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0章 急

“黑狗那地方不能去了。”

“为啥?”

“你被盯上了不知道?”

“啥?我咋就被盯上了?后面没其他人啊!”

“今个多亏你遇到我,不然,你很有可能栽在我抱着的这个小丫头手上。”

“啊?你说啥,我被这小丫头片子盯上了?我咋没一点感觉,她在哪盯上我的?”

“你刚下没多久的那辆公车上。”

“这样啊!看来是我大意了,不过,你咋会到京市来,而且这么巧遇到我?猫姐给你划定的捕猎范围可是在z市、a市。”

“我确实在z市、a市那边活动。”

“那你咋跑到了京市?”

“前段时日我在z市那边出了趟货,返回a市我没坐班车,而是选择坐火车,不料被我在火车上看到一个极品猎物。”

“该不会就是怀中这个吧?”

女人说着,停下脚步,朝男人怀中看眼,当即赞叹:“长得真漂亮,当得起你口中的极品,回头出手价格肯定低不了。”

“你这个同样是极品。”

男人朝女人怀中瞅眼,压低声音回赞,而后,男人又说;“他们身上的衣服得换掉,不然路上肯定还得出岔子。”

“黑狗那有小娃娃衣服,走,咱们过去给他们换了就走。”

听到这一句句对话,叶夏方知,她之前在来京市的火车上感知到目光不是幻觉,是真实存在的,那道目光将她锁定为猎物,竟然一路跟随到京市,跟随到交流活动地点,瞅准时间对她下手。

拐子!

一个拐子就能毁掉不少家庭,她今日遇到的是两个,不,不是遇到,是她此时就在两个拐子手上,而在这两个拐子身后还有更大的拐子网络,这样的情况下,她是直接制服他们,还是暂且由这俩拐子摆布,到他们即将要去的“巢穴”?

叶夏如是想着,然,俩拐子再度飘入她耳里的言语,让她直接作出了决定。院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俩拐子抱着各抱一小孩儿走进院里,脚步不停,到屋里动作迅速,给叶夏和那个男童进行乔装。

帽子、围巾、手套、罩衫、就连外裤和棉鞋都被拐子给换了。

感觉到脸上被人涂抹东西,叶夏禁不住暗叹,俩拐子倒是挺有脑子,知道在脸上做文章。“你手上现在有几件货?”

男人问。

女人回应“两个。”

“另外一个是男娃还是女娃?”

“这两年你啥时候见过我手里有过女娃?我告诉你,猫姐这两天就会带人过来接货,我手中这俩绝对能值这个价。”

女人说着,朝男人伸出三根手指:“这是我估的最低价,就看猫姐到时给我啥价位了。”

男人语带羡慕:“三百不少了,这要是你手中两件货猫姐都能给三百,你这一下子就能拿六百。”

微顿,男人的声音又响起:“这娃怕是在发烧,你不给他喂颗退烧药?”

女人沉默须臾,说:“我这会子到哪去找药?走吧,到了那边再说。”

……

彭校长发现叶夏不在公车上时,公车已经距离叶夏下车的那个站牌相隔一站多路。

那一刻,这位老校长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问车上其他乘客,回应他的都是摇头。

匆忙下车,彭校长用他此生最快的速度沿着公车行驶过路线往回跑,两站路,他沿着马路沿子往他们倒乘的这辆公车站牌跑,没有,就两站路,他边跑边在马路两边寻找,根本找不到叶夏的身影。

情急之中,彭校长向就近的交警同志求帮忙,并报出交流活动的宾馆地址,希望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大城市,有个熟人能帮忙尽快找到叶夏。他不敢想象叶夏的家人若是知道自家孩子丢失,会受到怎样的打击。

而彭校长心中的倏然,无疑是程隽朗的继女贺衍,更为准确些说是贺家。

能住大院,可见贺家在京市有一定的地位,帮忙找人势必事半功倍。

可是即便有贺家帮忙,临近傍晚,都没有叶夏的消息。

“彭校长,您先别急,小江夏很聪明,她……她就算有可能落在拐子手中,以她的聪明劲儿,肯定能想法子让自个脱险。”

找了一个下午都没找到叶夏,彭校长这会子在贺家客厅是坐立难安,他觉得他是个罪人,不该在公车上从叶夏身上挪开目光,

更不该自个坐着,由着小姑娘把座位让给旁人,自个抓住座椅扶手站着,不该……彭校长深觉自己有太多不应该,从而导致叶夏丢失,导致一个家庭要面临失去女儿的痛苦。

越想,彭校长越是自责,见他双手捂住脸,久久不语,贺衍再次劝说:“公安在全市范围内地毯式寻找,客运站、火车站各个出口也都有公安同志守着,

一旦有小江夏的线索,咱们会立马收到消息。”

