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节:刺客(一)

秦楚在城内溜达半个小时,也就是后世的一个小时,总算是消化些食物,长长的打了一个饱嗝,带着宁二回到府邸,刚刚进入府邸,就被一个身影挡在面前,秦楚凑着月光一看,是蓝颖?

“蓝姑娘,这么晚还不休息?”

蓝颖一开始以为是秦楚关心她,结果却是宁二这个混小子开口说话,她小脚直跺,学着淑女,迈着小碎步,以一种非常别扭的姿态飘到秦楚面前,问秦楚这几天又是喝酒,又是在城内瞎晃悠,还有没有进取心?

秦楚和宁二看着蓝颖,明明是一个风风火火大姑娘,却非要学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家碧玉走路,差点笑岔气。

秦楚忍住爆笑,让宁二先回去休息,和蓝颖说道:“蓝颖,大部队就要抵达柳城,你的蓝衣旅,你可要好好练兵,莫要被其他部队超越。”

“哼,我们蓝衣军可不是好惹的,我问你,你这些天在城里是不是闲得慌,每天都那个张总督,还有今天这个堵大人喝酒聊天,你是不是想和他们一起喝花酒?”

蓝颖的小脸上充满醋意,她对秦楚这段时间的颓废表现很不满意,以为秦楚和那些文人骚客一样,以逛红楼为爱好,最后以押妓结束一天的悠闲日子。

秦楚知道她误会了,和她说道:“蓝颖,你可知道我们现在在哪里吗?”

蓝颖瞪着大眼睛,歪着小脑袋说道:“知道啊,在柳州府,你这段时间这么颓废,是不是觉得柳州府女人,比其他地方女人要好看些,所以才留恋烟火之地?”

秦楚觉得女人都是不可理喻的生物,他恨不得把蓝颖嘴巴缝上,省的在这里噼里啪啦,没一句说到重点。

他和蓝颖耐心说起,他这么做,是在让其他势力放松对他的警惕,秦楚这么一说,蓝颖更不懂他的意思,问秦楚不是柳州府和庆远府提督,怎么还要看别人脸色?

她的小脑袋还天真认为秦楚既然在这里畏手畏脚,为什么要离开赣州府,来到其他人的势力范围,在赣州府至少不用这样装模作样,还告诉秦楚,这几天她看见秦楚堕落的样子,难受的睡不着,就连柳城的美食都吃不下去,都瘦了好多。

她把疑惑告诉秦楚,秦楚听的心肝儿直颤,在这个夜晚燃起对蓝颖天真天性强烈保护欲望,他不想让蓝颖变得太聪明,可要在这个弱肉强食年代保护自己,就必须要成熟起来。

和蓝颖说道:“我们这是在柳州府,周围都是其他人的势力,表现得太过于锋芒,其他人会怎么想?”

蓝颖像是想通什么,秦楚又告诉她,为什么要从赣州府撤到柳州府,这是因为赣州府不久后就要成为主战场,在赣州府这个四战之地,不利于发展军队和恢复秩序,相比较柳州府,是一个比较稳定的后方。

在这里可以很好恢复实力和休养生息,但这一切都要悄无声息去完成,而不是锋芒毕露,让其他人觉得你是一个威胁,是来广西抢他们的地盘。

就是这柳州府和庆远府,也是他带领军队平叛得来的,还把赣州府让给焦琏,好不容易得到这两块地盘,更要在这里小心翼翼,莫要让其他势力联合起来驱逐。

蓝颖似懂非懂,似乎理解秦楚的用心良苦,秦楚要给他人一种他不思进取的印象,等到大部队抵达柳州,以及张家玉消灭庆远府叛军,当地立住脚,才可以逐渐扩充势力。

秦楚还和蓝颖说起,傍晚的时候字柳州府南部的独立旅绿杖江臂通,让部下把象州和宾州的千户所具体情况送过来,他也密令江臂通在主力抵达柳州府之前,对象州千户所、宾州千户所、来宾千户所这三个千户所进行前期准备工作,等到数万军民抵达柳州府,迅速填满这三个千户所,作为大军在柳州府的兵源。

