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拒绝请求

她忙低下头,心脏却止不住的扑通扑通乱跳,万一她所猜测的是真的,那么待会东窗事发,她便会成为此事的唯一目击者,到时候他是绝对会杀了自己灭口的。

初柒暗暗吸了口气,脑中飞快的思索应对方法。

“你很紧张?”

男人的声音轻轻在头顶响起。

初柒深吸一口气,慢慢的往外挪了挪,“不是紧张,是你靠我太近了,难道你不懂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

男人一把将初柒复又拉回来,“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介意这个?若不想被人发现再告知安妃,你最好老实待着别动。”

初柒张了张嘴,这人眼睛倒是毒,这么快便能看出她的顾虑。

那边两人汇合后便隐在了一丛花枝后面,说话的内容却被风若有似无的带了几句过来。

“大人问事情办的如何了?”这是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沙哑中带着些许着急。

“不太好办,宫外有人日夜看守着,我这还是好不容易才使了银子出来一时半刻的。”

男人沉吟片刻,似一时没了主意。

“跟你家主子说,王上大概不日便回宫了,让她寻得机会先解了这禁令。”

“王上快回宫了?”女人声音中带了一丝惊喜,“只要王上一回来,我家主子一定很快就会重获自由的。”

“希望如此吧。”男人冷冷的说道,“你家主子悬在如今这位子多久了?大人说……而且……可能最近会有些麻烦,如果……就让你家……”

初柒正听到这里,突然便起了一阵邪风,那男人说的话也被风给吹的七零八落,等这阵风好不容易慢慢平息了,那两人的谈话也已经结束了。

眼看着那男人彻底走远之后,初柒这才从韩非寒的怀里挣脱了出来,“夜已深,初柒不便久留,告辞。”

“等等!”身后韩非寒突然开口道,初柒身体一怔,“王上还有何吩咐?”

“你既同我一起听到了秘密,自然不能如此轻易的离开。”

“秘密?民女可什么都没听见。”

“装疯卖傻可不适合你。”韩非寒摇了摇头,负手向前走了两步,“不瞒你说,此事听起来简单却牵涉甚广,朕需要你帮朕一个忙。”

“帮忙?王上只怕找错了人,民女区区一个弱女子,无勇无谋的,能帮上什么忙?”

“朕说你能行,你就一定可以。”

如今他占着上风,虽然他客气,用的是“帮”这个字,但是很明显自己已经丝毫没有退路,初柒思虑片刻,“那王上且先说说看。”

“从明日起,朕会封你为霁月国唯一的女医,替朕负责整个后宫的康泰。”

女医?她一个南安国的人如何会留在霁月国做女医?

初柒当即便摇头拒绝,“抱歉,恕民女不能从命。”

“为何?”韩非寒细长的眸子危险的眯起。“医术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是民女最擅长的没错,只是王上也知道,民女并非霁月国的臣民,所以志不在此也是情理之中。”

“是吗?”那男人冷哼一声,“既然你那么愿意效忠自己的国土那为何又千里迢迢到朕霁月国王宫?”

初柒一愣,她自然是不能将自己是南安国公主的事说出来,“原是安妃身体抱恙,特请了民女入宫替她诊治。”

“治她一人是治,治整个后宫不是同样吗?而且还免了你的奔波劳累之苦。”

初柒盈盈屈膝,“当然不一样,王宫之内虽说安逸,却没有外面的海阔天空,民女散漫惯了的,自然无法适应宫内的生活,还请王上另请高明。”

说罢她便再次转身离开,不料背后却突然传来一句,“你不是对李宗的贪婪昏庸无比愤恨吗?还有村子里那些流离失所的村民,难道你不想他们早日回归家园?”

初柒背脊一僵,步伐也随之停了下来,“这些与此事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男人缓步走上前,高大的身影将初柒头上的月光都遮了一半,“李宗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朕的意思是,找出他们勾结的证据,从而将其一锅端掉!”

李宗落马,平叔他们便可回到心心念念的故土,而且从此再不必忍饥挨饿,受尽压迫之苦。

只是,初柒微扬着头,目光定定的看着御花园上方漆黑的天空,“这是王上您的事情,民女爱莫能助。”

说罢她便再不回头,直直的朝着来路折返回去。

一路走的又急又慌,终于顺利回到了偏殿之中,芷儿大约还在熟睡,隐隐听得见她的一两句梦呓。

初柒这才有些心安,她靠着殿门喘息未定,发现手中的绢子已被她揉的不成样子。

“呵!”她自嘲的摇了摇头,还好他没再追上来,不然她还真的不知该如何应对。

当晚初柒做了很长一个梦,梦里她又回到了村庄里的那间破败的茅草屋,而且屋外雷声大作,正下着瓢泼大雨,整个村子里的人全都挤在唯一一个不漏雨的角落,平叔大贵儿凄惶的望着自己,嘴里不住的说着什么。

只是初柒却怎么也听不清,她着急的靠近他们,试图想听到他们的声音,却猛然发现平叔大贵儿的身上竟也长满了脓疱,那些脓疱又红又紫,里面不住的流出令人作呕的脓水还有蛆虫。

初柒大骇,不由得惊叫出声。

“小姐,你醒了?”