程隽朗在旁站着,整整一个下午他都在外面寻找叶夏,且越找越心焦,虽然直觉告诉他,小丫头不会出事,但要他什么都不做,就在家坐等,他实难安下心。

“我出去待会。”

给家人留下一句话,程隽朗转身,快步走出客厅,熟料,身后立马传来声音:“你出去到哪找?回来,好好给我坐在家里。”

贺衍迈着大长腿走到程隽朗身旁,他揉了揉小孩儿的发顶,说:“爸爸知道你心急,可咱们再心急也不能盲目得在外面寻找,静下心在家等着,爸爸相信很快就能有小江夏的消息。”

靳家的宝贝孙子也在今个下午丢失,有这茬在,全市公安势必以雷霆万钧之势出动。

嘴角紧抿,半晌,程隽朗抬头看向继父:“爸爸,江夏会没事的,对不对?”

贺衍很肯定地颔首:“对,小江夏不会出事。”

语落,他揽着小孩儿的肩膀,两人回到客厅。

“我得给江夏同学家里拍个电报。”彭校长在脸上狠狠地抹了一把,继而对贺衍说:“江夏同学是在我手中走丢的,我必须得担负起这个责任,给她的亲人拍封电报把事情简单说说。”

闻言,贺衍却不赞同:“彭校长,我不建议你发这封电报。”

说到这,他加重语气:“距离这么远,小江夏的亲人收到电报,又不能立马赶过来,只能让他们干着急,甚至有可能出现难以预知的意外,这不是彭校长要的吧?”

彭校长眼里写满自责和懊悔:“可不把江夏同学的情况告知她家里人……”

贺老爷子这时截断彭校长所言:“再等等,如果今晚依然没消息,明个一早再发电报。”

……

夜色漫漫,叶夏趴在男人肩膀上,眼睛睁开一条缝儿,暗自记着沿途路线。郊外,她和男童不仅被抱到了郊外,且起码在郊外二十里地外,且很快要走进一座村落里。“爸爸……”

被女拐子抱在怀中的男童因发烧嘴里呓语不断:“爸爸……渴……君君渴……”

听到男童的呓语声,叶夏心弦一紧,知道小孩儿怕是烧得迷糊了,抿了抿唇,她很想帮帮小孩儿,但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此一来,使得她不敢轻举妄动。

再等等,小孩儿只需再等等,等到了拐子的新联络点,有灵泉水和退烧药双重加持,一切都会好起来。

敲门声响,很快,门被打开,一道从声音分辨,约莫四十岁的男声飘入叶夏耳里。

“咦?你俩怎会在一起?”

女人没好气地嚷嚷:“先别哔哔,我都快累死了,快把这娃儿放入地窖,让我缓口气再说。”

“行行行,你歇会,我这就把孩子抱去地窖。”

这说话的男人是女人的姘头,两人在做遭天谴的恶事中结缘,现在只差领证,旁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和两口子没啥区别。

“等等我,把我手上这个暂且也存放在地窖。”

“我们可不帮忙。”

开门的那个男人直言,丝毫不讲情面,结果被女人在胳膊上拍了一巴掌:“废话真多,今个要不是遇上马老三,我别说带个极品回来,怕是我自个都得栽在公安手中。”

马强就是一路从火车上尾随叶夏和彭校长到京市,再到活动地点,再到“迷晕”叶夏,抱叶夏到这京市郊外一座不大的村落,到这独门独户的小院里。

“这样啊,那成,咱就当是还人情了。”

女人的姘头名叫葛壮,听完女人所言,忙不迭招呼马强跟着走。

“猫姐啥时候到?”

马强问。

“就这两天。”

葛壮回应。”

“你去火车站接人?”

马强又问。葛壮看眼他:“要不你去?”

马强连连摇头,笑说:“这边是你们的地盘,我可不敢放肆。”

葛壮嗤了声,说:“你不在你的地盘上做营生,跑到京市来和我们抢饭吃,这怕是不合适吧?”

“我手上这个可不是从京市猎取的,是我从z市上火车偶然间盯上的。”

“你倒是有毅力。”

葛壮语带嘲讽。马强脸皮厚,一点都不在意:“过奖。”

听着俩拐子间的对话,叶夏真狠不得一巴掌拍死二人!

人渣!

丧尽天良!