更长远计划是以柳州,庆远府为大后方,伺机进取湖广,取得湖广产粮地和军事要塞,抵抗东瀛人和满清的进攻,对于东瀛人,秦楚反倒是不很担心,因为他自从知道东瀛人在华南采取和朱由榔结盟的方式,意识到东瀛人兵力不足,只要歼灭在华夏的东瀛军队,东瀛高层绝对没有能力,在短时间内拉起一只又一只新式军队入侵华夏,至于东营热会不会从其他地方进攻华夏大地,那是满清和其他势力的事情。

蓝颖脑瓜子装不下这么多东西,她也不能给秦楚提出很好的建议和措施,秦楚再一次让她回去睡觉,蓝颖还是赖着不走。

秦楚怎么不知道这个黄毛丫头的小心思,可他的心还是被黄颖住着,一想到黄颖还被谭功轩这恶贼霸占,秦楚心里就有气,突然看蓝颖也有些不太顺眼,没好气说道:“快回去睡觉,否则让你的蓝衣旅也去怀远。”

蓝颖真不想去怀远,去了怀远就不能在秦楚的身旁,她赶紧回房间休息,秦楚也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再也没有胖妞给他端来洗脚水。

他和衣而眠,睡觉前还在想,既然成立集团军框架,那么相应的配套部分也要建立起来,之前的七部其实是一个很好的尝试,但是因为军事斗争失败,导致七部门不复存在,等陈邦彦抵达柳城,计划重新启动七部门,但这一次和以前七部门又有一些不同,他要建立更为完善的军事部门和民用部门。

秦楚没有等待多久,在郭渊抵达怀远后,陈邦彦和聆听阳带领数万军民抵达柳州府,从怀远入境。

郭渊早就在怀远迎接,这一路因为有聆听阳带领主力部队武装护送,湖广当地的地方军阀在发动几次小规模偷袭失败后,纷纷放弃吞并这支队伍,任其从湖广入境广西。

进入柳州府,数万民众并没有一窝蜂进入柳城,而是被依次安置在怀远,融县,罗城,马平等几个县城,真正抵达柳城的军民不到万余人。

秦楚特意给抵达柳城的将士和老百姓举行隆重入城仪式,陈邦彦和聆听阳等将领进城以后,秦楚在府中设宴招待众人,这次宴会秦楚没有邀请张同敞和堵胤锡,毕竟这是他的军队将领,邀请张同敞和堵胤锡有些不合时宜。

陈邦彦在饭桌上向秦楚报喜,这一路上有少数老百姓受不了长途跋涉之苦,选择离开队伍,但是绝大多数军民还是顺利抵达,被安置在各地的老百姓,也都是居住在没有主人的空地,和柳州府原住民冲突被减少到最小。

聆听阳在听陈邦彦和秦楚汇报,突然看见四个武将带着笠盔从右侧走来,以为四个武将是秦大人在柳城新招的部下,也来参加这次宴会。

四个武将走近以后,将笠盔拿下来,聆听阳惊讶的发现竟然是李长刀,李化鲸,董方和杨巴龙,脸上顿时充满喜悦之情,四人看到聆听阳还有左昌,更是分外惊喜,又是一番嘘寒问暖,气氛很是热闹。

秦楚在宴会上简短发言,然后下令开吃,还端起酒盅和在座的每一个将领碰杯,很多人都很诧异,秦总督以前可是滴酒不沾,怎么到了广西,竟然学会喝酒?

秦楚一圈转下来,人有些迷糊,就以不胜酒力回房间休息,陈邦彦也以酒力不行,跟着他回去休息,众将领见秦楚和陈邦彦都不在酒桌上,喝的更尽兴。

秦楚回到房间,不多时,宁二也带着陈邦彦回到房间,秦楚让宁二下去,把吴茂和从赣州府回来的侍卫安排在城中要害位置,在最短时间内进入护卫状态。

宁二领命而去,秦楚这才收起酒后的疯癫,和陈邦彦说道:“陈大人,一路上辛苦了。”

