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父子同心

谢攸宁只以为萧瑾瑜解了毒,不再受病痛折磨,根本就没想到他已彻底恢复,可以嫁人生育子女。如今听萧瑾瑜如此一说,他瞬间便红了眼,玉郎中毒十余载,每次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看着皇子们陆续出嫁,只有自家儿郎无人求娶。

一想起这事儿来,谢攸宁便痛恨万分。如今毒已解,他一时高兴,也顾不得君子风度,只想大哭一场。

萧瑾瑜见父君落泪,想起那还未出世便被人害死的长姐和长兄,又想起这十几年来自己日日夜夜所受的煎熬。父君起初为了母皇殚精竭虑,后来又为自己的毒日夜忧心,不禁悲从中来,父子俩抱头无声地痛哭一场……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哭过之后,谢攸宁这才说道:“看父君高兴得都失态了。让玉郎见笑了。”

“哪里,这些年苦了父君。是儿不孝,让父君日也忧心。”

“玉郎的毒是谁给解的?可得要好生感谢人家。另外我赶紧查一查京中适龄贵女,给我的玉郎寻一门好亲事。”

“父君不可,儿已有心上之人。只待明年春闱之后,求母皇赐婚即可。”

“玉郎的心上人是哪家贵女?为何要等到明年春闱之后?难道那女郎要参加来年科考?”

萧瑾瑜一脸甜蜜地点了点头道:“那女郎是山南东道解元娘子,儿与她渊源颇深。十年前儿去山南东道清源寺为母皇祈福,当时儿与她在神女娘娘庙的东山上曾有过一面之缘。

那时她刚六岁出头,胖乎乎的,活泼可爱,还背了一首《咏海棠》,那时儿取笑她是肉丸子,谁知她反应极快,叫儿小鱼干。后来十一郎还画过两幅画,那画中的小女郎就是那孟家女郎。

前段时间,我让人从母皇的画室里找到了当年十一郎画的画,就是我手上这幅。”

随即,萧瑾瑜打开他带过来的画卷,这幅画卷已存了十年之久,宣纸已经有些泛黄,但色彩未变。十一郎画功了得,清源寺东山上的早春之景跃然纸上。淡粉的垂丝海棠翩然纷飞,那画中果然有个身穿红衣的小女郎,带着颗金珠,晃着圆滚滚的身子,笑容可掬。

“这女郎幼时倒是娇憨可爱,反应也够机敏,玉郎那时消瘦,可不如同瘦鱼干一般。”

随后萧瑾瑜又将孟萦之前在武陵的事讲给父君听。讲她观察虫卵,让山南东道武陵郡附近的几个州县顺利躲过了蝗灾,然后她又提供百万斤玉米种子,交由武陵郡下属州县种植。待到母皇征粮时,他抽到山南东道,再次见到孟萦,得她指点,有效向富户募捐。孟萦将她应得的数十亿斤玉米及玉米秸秆青储饲料都捐了出来。

听到国难面前,孟萦如此大义,谢攸宁夸赞道:“好个声明大义的女郎,与男儿不遑多让。”

“回京后,儿得母皇奖赏,封了睿亲王,后来儿向母皇请封,由于县主以上的封号只对皇家,那孟家女郎只得了清源乡君的封赏。”

“这封赏的确不高,以她的贡献,给她家封个爵位都够的。”

“父君有所不知,她父亲和离归家,父女二人相扶相依,家中不曾有人入仕。”

“那女郎家世如何?”

“她家在武陵算得上是富户,她外祖父是先孟神医,不过早已亡故多年,她父亲经营几家药房和几个庄子。”

“只能算得上是家有薄产,与世家贵女相比,底蕴不足,与我儿并不匹配”

“父君有所不知,这女郎品貌双绝,上次去武陵征粮,儿已心动,只是儿毒未解,不忍拖累于她。且当时她尚未及笄,儿想着过几年看儿的毒是否能解,若是解了,到时若此情未变,再前去商议亲事。没想到儿的毒竟然是她给解的。”

“此话怎讲?”谢攸宁一脸不解地问道。

“父君可知今年正月二十七的晚上,我毒发倒地,暗卫与贴身侍奴被人收买,儿在雪窝里冻了许久,若不是这孟家女郎回家路过,将儿救起,儿恐怕不是冻死恐怕也会冻伤。”

“竟然还有此事?父君竟然丝毫不知。”谢攸宁一脸惊骇道。

随后他又急着问道:“那她如何为我儿解毒?”

“当时她驱车归家,她的车夫驾车碰到我了,车夫以为不小心撞死了人,她下车查看之后,让人将儿搬到车上。她以为儿昏迷,把脉之后,她发现儿身中剧毒,便取出了她随身携带的解毒丸,当时她的极力侍奴阻拦,说那解毒丸千金难买。但她心地良善,到底还是将解毒丸给儿服下了。”

“这也就奇了,当年我儿中毒之时,也广招天下良医为我儿诊治,那么多名医都未能解我儿之毒,为何单单这孟家女郎恰巧就解了毒?玉郎不觉得甚是怪异吗?”