对所作所为竟是丝毫不知错,不知自己在犯罪,不知在摧毁多少个家庭,不知给多少父母造成痛伤!这些人简直猪狗不如,不配活在世上!

放轻呼吸,叶夏告诉自己冷静,再冷静,一定要冷静忍耐!恶有恶报,这些狗东西必会为他们的恶行付出代价!

“我下地窖,你在上面把他们递给我。”

葛壮说着,将怀中的男童放到地上,接着打开地窖,沿着梯子一步一步往下:“好了,把他们一个个递到我手上。”

靠着木梯,他伸出双手,从马强手中接过叶夏,须臾后,叶夏被他靠墙放到地窖潮湿的地面上。“邢寡妇抱回来的这个男娃娃全身发烫,你要不要找颗退烧药过来给喂下?”

马强将男童递到葛壮手上,好心提醒一句。

然,葛壮根本不当回事:“我这可没退烧药,你甭管了,烧不出毛病。”

“你放的时候小心点,别压到我的货,那可是我好不容易弄到手的,要是压出个好歹,猫姐势必得给我压价。”

马强在地窖口叮嘱,闻言,葛壮冷嗤一声,说:“前面我放你那件货的时候,咋不见你让我小心点?”

马强尴尬地笑了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

等两人离开后,叶夏立马睁开眼,但地窖里几乎没有一点光线,哪怕地窖上方有数个鹌鹑蛋大小的透气孔,但外面现在是黑夜,就算有淡淡的月色,穿过透气孔照进地窖,里面依旧伸手不见五指。

不过,叶夏有灵泉水和家传内功心法加持,五感感知度无疑极为敏锐,于是,她眨眨眼,等适应地窖中的光线,很快到和她一路被抱到这地窖里的小孩儿。

额头很烫,没有多想,叶夏立通过意念,手中立马多了杯温白开,而这温白开中她有滴入半滴灵泉水,扶起小孩儿,她轻声说:“来,喝水。”

当然,儿童用的退烧药必不可少。想着途中听到那一男一女俩拐子说的话,叶夏眸光挪转,就见在她另一侧的地上,躺着一个和她此刻搂在怀中,

差不多大小的小男孩。伸出手,探了下那孩子的体温,叶夏眼里冷芒一闪而过,给这个小孩儿亦喂下半杯放着退烧药和灵泉水的温白开。

也不知过去多久,耳边传来俩小孩儿均匀的呼吸声,叶夏这才暗松口气。

地窖里很潮湿,小孩子抵抗力差,长时间待下去,对小孩子的身体会造成很大的伤害。

唇角微抿,叶夏看眼俩小孩儿,继而启动意念,带着俩小孩儿进了空间。别墅里什么都不缺,给俩小孩儿洗过热水澡,安置到床上后,她又把俩孩子从里到外穿的衣服清洗一遍,烘干,叠放整齐放到一旁,方重新走进洗浴间打理自个。

外界有任何动静,身处空间能清晰听到,因此,叶夏一点都不担心拐子发现她和俩小孩儿没在地窖。

“壮子……好了,好了,这都半夜了,明个还要早起等候猫姐过来呢,再折腾下去,误了明个的正事,我可和你没完。”邢寡妇推开葛壮,翻个身,背对男人呼呼大睡。盯着邢寡妇的背,葛壮脸色有些难看:“猫姐不一定明个过来。”

“不是明天就是后天。”

“时间不定,猫姐又知道咱这地儿,我看就不用去接了吧。”

“你随便。”

在邢寡妇心里,其实对猫姐相当不满,不用冒险“捕猎”,单单喝他们这些下线的血,日子过得便过得比谁都逍遥。

要是有朝一日她能取代猫姐的位置,做梦都能笑醒,而在此之前,为免被踢出组织,她对猫姐有再多的不满,最好还是埋在心底妥当。

翌日清晨。

贺家。

见彭校长双眼充满血丝,贺衍抿了抿唇,接连拨出两个电话,可是没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没消息?”

贺老爷子问。

贺衍点头:“火车站和各客运站均没发现任何异状,就是整个市区几乎是用筛子过了变,找不到一丁半点线索。”

彭校长闻言,一颗心彻底跌到谷底:“我这就去给江夏同学家里发电报。”

“彭校长,火车站和各长途客运站还有整个市区不见有异常情况发生,这说明小江夏多半没被带出京市,刚才我和市公安一位熟人通电话,他说寻找范围正在向京市郊外进行地毯式辐射。”

“我这么说并不是不想把小江夏的事告知她的家人,我就是觉得咱们最好再等等,毕竟距离小江夏失踪尚且不到二十四小时。但要是你真得不能再等下去,那我现在便送你去邮局拍电报。”

彭校长嘴角噏动,一时间犹豫起来。他是很想,且觉得很有必要把事情告知江家人,可于眼下的情况来说,有什么用?

