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5章 叶夏救人

想到这,叶夏禁不住在心里翻个白眼儿。

千古一帝康熙,在生育这块,真得顶呱呱,晚年都一把岁数了,竟然还生下二十四阿哥胤秘(清正史上按齿序长大的最小阿哥)。

“太后……”

久没等到叶夏出声,乌雅氏抿了抿唇,不由轻唤了声。叶夏的思绪无疑被对方的声音拽回,她竟目光挪回乌雅氏身上,没什么表情说:“安心待产,你不会有事,不过,产前切忌思虑过重。”

难产的情况大致有七种,其中一种就是产妇的心理:对分娩中要面临的“挑战”没做好充足准备,或是对分娩过程过度恐惧,不能很好地配合医生(稳婆),难产几率很大。

叶夏虽没给出明确保证,但她所言落在乌雅氏耳里,就像是吃了颗定心丸,她起身,神色恭敬,向叶夏行礼谢恩:“嫔妾替腹中的皇儿,以及替嫔妾自己多谢太后垂怜。”

叶夏摆摆手:“你坐,哀家在御花园走走。”

说着,叶夏起身,缓步走出凉亭,望着她的背影,乌雅氏眼里的感激一闪而过。若她和腹中的孩子都能平平安安的,有生之年定要好好在太后跟前尽孝,

哪怕她的身份在太后面前不够看,哪怕太后不会在意她孝不孝顺,她都会从心底尊敬太后,对太后虔诚尽孝。

“皇玛嬷,保成这是又要多个弟弟了吗?”

团子保成被叶夏牵着手儿走至一株桂花树下站定,小人儿回过头朝乌雅氏离开的方向望了眼,扬起奶音儿问了句。垂眸,叶夏满目慈爱地看眼小家伙,语带宠溺说:“是呀,我们保成要添个小弟弟啦,保成高兴吗?”

闻言,保成团子抿着嘴儿,半晌未语,弯腰,叶夏抱起小人儿:“怎么?保成不想多个弟弟吗?”

保成团子摇头,哼哧须臾,糯声说:“保成喜欢弟弟,但保成不喜欢弟弟和保成抢玛嬷。”

叶夏用额头轻轻蹭了蹭团子肉嘟嘟的白嫩脸儿:“小弟弟喊保成哥哥,最是听保成话啦,肯定不会和保成抢玛嬷。”

小机灵,小小年岁都知道吃味了。

“那等弟弟生下来,玛嬷喜欢保成多一点,还是喜欢小弟弟多一点啊?”

捏捏小人儿的鼻头,叶夏一脸慈爱,笑说:“玛嬷喜欢你们每一个小宝贝儿,而且对每一个宝贝儿的喜欢都是一样哒。”

“保成,快下来,玛嬷抱着你会累哒!”

保清带着弟弟万黼,迈着小短腿走过来,在这哥俩身后,跟着长华、长生哥俩,四个小团子在叶夏身旁站定,保清扬起小脑袋说:“玛嬷,万黼闹着额娘要找咱们玩儿,是乳母抱他过来的。”

纳喇氏现如今膝下有两子,保清,也就是胤褆虚七岁,已进“尚书房”读书,且搬去阿哥所居住,作为宫妃,想要时常看到儿子自是不易,

而这眼看着万黼也到了进“尚书房”搬离钟粹宫的年纪,无形中,让纳喇氏这个做母亲的舍不得儿子从身边离开,于是近来将万黼拘在身边,想着能多和小儿子相处相处,免得日后看到的机会少,从而想儿子成疾。

然,小孩儿天性好玩儿,又岂是说拘住就能拘住的,纳喇氏不许万黼跑出钟粹宫,万黼团子就围着她嚷嚷着闹腾,念叨要找皇玛嬷,

找他的兄弟姐妹们玩儿,见纳喇氏不同意,团子万黼机灵得竟搬出他家皇阿玛,说不让出去玩儿,就找皇阿玛说理去。被闹腾得没法子,

纳喇氏只能放行,着万黼团子的乳母和她身边的两个大宫女跟随,从慈仁宫一路找到御花园,方找到叶夏和一众团子。

“皇玛嬷,额娘坏坏,不许万黼出来玩儿。”

万黼团子向叶夏行过礼后,就开始告他家额娘的状。

闻言,叶夏放保成在地上站稳,点点万黼团子的额头,笑说:“玛嬷怎么听说你昨个有点咳嗽,所以你额娘才把拘在宫里不然外出乱跑呀?”

