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窗帘

这群男男女女是从大厅里走过来的,楼下在跳华尔兹。可这群还没有找到猎物的贵族们,这舞曲就不适用了。

女人们穿着比锁子甲还要沉的首饰,在男人的边上调笑。男人们说着已经过时很久的冷笑话,盯着旁边的女人们流露出自以为幽默的表情。戴着高贵首饰的女人们呢,像是风中的烛火。男人们的话语一吹,她们可爱的娇滴滴的嗓音像烛火一样窜得老高。她们也像烛火一样,在男人之间摇摆。窗口的微风袭来,她们身上浓厚的香水味,暖着人心。阵阵的香气,在女人们的话语里,透出火光。男人们在她们周围醉意萌发,催动着她们去跳舞。

戴着高贵首饰的女人们,眨巴着眼睛。她们脸上扑的粉,让苍白的脸,在灯光下涌动着妩媚。她们一个个表情严肃,神态高贵。而男人们呢,这群绅士们呢,他们眯缝着眼睛,暗自撮着手,说着不着边际又自以为是的蠢话。他们以为能掌控女人们的注意力。殊不知他们早已经是高贵的女子们已经给他们标号价码了。女子们都在等待着属于自己价位的男子邀请她跳四对舞。

音乐声响起,四对舞跳得地板微微晃动。仿佛这座庄园在欢乐下要坍塌一样。在模糊的、乱腾腾的人群里,你可以看到依蕾托的脸在人群里耸动。

依蕾托一靠近我所在的窗帘,我每每想要攥住她的手。旁边的安娜示意我和她冲出去。

我指了指房间里那么多人,再指了指我们两个。此时依蕾托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么回事,她猛力地撞我和安娜。安娜眼看要跌出窗帘,我一把安娜揽进怀里。

安娜她看了眼我,盯着我的鼻子。她的脸上的表情有些紧张,有些拘谨。安娜她的脸上流露出勉强而又病态的神情。她快活的灰眼睛有些呆板,鼻子尖的汗水快要滴落下去。她像要把这种不舒适遮阳住,可她天生不是说谎的好手。

我想她有些憋气,我记得安娜有些轻微哮喘。我后背的手,推开窗户。她用鼻子嗅着我,紧接着鼻子一紧。她用手帕擦了擦鼻子。我向后退了一步,她又在我胸口贴了一会。

“你今天是不是又没洗澡。”安娜说完,离我又远一点点。

我握住安娜她的脑袋,示意看房间里头的事情。她回头怒目而视,踩了我一脚。我打算喊出声。发现我连喊叫都做不到,我瞠目而视,嘴巴张得大大得,腮帮子涨的红红得。

此时的舞会更为热烈了。女人们的眼睛闪着光都盖过了她们身上的宝石。她们的嘴唇微张,雪白的皮肤在水晶吊灯的映照下,她们就像酒杯里的酒水。她们在邀请男人们去啜饮她们,她们散放着醉人的醇香。所有华丽的、奢靡的都融进这醉倒了的舞会之中。

依蕾托身后的男人们,像一条尾巴一样在依蕾托身后。她全然不顾,和克里斯蒂娜跳着。一大群和克里斯蒂娜岁数相仿的人,团坐在一起。她们默不作声,看着克里斯蒂娜跳舞。依蕾托不得不交换舞伴了,小浮士德竟然也在这群了无生趣的人中间坐着。小浮士德拍着手,示意她们不要害羞。你们的第一场舞会,可不要在冷板凳上度过。

克里斯蒂娜邀请小浮士德跳一支舞,他脱下外套,吹了一个口哨说:“小家伙们,我都跳了。跳起来啊!”他用奥托帝国的舞蹈,做出了一个欢迎动作。所有人都替他笨手笨脚的动作逗笑了。小浮士德和克里斯蒂娜组在了一起,一起跳时他反倒有模有样。

舞曲欢快。浪*荡的旋律产生了高潮,男男女女的欢歌笑语在短笛和小提琴之间喊出颤音。依蕾托的脸,在杰诺瓦(热内亚)丝绒墙衣和金碧辉煌的彩绘下,她已经忘记了我们本来的任务。她使劲地转着圈,她一靠近我。我握住她纤细的腰肢,把信件塞进了她的裙子里。

依蕾托跳得更起劲了。她携着舞伴手揽着对方的腰肢,从面带微笑坐在一旁的妇女面前飞旋而过,在客厅里绕着圈子,使地板抖动得更厉害了。花园里,托斯卡纳彩灯红红的亮光,像远处一场大火的反光似的,映出在小径尽头伊迪丝黑乎乎的影子。她示意我们快一些过去。

在水晶灯的照耀下,所有人都散发着快活地神气,空气里雀跃的香尘,弥散着整个舞会。我仔细嗅着这气味。这种场景是以前的我不敢想象的。在这舞蹈你,墙壁瑟瑟抖动,灯光宛若红雾,仿佛最后一场大火,在庄园的每个角落熊熊燃烧。