是芷儿的声音,初柒猛然睁开眼睛,面前哪里还是破败的茅草屋,分明就是精致华丽的永安宫偏殿。

她微微侧头,芷儿黑白分明的眼睛正担忧的看着自己,“小姐,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初柒就着她的手缓缓坐起来,“现在什么时辰了?”

芷儿微微一笑,“已经巳时了,昨晚闹得这么厉害,奴婢还担心小姐晚上会失眠呢,如今看来是多余了。”

初柒扯了扯嘴角,“事实上我几乎的确是到了后半夜才勉强睡着。”

“嗯?”芷儿不解的看着她,“小姐真又失眠了?”

“不是失眠,是某些人睡觉时总是打呼说梦话,如此扰人清梦,我可不得熬到后半夜吗?”

“啊?奴婢睡觉时打呼说梦话啦?”芷儿尴尬的咬着下嘴唇,“小姐,这个奴婢真的控制不住,要不然从今晚起奴婢就睡在外间吧?”

初柒忍不住轻笑出声,又伸手戳了戳芷儿的头,“我逗你的,除了偶尔说一两句梦话,其他毛病还真没有,只是你未免睡的太沉了些,估计半夜被人掳走你都无知无觉。”

芷儿羞得满脸通红,“好啊小姐,你竟然骗我,奴婢再也不理你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

晌午的时候,初柒莫名奇妙的被传至顾安蕊寝殿旁的侧殿,当时老大夫正与问玉一起侯着她。

见着她来,问玉倒一丝不自在也无,只浅浅一福,“柒小姐,我家主子又有些不好了,所以需再向你取些药引子。”

“又取?”初柒皱眉看向老大夫,“不是一个礼拜取一次吗?”

“原则上是这样没错,只是…”老大夫说着看了眼问玉,“只是,今日老朽替娘娘把脉,见、见娘娘的病情亦有所反复,是以…是以这几日仍得继续服药。”

“原来如此。”初柒缓缓点头,伸手挽起袖口,“既然是娘娘病情加重,老大夫取就是了。”

“是、是。如此,老朽便得罪了。”

随着旧伤口再次被利刃划开,绕是初柒再能忍痛,此时也不由得紧紧咬住贝齿,看着鲜血一滴滴的流进器皿内,初柒突然觉得很讽刺,用自己的鲜血去救一个时刻算计自己的人,最后究竟值不值得?

眼看着问玉得意的端着那碗药引往外走去,初柒轻轻扬了扬脸,芷儿会意,也跟着悄无声息的离开。

如此,殿中暂时就只剩下了初柒与老大夫两人。

“老大夫,不知娘娘这病究竟何时才能彻底断根呢?”

老大夫微微抬起头看了眼初柒,初柒立马担忧的说道,“我只是不忍看着娘娘饱受病痛折磨而已,若是以我的鲜血能让娘娘尽快痊愈,哪怕老大夫一次多取点儿也无所谓。”

“姑娘如此善心实在令老朽感动,只是…”他说着似有些顾虑的瞥了眼敞着的殿门,却隐约看见一抹黑色的影子在地面上快速的晃过。

于是他话锋急转,“只是娘娘的病有些顽劣,并不是多取些血就能药到病除的,还是一步一步慢慢来吧。”

说完他便仓忙提起药箱走了出去,谁知却无意间将一样东西落在了桌上。

初柒拿起来瞧了一眼,心中的疑云更深,这是老大夫开给顾安蕊的药方吗?怎的这些药材跟前几次开给她的根本就不同,不过只是些调理女人身体的滋补品罢了。

那如果真是开给顾安蕊的,为何又要取药引入药呢,初柒百思不得其解,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细细的脚步声,她连忙将药方塞进袖口,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整理腕上的纱布。

“柒小姐还没走?”

是问玉,大概她是伺候了顾安蕊用过药之后又折转回来的,初柒站起身装作不高兴,“这就要走了,刚才一次性取了这么多血莫非还不能让我在这歇息片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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