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内。
宫懿面前坐着一脸严肃的警察，她全程不说话，坐在椅子上逃避问答环节。
“你确定不配合？”警察指了指桌上的文件，上面一片空白。
宫懿连名字都不肯透露。
其实也不是她不配合公职人员工作，只是，她现在身边坐着顾星垣，让她觉得压力倍增。
她从酒吧出来是去看帅哥正脸的，不是想和他一起蹲局子的。
这初见方式太不堪，让她一个女孩子觉得无地自容。
“警察叔叔，我只是路过。”
宫懿终于肯说话，态度看起来放软不少。
此时她水润的眸中透着止不住的诚恳，平时论谁看了，都不忍责怪。
但眼下情况不同，她化着大浓妆，在红色口红的映衬下，她确实不像路过打架斗殴现场的路人，反倒像是哪方头目的女朋友。
警察经验丰富，见多了这种问题少年，更是不愿意废话，手指桌面：“先填笔录。”
宫懿左边坐着已经吓破胆的闫莱，右手边分别是胳膊受伤的顾星垣和小腿受伤的封叙。
而对方势力的头儿孟豪受伤稍微严重，现在正在医院诊治，等验伤报告。
宫懿作为场上唯一全身而退的参与者，她并没觉得自豪，反而有些尴尬。
“请问，你们联系我家人了吗？”她后知后觉，隐隐有些不安。
毕竟她还是未成年，警察应该会找她的监护人过来。
“你哥正在来的路上。”警察如实告知，甚至还好言相劝：“所以你只需要做个笔录，就可以和你家人一起回家。”
顾星垣和封叙的笔录已经完整，足以证明宫懿没有参与斗殴。警察按流程办事，不会为难她一个小姑娘。
宫懿侧脸看向一直在看热闹的顾星垣，心情顿时有些沮丧，咬咬牙，她拿过桌上的笔，开始伏案填写自己的信息。
“宫懿？”
一道低沉的男音响在耳侧，宫懿如同惊弓之鸟，迅速用双臂压住笔录，眸色露出几分慌乱。
“原来你就是宫懿啊。”顾星垣笑着舔了舔干涩的唇，眼中兴味盎然。
虽然他没参加学校的表彰大会，但庆贺宫懿物理大赛得奖的横幅就挂在教学楼正门，他想看不到都难。
但现在看来，物理学霸也并非只会学习，还挺会玩儿的。
宫懿不知道顾星垣在哪听过她的名字，她用手挡着那张纸，迅速填好了个人信息和事件经过，亲手递到了警察手中。
另一面，顾星垣懒洋洋地靠着椅背，懒漫闲适的模样仿佛回到了自己家，毫无顾忌。
五分钟后，宫懿和闫莱一起走出警察局，顾星垣和封叙走在后面，正商量着要去医院。
顾星垣习惯性点了根烟，猛吸一口后夹在指间，拿出手机看消息。
“喂，顾星垣。”宫懿停下脚步，回头快步走过去。她手指着封叙，莞尔一笑：“麻烦你先转过去。”
封叙是出了名的有绅士风度，他从不过问女人的心思，乖乖转过身，一句废话没说。
封叙配合，不代表顾星垣就能理解。他噙着笑意的黑眸盈上不解，眼看宫懿一步一步靠近，直到两人距离不到一米。
“顾星垣，刚刚为了帮你，我受伤了。”
道德绑架很低级，但宫懿明知故犯，甚至现在应用得如鱼得水。
顾星垣从上到下打量着眼前这个身上看不出外伤的女孩，以为她在和自己开玩笑。他挑眉，笑得有些不正经：“妹妹哪里受伤了？”
宫懿也不矫情，从高跟鞋上下来，抬脚给顾星垣展示伤口，语气带着一股莫名的幽怨：“刚刚跑过去救你，踩到石子硌的……”
声音软绵绵的，尾音也刻意拉长，让人听起来有种欲盖弥彰的撒娇意味。
“跑过去的时候没穿鞋？”顾星垣抬手把自己的外套搭在宫懿肩上，低头看着她的脚，眉眼之间的玩笑瞬间收敛。
宫懿脚底确实有被石子划破的血痕，口子不长，但在她白皙如玉的皮肤上格外清晰。
顾星垣突然转变态度，弄得宫懿的立场变为被动。
她的耳朵瞬间红透，微微慌乱穿上鞋，神态不自然地含糊其辞：“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当然得拼一把。”
这么解释，应该不会让他多想吧。
“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你别往上冲，太危险。”说着，顾星垣拿出手机，“今天谢谢你，医药费算我的。”
顾星垣的话正中宫懿下怀，她从包包里掏出手机，动作有条不紊地点进微信。偏偏与收付款功能背道而驰，她一键点开了个人名片，把二维码送到了顾星垣眼前。
“扫吧。”澄澈无辜的眼神加上坦然直率的语气，仿佛一切都是无意之举。
顾星垣垂眸而望，深邃的眼眸又沉又暗。
宫懿心虚，怦怦的心跳声差点就要暴露她真实的心境。
同时，顾星垣微微躬下腰，拉近了与宫懿之间的距离。
他在看她的手机，她在看他的脸。
距离太近了，宫懿闻到了顾星垣身上清冽干燥的烟草味。
“你这是名片。”
顾星垣缓缓直起身，声音低哑缓慢，仿佛带着一股蛊惑人心的魔力。
“啊？”宫懿绯红的唇微张，目光恍然。
她实在是还没从刚刚暧昧的距离中缓过神，导致反应有些迟钝。
顾星垣牢牢注视着她，左手转着手机，难得有耐心重复：“收款码，我给你转账。”
闻言，宫懿再次举起手机，迅速恢复自信，手到拈来地找理由：“我这个人不爱占便宜，你先加我微信，我花了多少医药费我有零有整地告诉你，你再转账。”
听到宫懿的话，顾星垣唇角微勾，泪窝再次显现时，他乌黑浓密的俊眉扬了扬，并没计较她这拙劣的小心思。
二维码嘀的一声扫描成功，顾星垣指尖点了两下屏幕，将手机灭屏。
“你哥应该快到了，你在这等他吧。”
指尖的烟又被他叼在嘴里，白色烟雾随风飘散，只见他浓眉拢起又舒展，似乎在靠吸烟解乏。
“你抽什么烟？”
冷不丁的，宫懿有些好奇。
刚走两步的顾星垣闻声转头，下意识瞟了一眼手上要燃尽的烟头。
“黄鹤楼。”他掸了掸烟灰。
宫懿不了解这东西，这名字她也只在语文书上见过。作为烟名，她是第一次听。
但她不想说自己不懂，她伸出手，在身边闫莱震惊的目光下，她说：“给我一根。”
话落，正巧顾星垣手上的烟头燃尽，把有些分神的他烫了一下。随之，烟蒂掉落砸在地上。
顾星垣搓了搓手指，不甚在意地走到宫懿面前，用没受伤的左手掏兜。
就在宫懿以为他要给她拿烟时，一颗大白兔奶糖被塞到她手心。
她不解地抬头，顾星垣的目光正好向下俯视。两道目光交汇，他撇嘴一笑：“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样子，抽个屁烟。”
费力地抬起受伤的右手，顾星垣两手配合，歘的一下把他穿在她身上的外套拉上拉链，一下到顶。
瞬间，黑色吊带裙被遮住，辣妹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