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9章 你很闲,要不咱俩刷两套数理化?

陆向北静默,直至两人下公车,伪少年清冷中透着宠溺的好听的嗓音方缓缓出口:“我喜欢幼稚,在你面前。”

叶夏就这么被撩了下,神色微怔,须臾后,双颊染上一抹绯色:“油腔滑调。”

陆向北眸中柔光流转:“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而且你喜欢。”

以前和媳妇儿独处,她没少说他油腔滑调,但在她看来,那些话可都是他们间的情话。

又一次被伪少年撩了下,叶夏不由瞪眼:“再撩我小心我咬你哦!”

陆向北二话不说,腾出一只手,递到媳妇儿嘴边,眼神宠溺:“咬吧。”

叶夏随手将伪少年的胳膊轻拍开,接着傲娇地

哼唧一声,说:“没个正行。”

明明已老成精,偏要做如此幼稚的举动,真是让人没眼看!

接触到媳妇儿的嫌弃眼神,陆向北黑眸中笑意萦绕,全然一副不在意,甚至宠溺兼无奈的表情:“我就知道你舍不得。”

叶夏加快脚步,走进通往俞烨家的巷子里,嘴里小声嘀咕:“张嘴就撩人,是撩神在世吗?”

陆向北岂会被媳妇拉开距离,在叶夏步速提快那刻,他同样快步而行,紧跟在媳妇儿身后,因此,毫不意外地听到叶夏唇齿间漫出的嘀咕声,无声笑了笑,他柔声说:“我都听到了。”

叶夏神色微微一怔,旋即瞪眼:“我有说什么吗?”

她才不会承认自己刚才嘀咕的那句话。“没有没有,是我幻听。”

媳妇儿生气很可怕,他还是赶紧把人哄好为妙。

瞅着伪少年白皙精致,毫无瑕疵的俊脸,叶夏好看的眉梢上挑,抬起下巴,愈发显得傲娇起来:“算你识相。”

这样的她看着特别灵动,加之她现今是个萌萌哒的小萝莉,一时间看得陆向北挪不开眼。

“傻子,我很好看?”

心里软成水,却偏就不给伪少年好脸。陆向北无比诚实地点头:“以前的你现在的你都很好看,但我总觉得看不够。”这一世能看着媳妇儿从小姑娘一天天长大,看着她偶尔流露出小孩子的一面,感觉真不是一般的好。

叶夏只觉自己好没出息,明明老成精,明明没少被这人撩,明明听这人说过不少情话,可她今世被他撩,听他说,依旧忍不住脸颊发烫。

忽然,叶夏眼珠子一转,若仔细留意,不难发现一抹狡黠自她眸底一闪而逝。“每次看到隽朗哥,尤其看到隽朗哥微笑,我就感到自惭形秽。

“哼!她又不是不会撩人,只看她想不想,愿不愿意撩啦!陆向北几乎瞬间耳尖泛红,只见他别过头,握拳掩唇轻咳两声,嘴里溢出一句:“你最好看,没人能和你媲美。”

前世的他,一张脸就极为出众,不然,他媳妇儿也不会动辄看着他发怔,而这一世,他的长相比之前世还要略胜两三分,但话说回来,身为男子,对于样貌如何,在他这其实并无追求,可媳妇儿喜欢的话,无疑另说。

“从现在起请保持缄默。”

叶夏不服不行,这人脸皮比她厚太多,她甘拜下风!