谢攸宁常年周旋于权利漩涡之中,凡事都会向阴谋靠拢,多思多虑。

“儿的毒能解也是机缘巧合,这女郎与药谷谷主黄家颇有渊源,她父亲在她未出世时帮她订了份亲事,她满十四之后,便随父去药谷访亲,最终与药谷被称为小神医的六少郎君定了亲。后来这女郎回去科考,是去年山南东道的解元娘子。那药谷的少郎君甚是喜爱未婚娘子,故而追到武陵,孟家女郎之父便将孟神医的医案和药方交给了黄家少郎君。

后来孟家女郎被人绑架,为定国公卫慎初所救,卫慎初将她和黄家少郎君带到西南朗宁郡。她又救了当时得了重病的卫慎言和一众将士,为感谢她,卫慎言交给了她一盒土人敬献的药材。那黄家少郎君将这药材配合孟家库房里的药材,按照孟神医的方子这才堪堪做出了几颗解毒丸。

若没有土人的敬献和孟家库存的药材以及孟神医的药方,这解毒丸就做不出,儿的毒也不能够解。到现在,那孟家女郎并不知这解毒丸解了儿的毒。”

“那又是为何?”谢正君不解地问道。

萧瑾瑜又将孟萦被靖安候府追杀,说她为怕麻烦,帮自己解毒后,又将自己扔到医馆的事娓娓道来。

谢攸宁听后哈哈大笑地说道:“这女郎怪有意思,倒是过于谨小慎微了。”

“父君不知,这些年她过得不易,不过二八年华,多次被人算计,若不是她父亲对她要求极严,学了一身本事,一般人早就被害死了。昨夜靖安侯府世女派三十五人上孟府杀人放火,若不是儿早有觉察,及时安排人手救援。这才在屠刀下救下那孟家女郎,恐怕儿的救命恩人都见不到今晨的太阳。”

“哼,那靖安候府太过嚣张,是该敲打敲打了,行事如此不端,都是你母皇惯的。那钟瑶光仗着钟瑞光在宫里稍有些脸面,愈发不将国法放在眼里。这个仇父君给你报,有仇报仇,有恩报恩。那孟家女郎既于你有恩,你自要护她周全。不过她与靖安候府应无往来,是怎么惹上了钟瑶光那疯子的?”

“这又要从武陵郡说起,那武陵郡郡守赵广义是承恩伯府二房的正房女婿,他的庶子王季陵与那孟家女郎从小青梅竹马,共同就读于武陵书院。两人本有白头之约,后来承恩伯府嫌弃孟家低微,便将王季陵许给了世女钟瑶光。”

“那钟瑶光娶了人家情郎,人家又没碍着她什么事,她为何要揪着不放,赶尽杀绝?”

“若是那钟瑶光娶了承恩伯府少郎君倒罢了,关键是钟瑶光的嫡子钟维朗对这孟家女郎一见倾心,三番五次上门纠缠,被那孟家女郎拒之门外。

钟瑶光气不过,去年正月底,便派了四个心腹,趁着孟家女郎只带一个侍奴出城时,追杀他们。没想到那孟家女郎善医通药,随身携带了不少迷药,钟瑶光的四个心腹不仅没杀死那孟家女郎和侍奴,而被反杀了。

孟家女郎后来被定国公府的卫家四郎所护,卫家四郎暗中周旋数月,才将此事压下去。那钟维朗得知母亲追杀他的心上人,一气之下远走北地。

此事本来可以告一段落,谁知,那孟家女郎去年科考夺冠,从朗宁郡返回武陵郡时又救了王煦的娘子,文宣公府世女孔芝母子三人。后经文宣公孔楠推荐,孟家女郎上了国子学。

孟家女郎课业突出,在国子学几次月考中都名列前茅,自是有了名气。那在北地的钟维朗得知消息,便拒绝了与右相府的联姻,这更加引发了钟瑶光的不满。

四月份朝堂上左右相之争便是因着孟家女郎落水引起的,右相的孙女丁家大娘子因十一郎对孟家女郎刮目相看,心怀嫉恨,推孟家女郎落水。右相之女在湖底安排了两名死士潜伏,差点要了孟家女郎的命。儿当时在青翰号上亲眼所见,安排人救下了那孟家女郎。

五月份钟维朗回京,靖安候府和右相府联姻不成,回了北地,谁知他得知孟家女郎被湖底死士所伤,千里迢迢让人给孟家女郎送了好药材。那孟家女郎拒绝接受钟维朗的好意,却惹恼了钟瑶光,她又再次出手对付孟家女郎。”

“真是冤孽,如此一来,钟瑶光岂肯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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