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同床共枕

简然迅速去了祖父的院子,祖父院子东边有个大药房。这药房管理极为严格,平日里只有极少的几个人能进入这药房。他进到药房,发现祖父和孟家叔叔都在。

他行礼问安之后,就打开了自己平日放药的柜子,发现他昨日才做好的三颗药丸不见了。这药丸是才做好的,本来是要送到宫里的。由宫里太医院检视之后,再呈给女皇服用。

昨天做好之后,他还给黄乐然吹嘘过这药的药性。女皇身体日渐衰老,平日又有些纵欲,所以这几丸药用了不少滋阴调补的药材。这样女皇服用之后,再阴阳调和,身体就能慢慢调理过来。

可黄乐然怎么能将这丸药拿给萦儿吃?萦儿尚未及笄,且天癸未至。这些滋阴的补药,对她来说简直如同毒药。将会摧她迅速成熟,后果如何他有些不敢去想。

孟叔就萦妹妹一个孩子,如果她出了问题,这会要人命的。

当下黄简然也不敢隐瞒,对着大郎君就跪下去请罪,将上午黄乐然做得事一一说来。

大药师黄怜顾一听气得不得了,说道:“乐然简直是胡闹,也难怪他上午着急要回宋家,匆匆辞别就走了。这会儿怕是已经到宋家了吧!”

大郎君一听,心急如焚,也顾不得生黄乐然的气,只想着赶紧回去看孟萦是否有事。

黄怜顾见自家孙子做了损事,一边道歉,一边陪着大郎君去看孟萦。

孟萦这会儿疼得在床上直翻滚,将竹清和梅苏吓得不行,竹清正准备去找大郎君。刚到院子,就见大郎君回来了。

大郎君给孟萦把了把脉,见孟萦疼的满头大汗,心疼的不得了。他拿出银针,掀开被子给孟萦扎了几针,孟萦才觉得好了些。

突然她觉得腹下一股热流奔流而下,可她什么都没准备,这会儿房间这么多人,她只好想着等他们一会儿出去,再找东西垫一下。

可黄简然是个鼻子灵的,他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说道:“好大的血腥气。萦妹妹受伤了?”

夏秋之间,本就穿得单薄,血很快就晕染了一大片。大家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大郎君心里更加怜惜孟萦了,自己是个男子,很多话不好说,这种情况,也没人教导她,她内心肯定慌张极了。

都说人老成精,黄怜顾见状,立马让简然去叫她母亲过来。又让自己的小厮去找些干净的棉布和棉花拿过来。

不大会功夫,黄家姑姑就到了孟萦住的院子。其他人见她来了,也就退出了房间,房间里就剩下黄家姑姑和孟萦。

孟萦觉得自己简直要羞死了,这么多人看见她来大姨妈。以后还怎么见人!

黄姑姑见孟萦一脸羞涩纠结的样子,哈哈大笑,她爽朗的笑声让孟萦觉得,好像这事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是自己想多了。

她笑着说道:“萦娘今日天癸突至是好事,女子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萦娘长大了,是大姑娘了,待到明年及笄就可以娶夫纳侍了。”

孟萦一听,觉得简直毫无人性啊!这么小就让娶夫纳侍,那不是享受,是拿命去追求享乐吧!孟萦低着头装作娇羞的样子,一言不发。

紧接着姑姑又说道:“这有条新的Yueshidai,你先用着。我让老七悠然抓紧时间给你做几条。他针线还可以,到时给你换着用。这几天多休息,少剧烈运动,少碰寒凉之物,不要泡浴桶。如果觉得不舒服,就用热水擦洗一下。等三天过后就干净没事了……”

孟萦只听到黄姑姑说让悠然给她做Yueshidai,后面的她都没听进去。只是不停地在脑海里重复:让悠然给她做Yueshidai,让悠然给她做Yueshidai。她觉得自己要疯了。

她脑海里浮现出一副画面,一俊美羞涩的书生,一手拿针,一手拿着一条女子用的Yueshidai在那里缝制,偶尔布发涩时,还会将针放到头上篦一篦。

光想孟萦就觉得辣眼睛,悠然那样羞涩文弱的才子还是拿着书卷看起来更吸引人不是?