陆向北轻笑。

叶夏没有理会,她回过头朝身后看一眼,见无人走动,继而收回目光,看前面也无人走过来,不由启动意念,瞬间,两只手各拎着一个大网兜。

垂眸看眼左手,大西瓜一颗;视线挪至右手,五颗甜瓜、一罐麦乳精、一包红糖。

其实叶夏想送俞家米面各十斤,再送两斤食用油,毕竟这些东西实惠些,奈何米面油即便有票也不是很好买,而西瓜和甜瓜可以说是她家自留地种的,麦乳精和红糖有票的话在百货商店不难买到。

再者,救急不救穷,以她对俞家的帮助,眼下又送东西上门,俞家人未必肯受。

但俞烨的父亲和奶奶身体虚弱,加之一个在养伤,一个在养病,很需要补充营养,在这种情况下,送罐麦乳精,送包红糖,简直就和冬日送暖,夏送甘露般有得一比。

“你对那位同学挺特别。”

朝媳妇儿手上睨眼,陆向北状似随意地说了句。

“真酸!”

叶夏当即给出回应,熟料,陆向北没有见好就收,继续冒酸水:“他哪里特别?和我有的比吗?”

这吃了一肚子柠檬的样儿,逗得叶夏禁不住笑出声:“你莫非是站在柠檬树下吃柠檬?”

抬手就能摘到。

陆向北心情不美丽,摆出一副委屈脸:“咱俩可是两口子,你就算喜欢小鲜肉,也该把目光时刻聚焦在我身上,毕竟我现在就是小鲜肉,你又何必舍近求远?!”

愉悦的轻笑声溢出唇齿,叶夏嗔眼身旁的“小鲜肉”:“你够了哈,再这么下去,我怕一个没控制笑岔气。”

“好吧,我听媳妇儿的。”

陆向北微笑说:“但凡是你说的我都听。”

叶夏好想扶额叹气,奈何她此刻双手不得闲,唯有叹口气表达自己的心情,她说:

“你一刻不撩我是不是浑身不自在?”

“我有撩你吗?没有吧,媳妇儿!”

陆向北眨眨眼,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别这样成么?”

叶夏被电到了,她怔愣好一会,嘴角一抽,眸色意味不明,一字一句缓声说:“我不想帮你料理桃花,所以,你最好在外不要随便乱笑,更别随便对人眨眼。”

他难道不知自个有多招人?刚才多亏是在朝她放电,不然,必祸害到人家小姑娘。

“冰壶见底未为清,少年如玉有诗名。”

叶夏觉得吧,这句诗用在某伪少年身上,甚是吻合,可正因为她清楚这一点,不免忧心自己未来的清静日子,很有可能会被某人的桃花打扰到。

哪怕某人不主动招惹,好叭,以某人的人品,以她对某人的了解,他肯定不会招惹桃花,可人太出众,避免不了桃花自个飞过来。

唉!男人啊,长得太好,也是种烦恼。当然,这烦恼不管是对男人自个而言,还是对其另一半而言,都是一种烦恼!

试想下,就因样貌出众,引来异性关注,要是这异性是个理智的,那倒还好,但如若对方出门在外不带脑子,这将无疑是个大麻烦。

譬如一群花痴女配追逐霸总,为达目的,变着花样儿出现在霸总面前,于霸总而言,简直比苍蝇在耳边“嗡嗡”还要惹人烦躁,

厌恶,与此同时,作为霸总喜欢的女人,将会遭受花痴女配中的黑化女配这样那样的找茬、挑衅,这无疑得费工夫去应对。

总之,一个字“烦”!

叶夏是不介意某人的桃花找上门,但某人桃花一旦太多,她怕就不会用好脾气对待了!

“媳妇儿,我不是个轻浮的男人。”

陆向北似小媳妇般委屈巴巴,他说:“而且我是个有媳妇的人,自不会在外做出令人误会的举止。”

叶夏“哦”了声,没再说话,而这会儿两人已经走到俞烨家院门外。

“……你,你返校了?”

俞烨打开院门,正准备去火柴盒厂再领些材料,好多糊些火柴盒赚家用,熟料,院门被他从内拉开的一瞬间,入目便是对他家有大恩的女孩儿,他扯了扯嘴角,原本想露出微笑,熟料在女孩儿身边竟然还站着一个俊美如玉般的少年。

眉眼精致,皮肤白皙,上身穿着雪白的衬衫,下边是条做工细致的黑西裤,脚上是双白色黑帆布球鞋,少年是他见过的同龄人中最为好看的一个,不对,眼前的少年似乎要比他小一两岁。

心中微酸,俞烨猜想着少年是谁,和女孩儿又有着怎样的关系,不过,他面上除过怔愣须臾,再无旁的异样。

“嗯。”

叶夏微笑点头:“我过来给俞叔叔和俞奶奶做做检查,你这是要到哪去?”