万黼团子听了这话,立马瞪向哥哥保清:“哥哥,是你告诉皇玛嬷的吧?”

保清是个实诚哥哥:“我又没撒谎,你昨个用晚膳的时候,是不是有咳嗽过?”

“我那是喝汤时不小心被呛到啦!”

万黼团子鼓起腮帮子反驳。保清到底是哥哥,揉揉弟弟的脑门:

“对对对,你是喝汤被呛到,不是着凉咳嗽。”

万黼团子哼了声,给哥哥个后脑勺,傲娇说:“本来就是。”

叶夏笑:“好啦万黼,保清和你额娘都是关心你的身体,咱们可不能做小气宝宝哦!”

万黼重重地点点小脑袋:“万黼不小气。”

临近傍晚时分,空中突然电闪雷鸣,随之刮起大风,吹得树叶沙沙直响。

叶夏用过晚膳,听着窗外“哗啦啦”的暴雨声,对李嬷嬷说:“到偏殿那边说一声,夜里关紧门窗,照顾好小阿哥小公主们。”

李嬷嬷应了声,赶去偏殿。

就在李嬷嬷离开不久,鸣烟脚步匆忙,自正殿外进来禀说:“太后,承乾宫那边的乌雅小主……”

受惊,生产……乌雅氏的临盆日期就在这两日,受惊导致今日动了胎气,叶夏听完鸣烟禀说,问:“是哪个过来传话的?”

鸣烟回禀:“是一个小太监过来的,他说自个叫来喜,是乌雅小主差他来慈仁宫向太后传话。”

叶夏眸光微闪,启唇:“走,随哀家前往承乾宫。”

看来乌雅氏今日临盆,这其中必藏着事儿。

等叶夏坐着凤辇赶至承乾宫,正殿中,贵妃钮祜禄氏和佟佳氏端着茶碗正说着话儿,两人一看到叶夏,立马起身行礼,然,叶夏并没有在正殿多呆,而是提步前往乌雅氏住的偏殿。

“太后,产房里不干净,您还是就在正殿等着吧!”

快走两步,佟佳氏追上叶夏的脚步,轻声劝说。

“不是距离临盆日期还有几日吗,怎就在今个突然发动?”

叶夏脚步未停,随口问。

佟佳氏心里“咯噔”一下,回应:“兴许是打雷吓到了乌雅氏,这才导致动了胎气。”

叶夏闻言,没有做声。偏殿内,乌雅氏腹痛难忍,躺在床上不停喊痛。

“来人。”

叶夏走进偏殿,越是靠近乌雅氏的床边,眉头越是紧皱,眸中冷色划过,她对跟着过来的宫婢吩咐:“将乌雅小主身下垫着的小褥子给换了,”

她这正说着话,有宫女端着碗黑漆漆的汤药走过来,不待这名宫女说话,守在乌雅氏床边的两个稳婆中的一个抬手就接过来:“小主儿,您快把这催产药也喝了,不然,小阿哥出不来!”

“去看看乌雅氏的宫口开了几指。”

乌雅氏身下垫着的小褥子已被鸣烟带着慈仁宫的宫女换掉,并且将叶夏随手指出的另外几样摆放在产房中的物件儿一起换了,听到熟悉的声音,被阵痛折磨得快要失去意识的乌雅氏强睁开眼,转头望向叶夏:

“太……太后……救救嫔妾,救救嫔妾的孩儿……”

她的羊水已经破了,并喝了催产药,可宫口却迟迟不见大开,好在来喜顶用,及时把太后给请了过来,否则,她即便能生下孩儿,自个怕是要折在这了。

“把太医的针囊拿过来。”

到乌雅氏床边,叶夏为其把脉后,听身边嬷嬷说乌雅氏的宫口开了三指半,为免影响胎功能缺氧,严重点导致胎儿在母腹窒息,不由想着给乌雅氏扎两针,使得宫口能够尽快大开,便于胎儿产出。

佟佳氏这会儿在偏殿里站着,心里焦急、恐慌不已,她知道太后懂点岐黄之术,但她没想到太后一靠近乌雅氏,便把她着人提前在产房里做的布置全给毁了,且……且看样子要亲自为乌雅氏接生,这下该如何是好?