陈邦彦确实是辛苦,他告诉秦楚,从赣州府进入湖广,刚刚进入湖广境内顺风顺水,但是随后遇到一些关卡,他将赣州府路引给沿途关卡,一开始挺好使的,可抵达横州和永州府南部,开始有大小军阀想吞并军队和掠夺人口,好在有聆听阳带领众将士打退数次进攻,这才一路抵达广西。

在广西边境的明军将士,早就接到有一只赣州府军民入境的情报,没有为难赣州府军民,这也让一行人顺利抵达柳州府,在进入怀远后,一些疲惫不堪的老百姓就就近安置在怀远县。

秦楚听得连连点头,和他说道:“你们来了就好,你知道吗,我这些天天在柳州府吃喝玩乐,郭渊和江臂通抵达柳城,仍旧是和朝廷官员游山玩水。”

陈邦彦冰雪聪明,岂会不明白秦楚的用意,颇为敬重说道:“大人辛苦,这柳州府虽好,可仍旧有看不见的敌人存在啊。”

俩人都知道在广西有着大量本土势力,秦楚告诉陈邦彦现在广西的局势,他已经成为瞿式耜的门生,在广西有大树可以依靠。

但仍旧要小心翼翼,别的不说,就这柳城城内,就有很多其他势力在城里,秦楚暂时不想拔掉这些钉子,也没有能力去撼动钉子背后的力量,所以要等到陈邦彦等数万人到来。

“大人,你真的成为瞿大人门生?”

陈邦彦有些不相信,如果秦楚得到瞿式耜的支持,在以后的备战中会少走很多弯路,秦楚点头,表示这是真的,还告诉他城内还住着张同敞和堵胤锡两位大人,明日可以去拜访。

陈邦彦在官场上浸淫多年,怎么会不知道这两人大人的名气,他俩竟然也在柳城,陈邦彦对秦楚更加高看一眼,这个秦司令真是不显山不露水,都得到瞿式耜的认可,还将张同敞和堵胤锡拉拢到身边,陈他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和秦楚说道:“大人,下官真是佩服,有诸位大人支持,我军定可以一飞冲天。”

“陈邦彦,你不要被眼前的这些迷惑,我们虽然投入到瞿大人门下,这可是将赣州府作为礼物,还有庆远府也并没有完全被我军掌握,还有数千叛军在庆远府负隅顽抗,张家玉和刘良能正在领兵平叛。”

陈邦彦一开始以为秦楚已经是柳州府和庆远府绝对统治者,还不知道庆远府有一半土地被叛军掌握,需要一地一地去打下来,他和秦楚道歉,是他太过于兴奋。

秦楚接下来告诉他,既然是瞿式耜势力,得到瞿式耜支持,相应也要为瞿式耜提供义务,瞿让他打谁,就要去打谁,还有在广西的这位陛下,已经和东瀛人结盟。

陈邦彦在朝廷那里最高官职是兵部职方司主事,职务不高,却是广东抗清的领袖,能力上毋庸置疑,也非常具有战略眼光,他惊讶于陛下怎么会同东瀛人结盟,这是在与虎谋皮。

秦楚长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说道:“陛下心太急了,想尽快轰走鞑子,还有其他各路藩王和军阀,却没有认识到东瀛人才是狼子野心。”

“那瞿大人,还有朝廷其他文武大臣都没有劝陛下吗?”

陈邦彦把希望寄托于瞿式耜等实力派身上,秦楚摇摇头,说道:“怎么没有说,可是没有效果,陛下这次是铁了心,一定要和东瀛人结盟。”

秦楚说完这句话,觉得有些不对,陈邦彦对他忠心耿耿,可不久前他还是大明忠臣,秦楚也不知道他对朱由榔的是持什么态度,陈邦彦却没有想那么多,自从朱由崧,陈子壮,马锡等人在和平县兵变,想剥夺秦楚兵权,他对朝廷的忠诚还在,但已不是那么明朗,更多是为华夏大地安宁,以及明人不屈不挠的精神在奋斗。

尤其是在在赣州府接应焦琏的那一次战斗中,领略到东瀛军队的恐怖和强大,焦琏的精兵强将,在短时间内就被东瀛军队下属的伪军部队击溃,要不是聆听阳及时赶到,焦琏是否能够或者逃离战场都是未知数,他对陛下选择和东瀛人结盟,赶到心痛。

“大人,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破坏和东瀛人的结盟?”