俞烨抿了抿唇,把叶夏两人请进院里,方说:“今早到火柴盒厂领的材料有点少,我想再去领一些,这样能给家里多赚点花用。”

“那你去吧。”

叶夏随口说了句,然后眉眼弯弯,甜笑着和俞父、俞奶奶打招呼:“俞叔叔,俞奶奶,我来看你们啦!”

将手里拎着的礼品轻放到屋檐下的长凳上,叶夏向两人介绍程隽朗:“这是我一个亲戚家的哥哥,他叫程隽朗,开学后是一名高三学生。”

俞烨走到院门口,恰好听到叶夏的介绍。

亲戚家的哥哥?是这样吗?俞烨如是想着,蓦地暗暗摇下头,是与不是,和他有关系?

没有,和他没半点关系!

于他,她是一个皎洁如月般清透明亮的好女孩,是他家的大恩人,是他……

不敢有他想的存在……

高不可攀,他唯愿此生有机会远距离守望,旁的,是无论如何都不该去想的。

挥去脑中的杂念,俞烨浑身轻松起来,他该知足的,且他现在很幸福。

父亲在女孩儿医治下,双耳已恢复听觉,那条伤腿也恢复得极好,顶多再有多半个月,他的父亲便能像没出意外前那样正常行走,

不再是巷子里那些小孩们追着喊的俞瘸子,不用再承受他人异样的目光,可以做回从前的工作,为他和奶奶重撑起他们的家。

至于奶奶的风湿退,在女孩儿医治下也明显有所好转,现在奶奶不用再在腿上绑厚厚的棉垫,甚至能自个站起来,虽依旧有点不舒服,却能忍得住,相信过不了多久,奶奶便能在院里行动自如。

“俞叔叔,你的听力现在完全没问题。”

检查完俞父的双耳,叶夏笑说一句,接着她对俞父的伤腿做检查,数分钟后,她给出诊断结果:“恢复得很好,很快您就能正常走路啦!”俞父眼

眶湿润:“这都多亏了你,小夏,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

叶夏摆摆手:“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我和俞烨是同学,我既然懂医,帮你医治下不过是举手之劳。”

说着,她给俞奶奶的风湿退做检查,须臾,她清越好听的声音扬起:“俞奶奶,您应该能站起来了吧?”

俞奶奶抹着泪,笑着点头:“能,奶奶能站起来,虽然稍微有点刺痛,但奶奶受得住,还有,近来我在屋里从走两步到走七八步,除过腿有点沉,和那轻微的刺痛感,没其他大的不适。”

叶夏眉眼间笑意盈盈:“这说明俞奶奶的风湿退恢复状况良好。对了,前面的药你应该快喝完了,今个我又给你带了些。”

把陆向北放在地上的一个旅行包拎过来,叶夏拉开拉链:“把这些药喝完,我再帮您针灸两次,你说的刺痛感便会完全消失。”

“小夏,谢谢你了,真得谢谢你了!”

握住叶夏的手紧了紧,俞奶奶神色动容:“随着我和你俞叔叔的状况越来越好,我们家小烨脸上的笑容一天比一天多呢,还有你俞叔叔也时不时露出笑容,这都是你给我们的,小夏,就像你俞叔叔说的,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呐!”

叶夏被一遍遍地感谢,其实有些微不自在,但她稳得住,甜笑说:

“就是帮把手的事儿,您和俞叔叔的情况好转,俞烨同学高兴,也能把心思全用在学习上,毕竟他开学就要读高二,满打满算再有两年,他便参加高考,到时定能考上一所好大学!”