克里斯蒂娜她的衣服最为寒酸,她的衣服是简单的黄色粗麻布,领子是她自己做的低垂班德领。她就像一颗豆子,落尽了宝珠里。

她最初未免还有点忸怩不安的样子,后来渐渐地放肆起来,逐渐变得疯狂了,直到举行今晚这样闹腾的晚会。现在人们纷纷注意到克里斯蒂娜,她和公关部的人们是这栋房子里的装饰,她们在脱落、崩坍。她们布满了庄园的墙壁,预示着它不久将彻底倒塌。

这群公关部的人是贫民区的酒鬼的孩子,是不知名的野*种。而在这里,她们是舞曲敲响了丧钟,将长期聚敛的繁华付之一炬,化为灰烬;此时此刻,克里斯蒂娜柔软的肢体在舞场的空中伸展,她身上的香味飘溢在暖烘烘的空气里,和着音乐放*荡的旋律,像酵素一样渗进这里的肌体,使之发酵腐烂。

舞曲终于结束了,纭纭的众男子没有不为之侧目的。奥克拉勋爵在给依蕾托请过安之后,又请克里斯蒂娜跳一支舞,她和依蕾托开心地聊着。

奥克拉勋爵拽住克里斯蒂娜的衣服,示意她不要走。她摆脱了奥克拉勋爵的手和依蕾托坐在离我不远处的椅子上。

“尊贵的大人,您不请我跳一支舞吗?”依蕾托伸出手去,示意他施礼请她跳舞。

奥可拉公爵躬身对她提出邀请。依蕾托忽的一起身,她们两个迅速一旋转,跳鹿舞池中央。音乐声随着奥可拉公爵她们两个的舞步响起。

安娜推搡我到阳台说道:“惨了,惨了。如果依蕾托那个疯子,直接把信塞进勋爵的兜里,还好。她瞧不上勋爵。他为了一个女学生修建了这座庄园,可这女学生一毕业回国了,这女学生连这庄园都没见到。起先他们还互相通信,后来渐渐断了联络。为了筹钱修建庄园,他把他的两个妹妹送到俱卢的皇宫里。”

我张嘴想要说话,安娜示意你可闭嘴吧。“你再不跑,你等会发生什么。可别拽着我,毁我清誉。我以后还要嫁人呢!”安娜嗔怪道。

一轮舞曲结束,我拽着安娜。示意我们去找在屋顶上的伊迪丝和玛露卡。

玛露卡朝我们挥手,她示意我们过去。

我推开窗户,抱住安娜系好绳索,准备荡过去。安娜呆呆地看着我。她的眼睛望着我,我低头俯瞰着这庄园。她紧紧地搂着我,依偎在我的怀里。她像一块宝石,在龙的怀抱里。她的身体像羽毛一样覆盖在我的怀里,我能感受到她每一次呼吸。她的心离我的更近了。天空在灯火的的闪耀下,地平线不断地扩大延伸,地平线像大地的戒指扣在了歌声里。

“看你后面!”

安娜丰盛垂盈的秀发,在清辉中跃动。她睁大了了眼睛,她贪婪地望着我。她的表情好像被什么绞着、刺着。她的眉角流露出一些急迫和不安。她下意识地瞥向屋内。她金黄的脖颈,流动着火一般的热情。她使劲眨着眼,像一只小鸟被野兽盯上一样。她不遗余力地晃动我。

我的脑袋轻碰她的脑袋,示意她闭紧双眼,我们要过去了。她铆劲在我怀里挣扎着,我拼尽全身力气抱住她,不让她掉下来。

安娜她站起身来一个扫堂腿。“你聋吗?我冲你的耳朵嚷了几次。叫你看后面!你这个混蛋。”她一把抱起我,把我的脑袋转到了窗户。依蕾托掀开窗帘,幸亏大家忙着跳舞,没有发现我们。

克里斯蒂娜发现我们两个急匆匆地把窗帘拉上。

依蕾托说:“人这么多,不透透风。那还得了?”她说完,又拉开窗帘。

“这地方靠近无影极,风太大。必须把窗户关上。”克里斯蒂娜接着把窗帘关上,她示意我们快走。

“不碍事的。窗帘敞开就成。”依蕾托踩住安娜的裙子,要拉开窗帘。依蕾托她的脸伸进窗帘做了鬼脸。

克里斯蒂娜挡在依蕾托的身前说道:“谁来邀请我啊。我好想谈谈情说说爱啊!尤其是和你们这群伟大的绅士。”所有男士们听到这消息,好像听到叫他们去前线奋勇杀敌的命令一样。他们一个个昂着头,挺着胸。奥克拉勋爵他准备好一串翡翠项链,单膝跪在克里斯蒂娜的身前,他说道:“跟着勋爵我一辈子衣食无忧,我带你去旅游。”

“不,我只说谈恋爱,可没说现在要嫁人啊!”