这黄家姑姑总是有意无意地将自己和七郎悠然凑作一团,孟萦对悠然并不熟悉。虽见过几面,但悠然是个羞涩文弱的书生。每次见孟萦总是面红耳赤,极少说话,所以两人并不熟悉。让不熟悉的悠然给自己做Yueshidai怎么听起来那么诡异呢?

那黄姑姑甚是健谈,她教孟萦如何使用Yueshidai,又指挥人将染血的床单和铺盖都拿走清理。

不大会儿,房间就被清理干净了,开窗通了风,又点了熏香。她让孟萦抱着汤婆子睡一觉。一番折腾下来,孟萦已是倦极,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孟萦这一觉睡了足足两个时辰,等她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她睁开眼,发现简然正在窗下的桌边看书。

孟萦翻身就下床了,大概是躺得太久了,她站在床下,一阵眩晕。

好在简然见她醒来,立马去扶住她,她这才没有倒下。

他扶着孟萦说道:“萦儿,我扶你去净房清理。我给你做了四条新的,都洗过又烤干了,你换着用,明天我再给你做几条新的。”

孟萦这会只想着来道雷劈了我吧,感觉自己简直要被雷死了。她憋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只轻声地说了句:“谢谢简然兄。”

简然将孟萦送到净房后就走了出去。

孟萦看着他做的Yueshidai,针脚细密齐整,当真是不错,就是孟萦自己也没这技术。她匆忙换上新的Yueshidai,身体黏腻,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只听简然在门外说道:“萦儿,我可以进来吗?给你送些热水。”

孟萦心说还真是来瞌睡有人送枕头,简然兄真是心细。她说了声好。

简然提着桶热水进到净房,倒到盆里,让孟萦清理一下。

他对孟萦说道:“萦儿,你先收拾,换下来的衣服就放到这个盆里,一会儿我来清洗,你千万不要沾冷水。我先去给你做碗羊肉汤面暖暖胃。”

孟萦简单地清理了身体,将脏衣服换下来,却发现忘了拿换洗的衣服。

怎么办?凉拌,光着回房间就是,反正这会儿房间也没人。

话说无巧不成书,孟萦就这么偷偷摸摸地跑回房间找衣服穿。

她回到房间,发现的确没人,遂放下心来。立马去柜子旁边找衣服,正找着,简然端着碗面突然推门进来了。

黄简然见孟萦站在柜子前,愣了一下。

突然想到她肯定是要找换洗的衣服,暗道自己太粗心,没有给她提前准备好换洗的衣物。

他倒也没多说,端着碗退了出去,拉上门,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孟萦迅速找到衣服穿上,今日简直要尴尬死了,十几年的脸都丢得差不多了。

孟萦穿好衣服,坐在床上,觉得丢人,也不好意思出去。

黄简然站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见房里没动静,只好敲了敲门说道:“萦儿,穿好衣服了吗?我可以进来吗?”

孟萦红着脸,低声应了声:“嗯。”

简然端着托盘,托盘上有一碗羊肉汤面、两碟小菜、一双筷子、一把汤匙。他将托盘放到桌上,然后看向孟萦,见她红着脸,低头不语。

简然心下好笑,哪来这么害羞的女郎?这就不好意思了?女郎们不都是从小就由侍奴服侍的吗?由侍奴们给洗澡、穿衣打扮,应是见惯了才是,萦儿这是怎么了?