“借你的吉言,希望我们家小烨后年真能考上。”

俞奶奶拭去眼角的泪水,消瘦的脸上挂满笑容:“一想到我们家的日子往后越来越好,我这心里啊就高兴。”

叶夏顺着俞奶奶的话点头:“是该高兴的。”

在俞家约莫停留二十来分钟,叶夏向俞父、俞奶奶道别,见她要走,俞奶奶想要起身相送,不经意间又看到屋檐下长凳上放着的大网兜,忙对叶夏说:“小夏,那些东西我们不能收,你提回去留着自个吃。”

西瓜和甜瓜在百货商店有票都难抢到,而麦乳精和那包应该是红糖吧,就算手里有票,价格不是他们这样的普通人家能随便买得起的,而这些好东西是小姑娘提到他们家的,显然是送给他们一家人的,但她怎能心安理得收下?

他们已经欠小姑娘太多太多,且要不是小姑娘一手医术了得,且愿意帮她和儿子医治伤病,让他们有机会做回健全的正常人,

那么他们家只怕会像儿子出事后到遇到小姑娘前一样,死气沉沉,难看到生活的希望,甚至她的大孙子有可能退学回家,帮他爸撑起这个摇摇欲坠的家。

然,现在好了,儿子不仅耳朵恢复听力,伤腿也快恢复正常,同时,她的风湿退也有明显好转,一切都向好的方面发展,这样她家大孙子就不会再担心家里而耽误学习,更不会放弃学业,找工作养家。

如是想着,俞奶奶望向叶夏的眼神愈发感激:“小夏,你对我们家已经够好了,我们真得不能再要你的东西,何况……”

叶夏甜声截断:

“俞奶奶,俞叔叔,网兜里的西瓜和甜瓜是我家自留地里种的,没花钱。至于麦乳精和红糖,是我妈让我带给你们补充营养的,

先前我不是回家一趟取草药,被我爸妈问起,我便简单说了下你们的身体状况,得知俞烨和我是同学,这次离开家前,我妈提前在供销社买了那两样东西,

让我连同西瓜、甜瓜一起给你们带过来。对了,我妈在供销社上班,我家情况还行,你们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可是……”

饶是叶夏那么说,俞奶奶仍然无法做到坦然收下叶夏给的营养品和西瓜、甜瓜。

叶夏微笑:“俞奶奶,您和俞叔叔需要补充营养,这么有助于你们的身体早日恢复健康,留下吧,我们得走了,回头我再来看望你们。”

欲转身之际,叶夏似是想到什么,不由望向俞父和俞奶奶:“我们就不等俞烨回来啦,再见!”

目送叶夏和陆向北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俞奶奶抹着泪低叹:“小夏是个好孩子啊,咱一家人能遇到她,是咱们的幸运!”

“嗯,娘说的是。”

俞父点头附和。

从火柴盒厂领好要糊的火柴盒材料,俞烨回家的脚步不自主加快很多,但走进院门的这一刻,他眸中的光亮骤然间就变得暗淡起来:走了,她已经离开……

调整好情绪,俞烨背着鼓囊囊的麻袋到院子中央:“奶,你和我爸歇会,这麻袋里装的,赶在天黑前我糊完。”

俞父看眼儿子,温声说:“三个人糊的快些。”

这时,俞烨看向放在屋檐下长凳上的网兜,眉头紧皱:

“爸,你和奶怎么能收江夏同学的东西?”