乌雅氏!

乌雅氏何德何能,竟然劳驾太后给她接生?

佟佳氏嘴角紧抿,盯着产房里面,心里又嫉又恨,同时怒不可言。

“主子,乌雅小主的宫口快开到八指。”

叶夏施针多半个时辰后,前面给乌雅氏查看宫口的老嬷嬷再度向叶夏禀了句。

“乌雅氏,哀家就在你这偏殿候着,现在你遵照秦嬷嬷说的做,争取一鼓作气,为皇上平安产下皇嗣。”

乌雅氏双手抓着床褥,头上青丝早已被汗水浸透,她咬紧牙关,看向叶夏,眼神坚定,低“嗯”一声。

康熙帝到承乾宫的时候,乌雅氏遵照秦嬷嬷说的正在奋力生产。

“皇额娘,乌雅氏和孩子可还好?”

“乌雅氏有点难产,不过顺利产下皇子问题不大。”

叶夏来承乾宫的时候,带来的宫人不少,其中就有俩接生过的老嬷嬷,一个姓秦,一个姓冯,二人最早在孝庄身边伺候,后来顺治帝娶第二任皇后,被孝庄给了这位孝惠章皇后。

扫眼鸣烟脚边的小褥子和其他几件给产妇用的物件儿,康熙帝神色微不可察地变了变,继而目光挪向战战兢兢在一边站着的两个接生稳婆,年轻的皇帝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不过,他这会子并未动怒。

响亮的婴啼声蓦地响起,随之产房内传出报喜生:“生了!乌雅小主生了个小阿哥!”

但转瞬,产房内又传出:“不好了!不好了,乌雅小主出血不止……”没等太医提步,叶夏顾不得和康熙帝说句,就快步走出正殿,朝乌雅氏的产房赶去。

诊脉,叶夏发现乌雅氏脉象虚滑无力,此乃元气攻心之相,追其本源,无疑是催产药所致,但又因药性攻伐过深,使得胎儿急下,

从而出血不止。找出症结,叶夏给之前用过的银针消毒后,对准乌雅氏身上的穴位施针,手法娴熟,宛若行云流水,看得紧跟在她身后赶过来的太医目露愕然。

“主子,血止住了!”

秦嬷嬷难掩欣喜的声音在产房内响起,闻言,叶夏轻点头,然后,一一收回银针,对秦嬷嬷和冯嬷嬷吩咐:“你们暂且留在这照应一二,待乌雅氏的情况稳定下来,再返回慈仁宫。”

二人领命,恭送叶夏走出产房。正殿中,佟佳氏抱着胤禛包子,康熙帝在旁轻声逗弄,这一幕,看得叶夏生出不喜。

产房里的小老婆被正殿住着的小老婆算计,拿自个的命在生孩子,这前面孩子刚生下来,就等不急把孩子抱给住在正殿的小老婆,简直渣得不能再渣。

叶夏没进正殿,着鸣烟去和康熙帝说了声乌雅氏的情况,便坐上凤辇返回慈仁宫。至于乌雅氏遭的算计,有扔在正殿里的那些腌臜物儿在,

康熙帝要是非得做睁眼瞎,那她只能无话可说。前脚叶夏回到慈仁宫,发生在承乾宫中的事儿就传至慈宁宫。

“这一个个看着无害得很,结果都是披着美人皮的毒蛇!”

看完承乾宫那边传来的密报,孝庄面部表情冷若冰霜:“自个怀不上,想着念着抢别人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子,就这还不算,竟谋划着去母留子,苏麻,你说玄烨他会如何处理做啊?”