贺衍看着彭校长,发现对方表情有所松动,不由续说:

“电报拍过去,最快明天到江家人手上,然后江家人从家里出发,到京市起码得两天,这样加起来就是三天时间,而这三天里,保不住小江夏已经平安找回,可你拍出的电报却在这三天里只会给江家人带去焦急和痛苦……彭校长,你看……”

还要去拍电报吗?后面的话贺衍虽没说出,彭校长却清楚知道那未尽之语是什么。

“那就……那就再等再等半日……”

大梨树偏远,电报要从市里送下来,一天……一天确实是最快的速度,可这样的速度在普通民众身上,在大梨树的普通民众身上,怕是很难遇到,这样的情况下,电报要到江家人手中,两天应该是最快的速度。

电报送达两天,路上两天,这就是四天,在这四天中的后两天,江家人得知自家视若珍宝般的孩子丢失,那种心痛,那种心焦,用任何语言都难描述出吧?!

敛起思绪,彭校长对贺衍说:“我去外面找找江夏同学。”

程隽朗紧跟上彭校长的脚步:“彭爷爷,我和你一起。”

贺衍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喉中。

“土包子,害人精,第一次来京市,不好好跟紧大人,自个把自个弄丢……”

贺诗琪这话听起来异常刺耳,没等她继续叨叨,被贺老爷子一个眼神看得立马闭嘴。

“琪琪,你再这么口无遮拦,日后有你栽跟头的时候。”

大院里的女孩子娇纵的不少,而没见到叶夏以前,贺奶奶对于贺诗琪身上娇纵这么个缺点,觉得好好,可就怕人比人,自打见过叶夏,这位老人禁不住自我反省,是她宠溺太过,导致孙女养成娇纵蛮横,眼高于顶的性子?

想到孙女的问题出在自个身上,贺奶奶顿感白活这么大岁数。两个小姑娘,一个七岁,一个十岁,七岁那个来自偏远农村,

却是个乖巧知礼的女孩儿,十岁这个生活在大都市,方方面面的条件比那个七岁小姑娘要优越,然而养成的性子是真得一点都不讨喜。

贺奶奶这两日琢磨着,希望能想到个好法子,将贺诗琪的性情掰正,但此时此刻贺诗琪的表现,让她不自主感到无力。“奶奶!我有说错话吗?明明就是那个土包子自个走丢的,干嘛害得我爸陪着那个老头儿一晚上不睡觉,坐在客厅里着急?!“

土包子?

你爷爷我就是个土包子,觉得我这个土包子碍眼,回你房间呆着去!

还有,老头子这样的称呼是能从你嘴里喊出来的?自大、娇纵、蛮横、没礼貌,这就是你,而有你这样的孙女,我贺毅感到脸红!”

“爸,贺诗琪有我管着呢,您和我妈日后不必多理会。如果她不悬崖勒马,不好好改正身上的缺点,日后后悔,怨不得旁人。”

贺衍对贺老爷子说着,淡淡地瞥眼闺女,又说:“昨晚你们肯定没怎么休息好,爸,你和我妈回卧室休息吧,我去郊外帮彭校长找找小江夏。”

贺老爷子微叹口气:“去吧,帮彭校长找找小姑娘,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希望今个能有好消息传回来。”

多聪明多机灵的一个小姑娘,怎就会走丢?这其中怕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不然,以小丫头的聪明机灵劲,拐子想骗走,在他看来,没有一点可能。

“走吧,回卧室睡会,兴许到晌午,就有好消息传回来。”

贺奶奶起身,她没去看孙女,和贺老爷子说了句,两人的身影不多会从贺诗琪眼前消失。

“看什么看?!”

客厅里只剩下贺诗琪和沈曼青娘俩在,对上沈曼青晦暗不明的蘑菇,贺诗琪心里骤然间怒意上涌,但她怎么都没想到,一直对她小心翼翼,尽可能讨好她的人,竟然对她露出嘲讽的微笑:“琪琪,你真得和那个叫江夏的小姑娘没得比。”

语罢,沈曼青抱起小儿子:“阳阳是不是没睡醒啊?走,妈妈抱你上楼再睡会。”

“狐狸精,你有本事把刚才的话当着我的面再说一遍!”

等着沈曼青上楼的背影,贺诗琪蓦地起身,咬牙喊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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