俞父张了张嘴,尚未出声,俞奶奶的声音先一步响起:“我们有拒收,但小夏一定要留下,说是多补充点营养,有利于我们身体早日恢复健康。

小夏还说西瓜和甜瓜是她家自留地种的,这话是真是假暂且不论,奶奶只需你谨记,小夏对咱们家有大恩,日后你有出息了,务必要好好回报这份恩情。”

手指麦乳精和红糖,又指指堆积在长凳上的药包,俞奶奶一脸动容说:

“麦乳精和红糖可都是紧俏品,金贵得很,也确实是补身体的好东西,还有那些药包,如果单论多少钱,那咱们未免把小夏的心意看轻了,

不过,在咱们有能力的时候,该支付小夏多少医药费咱们定要如实给人家,至于小夏送的营养品,是折成钱,亦或是买另外的东西还礼,由你来定。但这只是咱们本该给小夏的,而小夏对咱们一家的恩情,却不是钱财能衡量的,明白吗?”

俞烨“嗯”了声,嗓音微哑:“我明白,我会牢记这份恩情,只要江夏同学有需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听到这份保证,俞奶奶和俞父眼里齐染上欣慰之色,俞奶奶一脸慈爱说:

“记住你今天说的,不过,你也别心思太重,小夏的恩情我们要回报,前提是你咱们要有那个能力,所以,你当下首要做的是好好学习,为后年的高考做足准备,待你考上大学,有出息的时候,回报小夏的大恩才不会是空话。”

小姑娘对他们家的大恩重如山,有机会他们家定要还恩,但她不希望这份恩情在她孙儿尚未成年前,真如大山般压在小孩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

“有时候接受他人的好意,并不是件羞耻的事,爸说这话你可知道是什么意思?”俞父在俞奶奶音落后,眸光内敛,直直地看向儿子,听他所言,俞烨抿唇,半晌没有做声。

“小夏的举动就犹如雪中送炭,我们感恩,无需羞耻,所以,不要因为小夏对我们的帮助,觉得在小夏面前抬不起头。”

“嗯。”

他欠她的已经很多,今日多添一笔,一开始他是觉得脸颊发烫,可奶奶说的他又清楚明白,不管是他爸,亦或是他奶,接需要营养品补补身体,基于此,在他欠她很多的基础上,再添一笔,其实他真不用太在意。

待来日她有需要,加倍回报她便是,既已想明白,他自不会把自尊和面子在她面前看得有多重,觉得受到她帮助,是件抬不起头的事儿。

距离话剧团家属院大门口约莫百米距离的公车站牌处,陆向北左手拎着两个旅行包,右手拎着一个麻袋,这麻袋的大小和韩泽宇之前拎着的差不多大,

里面装着三只捆绑得结结实实的野鸡,和两只同样捆绑得动都动不了的野兔,这是叶夏走出俞烨家院门不多久,自空间里拿出的。

“我那个旅行包里装着晒干的山货,有木耳香菇,还有核桃板栗,你到了贺曜家可别忘把包里的东西取出来,给家里的长辈。”

为帮陆向北做人,叶夏这个贴心的媳妇儿自空间中取出装有野鸡野兔的麻袋时,顺便拿出一装满山货的旅行包。

被媳妇儿柔声叮嘱,陆向北心里暖意融融,实在舍不得和亲亲媳妇分开。

“公车过来了。”

叶夏一脸无奈地提醒,见陆向北恍若未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禁不住叹气:“干嘛呢?又不是再也见不到,赶紧地,别让人家长辈为你担心。”

昨个陆向北在叶夏陪同下有到大队部给贺曜打电话,告知对方他今个中午坐车回市里,按照原定时间,陆向北此刻应该已经坐在贺曜家,

然,他随叶夏跑了趟俞烨家,时间上不免误了近两个小时,很容易给贺曜一家造成误会,以为他在路上出了什么事。

“我明天过来找你。”

陆向北说。“随你。”

叶夏无力吐槽。难道真一刻都离不开她?好粘人有木有!!

得到媳妇儿准确回应,陆向北终于肯挪动脚步:“那我上车了。”

叶夏边点头边挥手:“再见。”

……

“怎还没见隽朗到家?你再去大院门口看看。”

贺曜像是没骨头架子似的靠坐在沙发上翻着本画册自娱自乐,忽然见听到家里老爷子的声音,吓得他差点把画册扔到地上,稳稳心神,颜正条顺的少年“哦”了声,却半晌不见有行动。

“还坐着干什么?”