秦楚告诉他,之前确实有这个想法,为此还让宁二苦练枪法,伺机狙杀东瀛人还苍梧城的使者郝尚久,可最后还是没有成功,也没有这个必要,就算是狙杀郝尚久,也不能阻止陛下和东瀛人结盟,还会起到反作用,让陛下更加依靠东瀛人。

陈邦彦也不说话,他在沉思东瀛人结盟,肯定包含祸心,应该怎么将东瀛人的爪子给剁掉?

秦楚却和他说起其他事情,其中就有他在柳州府组建新的军队,以及曾经旧部来投靠的事情。

秦楚计划在张家玉光复庆远府,再编练三个师,在每个府成立师级作战单位,下属州县为团级作战单位,每五个州县为一个旅。

陈邦彦听完以后,并没有点头附和秦楚,他和秦楚隐晦说起以庆远府和柳州府的土地和人口,很难供给六个师级单位,还有一个独立旅。

秦楚并没有因为陈邦彦反对他,而对陈邦彦动怒,而是说道:“六个师级单位多了,就新设两个师级单位,以庆远府和柳州府两地的资源,应该可以供给得起五个师,还可以把每个师的兵力从六千人整编为五千人,全军共有两万五千人,江臂通独立旅逐渐成长为半农半兵的组织,这样也可以节约军费。”

陈邦彦还是摇摇头,说道:“大人,如果是在以前,特别在东瀛人没有来之前,这个方法是可行的,可是东瀛人来了以后,在东瀛人枪炮面前,组建大量战斗力一般,装备一般的军队,并无多大效果,如真的想组建更多番号的军队,倒不如将每个师兵力从六千人整编为四千人,在每个师里面再组建类似东瀛军队的武装力量,也只有这样,才能够和东瀛人一较高下。”

陈邦彦倒也没有说错,他把假想敌当成东瀛人,可是秦楚却看出来这个方法的局限性,全军在柳州府和庆远府休整,可外部仍然有敌人,北边的曹志建部,以及大西军残部,还有广西境内本土势力。

这些本土势力不服瞿式耜把持朝廷,一直在想办法把瞿式耜轰下台,所以必须保持一只数万规模的常备军,才能够保护自己的同时,还能够支援瞿式耜。

陈邦彦猛地一拍脑门,是他考虑问题不长远,确实需要保持一只数万人的兵马,也不用过分为军饷和粮草担心,既然已是瞿式耜系军队,在柳州府和庆远府以外,还能够得到朝廷的援助。

秦楚和陈邦彦最终还是决定心组建两个师级作战单位,为第四师,第五师长,师长分别为李长刀,李化鲸,并且组建新的军事部门和民用部门。

陈邦傅对这些很感兴趣,军事部门可以大致分为征兵,练兵,领兵三个步骤,秦楚在这个基础上更加完善,他认为要在司令部成立参谋部,在团级作战单位都要增设参谋部,协助各级军事主官,司令部这个参谋部陈邦彦为参谋长,下设各个科,其中分为作战、情报、规划、练兵四大部门,主要职责包括作战指挥、军事情报,组织编制、军事训练等。

陈邦彦对秦楚这个规划很是稀奇,但是对参谋部建设并不认同,说道:“大人,参谋部下设这么多科,那司令部岂不是空架子?”

他建议秦楚把这些科室从参谋部划出来,升级为司令部下属作战部门,在增设动员部,把江臂通这个独立旅拉回来,而不是让独立旅游离于大部队之外。

秦楚耐心听着陈邦彦建议,对陈邦彦的高尚品德更加敬佩,他本意是成立参谋部,提升陈邦彦权利和作用,而陈邦彦却拒绝这些权利,让参谋部和其他部门一样,不搞特殊化,秦楚没有立即同意,而是要等张家玉回来,在确定最终的扩军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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