“这……奴婢可猜不到。”

苏麻喇姑如是说着,闻言,孝庄神色恢复常态,说:“咱们的皇帝啊,既已把孩子抱给佟佳氏,自是不会再抱回乌雅氏身边,但他为弥补乌雅氏,势必得给其晋位分。”

微顿须臾,孝庄似是想到什么又说:

“前有钮祜禄氏谋算长生的命,结果去年八月后宫大封,她呀,被皇帝立为继后,然而这后位一年都没坐到,就于今年二月份崩逝,期间还是在病榻上度过的,这怕是和玄烨脱不开干系,但说到底也是她自个的命,是她自个作孽造成的。”

孙儿是他一手带大的,手段如何,没人比她更清楚,就钮祜禄氏对长生做的事儿,皇帝即便一开始查不到确凿证据,但查到是一定的,否则,钮祜禄氏不会不知不觉卧病不起,不会在后位上没坐多久,就崩逝。

而佟佳氏紧追着钮祜禄氏犯蠢,她的结局又是怎样的呢?

孝庄眯起眼思索片刻,继而对苏麻喇姑说:“哀家的琪琪格是真了不起,明个你给慈仁宫送点赏赐过去,就说哀家很高兴她在乌雅氏产子这事儿上的处理态度,顺便转告她,哀家还是那句话,她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哀家支持她!”

琪琪格做事越发稳重,她相信那丫头绝对不会给她整出乱子。

康熙十六年,康熙帝首次大规模封嫔妃。

其中,贵妃钮祜禄氏继孝诚皇后去世,被康熙帝立后,成为康熙帝的第二任皇后,再就是佟佳氏被册封为贵妃,下面又册封了七位嫔,按照顺位,分别是:

安嫔李氏、敬嫔王佳氏、端嫔董氏、荣嫔马佳氏(后来的荣妃)、惠嫔纳喇氏(后来的惠妃)、宜嫔郭络罗氏(后来的宜妃),以及僖嫔赫舍里氏。

夜半时分,承乾宫偏殿,乌雅氏自昏睡中醒过来,得知自己的孩儿被贵妃佟佳氏抱去正殿,这一刻她并未多想,熟料,次日她无意间听到翡翠和红玉之间的对话,瞬间觉得五雷轰顶。她不想管什么位分不够,没资格抚养自个的儿子,她只相信皇上许诺她,

说是孩子生下来,可以由她照顾,这也是间接告诉她,会晋升她的位分。然而,不等她跑出承乾宫找皇上,就被贵妃佟佳氏着宫人带回正殿。

“乌雅氏,本宫所言你听明白了吗?”

将皇上的口谕当着乌雅氏的面说出,贵妃佟佳氏却半晌都没等到对方做出回应,不由蹙眉:

“你该清楚,即便没有皇上的口谕,以你的位分,也不够格抚养自己的儿女,再者,我身为贵妃,你的儿子被我抚养,于孩子来说有着莫大的益处,于你自个同样有好处。”

“乌雅氏,皇上很忙,不想被皇上治罪,不想成为后宫的笑柄,你还是安安心心待在偏殿养身体吧,没准过个一年半载,你又会怀上皇嗣。”

一番话经佟佳氏口中说得坦坦荡荡,没有丝毫羞愧可言。

“为什么?您身为贵妃,为什么非得抢我的孩儿?”

乌雅氏跪在地上,双手握拳,眼里泪水滴滴滚落,直直地看向佟佳氏:

“我的孩儿还那么小,他离不开我这个额娘,您就行行好,把孩子还给我吧!”说着,她重重地朝佟佳氏磕着响头:“求求您了,贵妃娘娘!把我的孩儿还给我吧!”

佟佳氏不耐烦:“什么叫是你的孩儿?小阿哥是皇子,是皇上的孩儿,你我不过都是皇上的奴才,起了个孕育子嗣的作用。”

这话佟佳氏说得通透,但她心里真正的想法,却并非如此。

“不,我什么都不想听,贵妃娘娘,我只想要我的儿子,你把我的孩儿还给我吧,求求您了!”

乌雅氏哭得泣不成声,奈何贵妃佟佳氏没有一丝心软,她一个眼神,就上来两个嬷嬷,架起乌雅氏直接去了偏殿。

挥去心头不悦,佟佳氏转身走进内殿。

“主子,咱们小阿哥的身体很健康,而且安安静静的一点都不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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