此时那群身穿首饰锁子甲的女士们叫克里斯蒂娜到一边,耳语了几句。

克里斯蒂娜破口大骂:“没有良心的混蛋。”

奥克拉勋爵看到这样,只能悻悻离开。此时他们看到有机会,他们统统抛下还在谄媚的高贵的女人,跑来对克里斯蒂娜献着殷勤。

克里斯蒂娜被问烦了,火酒直接洒在了地上。此时依蕾托的裙摆被点着了。所有人急忙救火,侍卫们统统都跑上了楼。

安娜示意楼下的菲奥娜,快一些进屋里。安娜抱着我,准备荡到耳房。

我现在好想大喊:‘怎么样,裙子被点着了吧!活该!’我洋洋得意的拍着肚皮,笑盈盈地看着安娜的脸。

安娜她扔我到地上,“哎呦喂”我大喊到。

我迅速站起身来,我抱住安娜欢呼道:“我可以说话了。”

她推开我,鄙夷地看着我。安娜她又在我的脸上吐了口唾沫。她推开我的力道过大,我抱着安娜,重心不稳拽掉了窗帘。

此时所有人都忘记要救火,静静地看着我们两个紧紧相拥。关键这窗帘还包裹住我们,只留下两个脑袋在外面。

“你往那块转,这么转。不更紧了吗?”安娜扒弄着我,让我离她远一些。

我说道:“你怎么不转。”

安娜极力捏着我的后背说道:“你没看到我手臂困里头了。”

我刚想说:“你力大无穷的你挣脱开啊!你200蒲式耳的麦子,一扛就到肩上,你背起来,一点汗水都不流···”

“有时候,我真想捏爆你的脑袋,撕烂你的嘴巴。我现在完全理解,为什么玛格丽特女士身体老不好了。”安娜气呼呼地单手提起我的耳朵。

哈菲兹从暗影里出现,她踩着依蕾托的宫裙在上面跳舞。所有人都惊呆了,此时音乐声再起。小提琴优雅地曲调合着流水般钢琴声,紧接着乐器全响了。此时开始哈菲兹用金鸡独立地姿势,转着圈。她用脚后跟扽着地,她每蹬一下,吊灯都跟着发颤。火焰在她身前旋转,围在她的身边。火焰越来越浓,噼噼啪啪的响声在我的耳边响着。火焰螺旋地向上跃生着,她是月亮上的流火,火焰里的天鹅。她白皙的皮肤纤柔地延伸着,火焰像群星一样在各自的轨道上兜转着,飘出的火花在她的眉宇间绽开又消褪。

此时一个大肚便便的人,走了过来说:“你只要转上一圈,我就给你一枚金币。”哈菲兹笑了笑,双脚依旧不停的旋转,她用手接着金币。这位大肚汉,他大声数着金币。房间里的男男女女,也齐声数着哈菲兹所转的圈数。我跟着他们一圈圈的数着。

安娜咬着我的脸,松开说道:“你现在松开我。”

顷刻间,在依蕾托的宫裙上的火焰就小了。哈菲兹已经撕下依蕾托长长的裙摆,此时她一跃,一直未着地的腿挑起依蕾托的宫裙碎片罩到了大肚汉的脸上。

哈菲兹把钱一抛,金币下起了金雨。所有人无论有钱的没钱的都去拾取这金币。金币叮叮当当的发出响声。所有人都虔诚的跪下拾起,金币掉落在他们身边,那是奇迹诞生的时刻。在此处,群狗继续过着群狗的生活,秃鹰自有自有秃鹰的傲慢。金币的光芒,消失在疯狂的人们的面孔里。金币掉到地上,你只能听到一阵阵喧哗。

只有几个家伙在大声喊着侍卫,侍卫只敢呆呆地站在原地羡慕金币雨的美丽,好像天空划过的群星。一如平常金币的光消失在珠宝上,映在俊男美女的眼睛里。

此时伊迪丝用箭矢连着绳索,射到了吊灯上。她轻轻一躬身,用手指勾到了吊灯。她一拉一扯,吊灯像滑轮组一样,在她手里驱动

哈菲兹抱起我和安娜的窗帘卷,我们冲出窗外。此时依蕾托纵身一跃,跳到哈菲兹的面前。

“怎样,调查出什么了?”依蕾托说道。

哈菲兹耸耸肩。哈菲兹说道:“去问问关舜华她们,有没有发现吧。”

“你们又要调查什么,不告诉我。”我说道。

安娜说道:“最开始就告诉你了。调查隐藏圣遗物线索的火山。他肯定有什么暗道直接通往学院。要不,你看到运送公关部学生的马车了吗?还有奥可拉公爵和詹姆斯殿下的秘密。”

“别说这些了,我们等会去欣赏日出的雪山吧!”依蕾托站在地上,帮我们解开卷在我们身上的窗帘。

此时玛露卡,拿着东西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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