见孙儿纹丝未动,贺二爷爷瞪眼:“隽朗是你堂弟,你大爷爷那边可是一再强调,务必要照顾好隽朗这个孙子,如果他在咱们这边不慎出个什么事,咱们家要如何向你大爷爷那边交代?”

贺曜坐正身形,将画册随手丢在茶几上:

“那小子聪明着呢,拐子拐不走,走路迷失不了方向,该到家时自然到家。再说,我这一个下午几乎又是跑客运站,又是守在大院门外,爷爷,您就心疼心疼您孙子我,让我再歇一会,给您去大院门口等程隽朗行么?”

离前面一次守在大院门口才过去不到十分钟,他这刚回家还没怎么着呢,又要被老爷子差遣出去,有比他命还苦的吗?

“少废话,让你去就去,别在这给我磨蹭。”

贺二爷爷不怒而威:“想想隽朗给你整整补习了一个月功课的事儿,现在让你到大院门口去看看自己弟弟回来了没有,怎么就这么不懂事?!”

“程隽朗在咱们这边借读,干嘛不和我在一个学校?”

贺曜起身,看着老爷子猛不丁发问。

“你们两个学校隔条马路,又是门对门,和在一个学校上学有区别?”贺二爷爷没好气地说:“再者,隽朗这一学年住咱家,你功课上有不懂的问题,有的时间向他请教。”

“明年高考,不好好在他原来的学习上学,非得来咱们这破地方借读,脑子莫非进水了?”

嘴上这么嘀咕着,实则,贺曜心里已然猜出个大概,但他做不到没品,大咧咧地说出他家堂弟,也就是陆向北的动机。

贺二爷爷抬手欲拍向茶几,见事色不对,贺曜一溜烟跑出客厅:

“我这就去这就去,您老千万别发火!”听着这从贺曜身后飘来的言语,贺二爷爷是既无奈又头疼,臭小子明明比程家的小子年长三岁多,怎就没人家小孩儿看着成熟稳重?

真是货比货得扔!

贺二爷爷叹口气,拿起茶几上的报纸正欲翻阅,就听到院里有脚步声响起。

“爷爷,隽朗回来了!”

拎着鼓囊囊的麻袋,贺曜乐呵呵地走进客厅:

“?小夏妹妹和她的家人真客气,让隽朗给咱家捎来好几只野物,爷爷,今晚咱们吃麻辣兔吧,小夏妹妹家后山上的野物长得又肥又好吃,我这两日只要想想就忍不住口水泛滥,今个终于又能吃到肥美的麻辣兔,好开心。”

“你就是个吃货!”

贺二爷爷丢出一句,招呼陆向北赶紧坐沙发歇会,继而一脸关心问:“怎到家这么晚?”

陆向北如实回应:“在客运站下车,我有陪着江夏去了趟同学家,害得二爷爷为我担心,是隽朗的不对,还望二爷爷见谅。”

贺曜挑眉:“是去俞烨家?”

陆向北点头,就听贺曜在老爷子面前炫耀他媳妇儿的医术:“爷爷我给你说哈,小夏妹妹不到十岁,却有一手了不得的医术,真得很厉害呢!”

贺二爷爷一怔,旋即一脸好奇:“那孩子懂医术?果真如你说得那样很厉害?”

“这种事我怎么可能信口胡说,不信,您老问隽朗。”

贺曜朝陆向北努努嘴,不等贺二爷爷问询,陆向北嘴角噙笑,点头:“夏夏已故的师父医术精湛,见夏夏在学医这方面特别有天赋,就收了夏夏做弟子,传授夏夏把脉、针灸、辨识草药等中医绝活。”

“已故?那孩子的师父已经离世?”

