建了多少年了“
“筑城者布兰登史塔克在八千年前修建了绝境长城，那是在英雄纪元里，临冬城的修建还在布兰登史塔克之前。”罗柏涩声说道。
“最少八千年的临冬城被大火烧成灰烬的确可惜，但已经八千年的城堡，不如推倒重新修建新的城堡。新的城堡，新的纪元，新的史塔克，新的王朝。”魔山沉声说道。
罗柏史塔克沉默良久，轻声说道：”魔山，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难怪这个大个子不敢在事前泄露半点计划，难怪他要绝对的军事指挥权力，他是要牺牲临冬城来打赢这场决战。
“把尸鬼大军全部引进临冬城，然后放火烧城，是削弱夜王军团力量的最好军事计划。失去了军团的异鬼，不会超过一百只。那时候万箭齐发，异鬼和夜王只要中了一支黑曜石箭矢，就会碎裂成冰屑。”
罗柏史塔克盯着魔山，盯了好久，说道：“魔山，临冬城不是你的，它是史塔克家族的。一把大火后，新建的临冬城，再也找不回八千年的古老痕迹。”
“先有人，后有城。罗柏，这是北境人生死存亡的战争，战争就是毁灭。”
“我的父亲母亲绝对不会同意你的这个疯狂的军事计划。”
“所以我要你保密。“魔山盯着罗柏史塔克，”瑟曦太后已经任命我为北境守护，临冬城决战后，我不会率兵来收服北境，你如果支持我的烧毁临冬城的军事计划，战后，我就支持你的北境独立。“
罗柏转走到大厅窗口，他从窗口看出去，看见了临冬城的最高的残塔，残塔是古老的瞭望塔，因为遭受雷击而塔顶倒塌，成为了一座残塔。布兰史塔克就是从残塔上掉下来，摔断了双腿。他看向古老的神木林，玻璃花园，学士塔，犬舍神木林里有三颗万年古树：鱼梁木，珍贵无比。
鱼梁木，北境人祈祷时候跪拜的神树。北境的每一颗鱼梁木上，都画着一张古老沧桑的人脸。
“能不能护住鱼梁木”罗柏轻声说道。
这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所以魔山选择了不回答：“罗柏，不到万不得已，不到最后关头，我绝不会下令放火烧城。八千年的临冬城，谁也不忍心把它烧成一片白地。”魔山的谎言说得十分的真诚。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决战异鬼，不拘临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