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投诚

久别重逢,亲人间有好多话要说。刘秉忠也暂时抛却了之前的不愉快,问起了一路上的遭遇,才知道赵诵对他们家人并不薄,甚至动用了很多心思。

刘秉忠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而刘老夫人看出了刘秉忠心底在想什么,毕竟自己的孩子,于是对他道:“吾儿,我虽知你效忠大蒙古国,但如今这天下风云变幻,不知什么时候天下格局又要大变了,我刘家世代为官,祖上曾为辽国官宦大族,你曾祖父曾任金国邢州节度使,如今你又在蒙古国幕府为官,将来你的儿孙后代就不知道要在何处为官?你自小聪慧博学,怎么不明白这个道理呢,更何况你做这一切就是为了出人头地,不愿沦为书记小吏,如今有更好的选择,为何不顺势而为,而要逆天而行呢?”

刘秉忠听了老母亲的一番话,想起当初他十三岁在帅府做人质,十七岁在邢州节度使府担任令史,就是为了出人头地,后来才隐退山林隐居武安山中,被天宁寺的虚照禅师收为徒弟,等待时机出世,而后就遇到了忽必烈,成为金莲川幕府的一员,而且是机要的一员,参与金莲川幕府的核心工作。

听了刘老夫人的一番话,刘秉忠道:“孩儿明白了,不过孩儿觉得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毕竟宗王待我不薄,我怎可抛弃他?,母亲这是陷孩儿于不忠!”

老夫人叹了口气,她看着刘秉忠:“好好面对现实吧,孩子,你这一身学问可是要报效君主,报效百姓的。我希望你能摒除芥蒂。”

“是,不过孩儿还得观望观望,看看宋国是否有我效忠的明君贤能,然后再做打算!”

“痴儿,我暂且说不得你了,不过乱世之中自当有明哲保身之术,否则活着也会难堪。”

……

窦默那边的情况也差不多,不过窦默已经能接受现实了,因为要拖家带口离开宋国那是不太可能的,甚至会有生命危险,因此也只有像廉希宪一样直接投降宋国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反而会得到善终。

当夜的时候,窦默就找到了刘秉忠,说出投降宋国的打算。

刘秉忠一听并没有多大惊讶,他也没有多说什么,明白窦默这么做的原因。

但窦默知道刘秉忠不会这么容易投降,心底有一丝担忧。

“我知道在你心中有一道过不去的坎儿,不过我还是要劝你看清现实。”

刘秉忠坚持道:“我且观望,还请窦先生不要劝我。”

“好,我明白了。”然后刘秉忠道:“我打算将女儿许配给你。”

刘秉忠一脸狐疑地看着窦默:“窦先生这是要做什么?”

窦默凝视刘秉忠:“不管你最后的决定是什么,我都尊重你的选择,而我将女儿许配给你,是因为你品性高洁,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保持初心,是我中意之人。”

刘秉忠并没有拒绝,而是欣然接受,双手抱拳道:“多谢岳丈大人赐婚!”

次日一早,除了刘秉忠之外,其余人正式投降宋国。

没有郑重的投降礼节,赵诵接受了他们的投诚。

而对刘秉忠,赵诵并没有怪罪,反而心中很是欣赏他的品性。

“既然诸位先生信我,那我也有一件事情要告知!”

接着赵诵就带他们去了一处地方。

这是当初城南的别院,如今是囚禁蒙哥的地方。

刘秉忠他们并不知道赵诵为何要带他们来此处。

等他们到了此处,才明白赵诵的用意。

此时此刻刘秉忠、窦默在见到蒙哥的时候大吃一惊,没想到大汗居然还活着。

想起了那天在刘家港口换船的时候看到那个人,他们才渐渐明白这一切的背后一直有宋国经营此事。

如今蒙哥有些发福了,衣袍都被撑得有些宽大了,走路与侍候都有人搀扶着,而且状态看是极佳。

在见到刘秉忠、窦默他们的一刹那,蒙哥也是一脸不解的模样:“聪书记与窦神医怎也来了宋国?”

刘秉忠与窦默等人恭敬地用起大蒙古国的礼节,回答起来。

蒙哥随即知道刘秉忠等人的家人也都被赵诵擒来了宋国,当时赵诵并没有在身边,也是因为他相信刘秉忠他们。

此刻蒙哥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满心期待,希望从对方口中得到有利的消息:“聪书记,窦神医,你们有什么办法让我回王廷?”

刘秉忠不知该怎么回答,毕竟这是他们曾今的君王,如今却在异国见到了,总有一些尴尬,之前他们对蒙哥也不甚敬意,因为他们之前都侍奉忽必烈为主人。

廉希宪不禁有些嗤笑起来:“天下人都知道大汗已死,而且几位殿下也不希望大汗活着回北方,所以大汗现在回去也没什么大用,而我现在已是宋臣,自然对大宋忠心耿耿,也是希望大汗留在宋国,安享荣华富贵,不要做这种痴心妄想的虚梦了。”

蒙哥一听大怒道:“好你个畏兀儿族人,我大蒙古国待你不薄,早知道当年就杀了你全家,也不会有今日之祸!”

廉希宪拱手道:“谢大汗不杀之恩,不过我也有一言要告诉大汗,这天下从来不是靠武力征服的,要征服天下靠的是人心!”

蒙哥一听甚是堵心,勃然大怒起来:“来人啊,给我将这人退出去五马分尸。”但蒙哥忘了他现在是在宋国,没有人会听他的。

廉希宪阴笑起来:“大汗身为阶下囚,要有觉悟。”

刘秉忠他们之前本身效忠的就是忽必烈,所以对蒙哥也并没不感冒。

离开之后刘秉忠有些不解,他问赵诵:“殿下为何让我们见大汗?”

“既然要接纳你们,就得让你们知道我宋国的打算!”

刘秉忠听了咯噔一声,他知道这是赵诵信赖他们,不过赵诵就不怕他们知道后泄露了消息?毕竟他与天龙寺的密探暗中还有联络。

刘秉忠狐疑道:“殿下是想用大汗来对付蒙古人?”

“聪书记应该知道我心底想着什么,不管是不是如你说的,总有我的目的。”

刘秉忠的余光看了一眼赵诵:“殿下就不怕我泄露消息?毕竟现在我还保持中立。”

“那倒不怕,天下人都知道蒙哥死了,而蒙哥的死,无论对忽必烈还是阿里不哥来说都挺有利了,二人都不希望蒙哥死而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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