贺二爷爷问。

“嗯。”

陆向北点点头,没打算多做解释,好在贺二爷爷也没有多问。

在客厅陪贺二爷爷聊了会,陆向北上楼回他住的房间洗澡换衣服,等他收拾清爽,贺曜敲门进屋,跨坐在书桌前的椅上,意味深长问:“你在小夏妹妹家待那么多天,人家爸妈就没多想?”

陆向北摇头:“我不知道。”岳父岳母有没有多想,他的确不知,但他是他们的女婿这事儿,铁板钉钉,谁都别想改变!

即便现在还不是,可媳妇儿是他的,且他们两人心意相通,这一世只等他媳妇成年,两人即刻去登记领证。

“兄弟,哥哥我服了你,年纪不大就知道追女孩子,并且从京市追到我们这,且追到人家女孩子就读的学校、班级,好样的!”

贺曜这话听似赞赏,其实语气里泛着股子不易察觉的酸味儿,但陆向北是大醋缸,从贺曜言语中自然不难闻出柠檬酸味,他若有所思地盯着贺曜看了会,方启唇:“谢谢夸奖!”

小屁孩们一个两个早熟,一个两个把眼睛锁向他媳妇,这虽说明他媳妇魅力无限,却也给他带来小烦恼,需得稍稍留意小屁孩们的动向,免得一个两个挖他的墙脚上瘾。

挖不动是肯定的,但让他闹心也是肯定的,真想好好打击打击这一两个,看他们敢不敢把目光聚在他媳妇儿身上,然,孩子不懂事需要大人来教,一味地采取秋风扫落叶般的“残暴”手段,无疑是在璀璨祖国的幼苗。

而他不是大魔王,又怎么可能残忍地对小孩子用过激手段?!

“我是在夸你?”

贺曜自认脸皮厚,可这一刻,他见识到有比他脸皮够厚的,刚才那番说辞他明明就没走心,熟料眼前这厚颜无耻的家伙竟然一脸受用,真是够了!

“难道不是?”

陆向北挑眉。“你这脸皮堪比古城墙!”

“是吗?我没觉得。”

“明年高考,你还是别过火为妙。”

“……”

陆向北。

贺曜撇嘴:“真听不懂?”

陆向北神态淡然:“我们会共同进步。”

“还我们?你就不能矜持点?人家小夏妹妹尚且是个小女孩,要是知道你的龌蹉心思,看小夏妹妹还会不会搭理你。”贺曜言语抨击。

“我什么都没有做。”

陆向北坦然自若:“别用你的思想污我。”

“戚!我思想污?就你圣洁如雪。”

贺曜翻白眼儿。陆向北暗自好笑,摇摇头,建议:

“你很闲,要不咱俩刷两套数理化?”

贺曜当即打了个寒颤:

“你是魔鬼吗?这眼看着就要回到笼子里,还不让我抓紧时间再放松放松。”说着,贺曜起身朝门外走:“你忙,哥哥我自个玩去,不打扰你刷数理化啦!”

试卷是能刷完的吗?不趁着收假前抓紧时间好好玩,刷劳什子数理化?

擦干头发上的水渍,陆向北关上房门,然后仰面躺到床上,慢慢弯起唇角,低笑了一会。

高三的生活是紧张的,但在叶夏和陆向北这却从容自若,该做什么依旧做什么,当然,每门功课的作业都有按时完成。

“你来图书馆专挑养殖、种植类的书籍看,难道是想在大梨树大力发展养殖、种植业?”

开学一个来月,叶夏除过第二个周末回家一次,见她爸亲养的两只小猪仔长势良好,心里不由放心,近三个周末都是在市图书馆度过的,

和她同来图书馆看书的,无疑有陆向北,只不过两人中间始终有江学言这个电灯泡在,嗯,这个周末和上个周末还增加一个名叫贺曜的电灯泡,

三个少年一个小女孩儿,四人两两一排,坐在一张阅览桌正对两面,要说的是,陆向北和贺曜坐在一排,江学言和叶夏坐在一排,这么坐,显而易见是江学言防止陆向北和自家妹子太过亲近。