他想了一下发现,好像这几个月萦儿都没要侍奴们伺候洗浴,都是她自己独立完成的,他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心里喜滋滋的。

他走到床边,拉着孟萦的手说道:“萦儿,该吃饭了。面要趁热吃,要不然凉了,对身体不好。”

孟萦抽出手站起来,走到桌边。黄简然的手艺真不错,汤头清亮,面条细软,入口香浓,吃到胃里觉得分外慰贴。

孟萦吃到一半才想起没有问他吃过没有,忙说道:“简然兄手艺见长,饭越做越好吃了。多谢多谢!对了,你吃过了吗?”

简然笑道:“萦儿喜欢就好,如果可以,我愿意给你做一辈子饭。”

孟萦正喝着汤,听他这么一说,一下子就呛住了,猛烈地咳嗽起来。她一咳嗽,便浑身不舒服。她白着脸,觉得自己今日真是悲催,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降下惩罚。

简然见孟萦白着脸咳嗽着,立马上前轻轻地帮她拍了拍后背说道:“慢慢吃,不要急,又没人跟你抢。”

这不是有没有抢的问题,而是能不能不要在人吃饭的时候撩人家,孟萦腹诽道,这个闷骚!

孟萦吃完面,简然端着托盘出去递给了门外的小厮,又拿了壶热水,让孟萦了漱口,然后扶着她到床上躺着。

孟萦觉得他对自己怎么像对病人似的,不就是来个大姨妈吗?前世来大姨妈还不是该干嘛就干嘛,哪那么金贵。不过有人疼有人宠感觉还真是好,她也就顺势躺了下来。

简然等她躺下就问道:“萦儿可有什么不适?”

孟萦摇了摇头,然后想到血量是不是有些大了,便说道:“有些疲累。”

简然帮孟萦把了把脉,说道:“过会儿,你喝碗药再睡。今晚我值夜,有事你叫我,这药三个时辰喝一次,到时我叫你。如果困了,你就先睡会儿,吃药时,我再叫你。”

孟萦听他说今晚值夜,她有些不解道:“你回去休息吧,晚上白芨或竹清值夜就可以了。你让他们熬好药,到点叫我起来喝就可以了。今日你也忙碌了一天,辛苦你了。”

简然道:“我还好,是祖父安排我值夜的,你的情况我最熟悉,守着你,我才能心安,否则回去也会牵肠挂肚。”

孟萦一听咋就觉得这么怪呢,算了,两家是世交,都没挑破的事,还是装傻算了。既然是爷爷安排的,他这么安排,自有他的道理

晚上孟萦喝了药,药里有助眠的成分,她很快就睡了过去。

半夜,简然进来叫她喝药,她躺在床上满头冷汗,叫都叫不醒。他只好掰开她的嘴灌了半碗药。帮换了干爽的里衣,又让人换了床单铺盖这才将她放到床上。

睡梦中孟萦觉得好冷,冻得直哆嗦,她本能地往温暖的地方靠拢。简然抱着她往床上放,刚准备松开她。孟萦觉得大火炉子怎么跑了,她胡乱地抓住他的衣服往他怀里拱。嘴里胡乱地说道:“大火炉子别跑,我冷,好冷……”

简然看她无赖地样子有些好笑,这样子和她平日里可不像,不过这样好像更可爱,更让人怜惜呢!

简然只好躺在孟萦旁边,又拉上薄被盖在两人身上。孟萦刚开始动来动去往他怀里乱拱,后来总算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了过去。

可黄简然就惨了,孟萦为了取暖,几乎趴在了他身上,肚皮放在他的胸腹间取暖。头枕着他的肩膀,脸对着他,每次出气都会吹到他的脖子和耳垂,一呼一吸间撩动他的心弦。慢慢地他的耳朵红了起来,身体开始发烫。

黄简然觉得这简直是要命,他将孟萦悄悄地挪到一边,谁知她又很快贴了过来,谁让他身体暖和,孟萦誓死抱紧大火炉。

简然觉得孟萦胡话说的真没错——他现在可不就是个大火炉,而且是马上要爆的那种。

他在心里默念了半刻钟的《清心咒》,又默背了《黄帝内经》,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