“我看的书很多,不单单是养殖、种植类的书籍,至于你说的,确实有想过,这个我有告诉过你的。”

叶夏小声回应陆向北,继而又说:“别影响旁人看书,有什么话咱们出了图书馆再说。”

她在和陆向北说话时,竖起一本书遮住脸,这让陆向北生出一种真正回到学生时代的感觉,准确些说,是回到他前世高中时代。

那时,他也经常去图书馆看书,没少见到少男少女用书遮住脸,凑到一块说悄悄话。

那种氛围真真是青春洋溢,既浪漫又温馨。

大概到中午十一点过半,叶夏四人走出图书馆。

“小夏妹妹,下个月底的数学竞赛你是不是要代表你们学校参赛?”

贺曜忽然问叶夏,闻言,叶夏怔了下,先是点头,接着又摇头:“不是由我代表我们学校参加,是我们学校高中部共有八人参赛。”

她原本没想过参赛,但班主任一而再给她做思想工作,说这次数学竞赛分初赛、决赛、总决赛,而最终决赛直接在京市举行,其中取得一等奖的,极有可能代表国家去国外参加比赛,这代表什么?

代表这次数学竞赛最终的结果,不但是为国争光,也是为他们学校争光,被班主任和代课老师接连动员,甚至连校长都出马了,没得法子,叶夏只能硬着头皮,很羞耻地跟着一群小孩儿在比赛中争名次。

这是她不想的,可老师对她寄予厚望,要她努力进入决赛、总决赛、最终代表国家出国参赛。

记忆中,叶夏记得在本源世界,以及上一个世界,六十年代,都不曾看到国家有派选手参加这样高端的国际数学竞赛,而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国内是在八五年首次派选手参与比赛。难道时空不同,才会出现这个变数?

“是这样啊。”

贺曜叹了句,不见有后话,叶夏好奇:“你也要参赛吗?”

贺曜点头:

“倒霉催的,我竟然在学校的比赛中考得成绩还不错,被老师给选上了,可一想到竞争选手中有你和隽朗,我觉得我多半连初赛都过不了。”说到这,贺曜问陆向北:

“你是代表你学籍所在地的学校参赛,打算什么时候回京市?”

陆向北是被他们学校老师指定参赛的,根本就没有参加学校内部选拔赛,毕竟他人在W市,回京市参加学校内部选拔,在路上来回折腾有点累人,

更重要的一点是,陆向北在校向来成绩优异,准确些说,稳坐年纪第一,于是老师给开绿灯,免参加校内选拔。

“赛前半个月。”

陆向北作答。他和媳妇儿一样,被他原先所在的学校一再动员,要求参与比赛。拒绝是行不通的,毕竟这年月大家都极其重视集体荣誉感,

何况全国决赛一等奖的选手要代表国家参加国际比赛,如此高的荣誉,也容不得他因私心想和媳妇在一起,拒绝参赛。何况,他媳妇和他一样,被学校动员要参赛,这让他无疑更没理由拒绝参赛。

江学言在这次学校内部选拔赛中挺可惜的,只差两名,对,就仅差两名,便能代表学校和叶夏一起参加市级比赛,对此,江学言除过有些遗憾,倒没怎么懊恼。

“走,今个我请客,咱们就去爱华国营饭店吃饭。”

贺曜豪爽一挥手,揽着江学言的肩膀,率先朝爱华国营饭店所在的方位走去。

陆向北走在叶夏身侧:“想吃什么?”

“我不挑嘴你又不是不知道。”

叶夏浅声回应。

“这就冤枉我了,我自是知道你不挑嘴,但我刚才问的是你今个中午想吃什么。”

陆向北柔和的眸中写满宠溺与无奈,与他视线相接,叶夏抱歉一笑,方说:“那就和你吃一样的。”

其实她不怎么饿,想着吃颗空间出产的苹果即可,然,她要是这么说,身边这人十之八九得碎碎念,说她不爱惜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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