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67.发问

不过多时,掌柜的便引着一位蒙着面的裁缝,徐徐走来。

那裁缝体态丰满,换句话说就是:胖!

苏榛榛坐在那有些破旧的木椅子上,顺着敞开的门向外望去,视线一直停留在那掌柜的和他身边那位裁缝身上,直到他们进了这屋。

掌柜的一脸谄媚,语意奉承的对着魏安阳说道:“少府大人,您要的裁缝,小人已经给您找来了。这可是幽州城内最厉害的裁缝,明府大人夫人的那件夏衣,也是这位裁缝量身定做的。”

掌柜引来的那个裁缝,行了个礼,只是这礼节可能是没有背好,行了个错礼。然后她用极尖细的声音,朝着魏安阳和苏榛榛说道:“少府大人,这位姑娘好。”

这,这位姑娘……苏榛榛尴尬的朝她笑一笑回礼,这说的却也没错,自己没指名道姓的,又没有实际的一官半职,可不就是这位姑娘吗?

只是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别扭呢?

魏安阳站起身来,走过去把那扇门掩上,然后开门见山的问道:“小爷来这里可不只是做衣服,陈家记牵扯了一桩案子,接下来小爷问起什么来你们便回答什么,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掌柜的脸色瞬间苍白起来,无力的应着。

魏安阳问道:“三日前,你家陈员外,听说来城南这间分店了?可有此事?”

掌柜的回答:“确有此事,只是我家陈员外是过来处理积压的绸缎的,可没做什么违背大唐律法的事情啊!”

苏榛榛俨然一笑,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可没人问陈员外是否犯了事情,可那掌柜的却说了出来。

就像是被套出话来一般,可惜这不是套出来的,是那掌柜的亲自说出来的。

和那掌柜的一对比,这位体态丰腴的裁缝说起话来就精明得很了。两只眼睛打转,目光不断瞥向两侧,就是不肯与魏安阳或是苏榛榛两人中的任何一人对视。

缓了那么两三分钟,她突然夹着嗓音喊道:“少府大人,这位姑娘,我就是个裁缝,我不知道那陈员外老爷有没有过来这里,那天并没有人要找我量体裁衣,我也没来这。”

魏安阳点点头,似乎早就猜到她会那么说,十分平静的微笑着。

苏榛榛仍旧俨然一笑,然后走到那位裁缝面前,咬着牙故作微笑的说道:“我姓苏,不要再叫我这位姑娘,这位姑娘了。听着怪别扭的……”

那裁缝若恍然大悟一般,连连点头,紧接着应了声:“哎,苏姑娘!”

苏榛榛这才满意的后退坐回魏安阳身边,伸头过去问了一句:“怎么样?看出什么来了?”

魏安阳摇摇头,紧接着又问道:“处理积压绸缎啊,小爷知道了。三日前,城南发生了场大事情,你们知道吗?”

掌柜的一直摇头,一口咬定不知道。

那裁缝本想说知道的,又见一旁站着的掌柜的都说不知道了,若她说知道了岂不是乱了套,话都说出口一半又给收了回来,只说了三个字:“不知道。”

苏榛榛无奈的摇摇头,这掌柜的一定不太聪明。三日前槐园那场大火,加上城北吹来的号角声,这事情应当是人尽皆知的,怎么到了他那里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又是在此地无银三百两,倒不如实话实说,还省了些怀疑。

魏安阳想问的都问完了,接下来就是心理战术的时候了。他转头看向苏榛榛,然后悄悄对她说:“该你了,想问什么便问什么,这边不像陈府,周围也不会有埋伏,放心。”

苏榛榛点点头,然后从那木凳子上站起来,朝着那掌柜的和裁缝走过去,站到他们两个的中间。她左看看右看看,其实这个步骤魏安阳觉得完全可以省略,但苏榛榛不那么认为。

她觉得左看看右看看的过程,是给那两个人心理压力的绝佳过程,毕竟人们总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胡思乱想。

她挑了挑眉,然后浅浅问道:“掌柜的,三日前不是着火了吗?就在你家隔壁,你真的不知道?我怎么总觉得,你是在掩盖什么啊?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们,难不成,那把火是陈员外烧的?”

掌柜的似乎一下子慌了神,连连后退了两步,然后大吼道:“你别胡说八道!我们陈员外才没去烧火!我们隔壁才没着火,着火的明明是好几百米开外的槐园!”

那裁缝双眸瞪大,黑色的瞳孔渐渐变小,一脸惊恐的看着身旁的掌柜的。那一刻,她特别想拿缝衣服的针和线把他的嘴巴缝上,这说话怎么不过脑子呢?

但对于苏榛榛和魏安阳来说,这种说话不过脑子的人,才更好问出点什东西来。

魏安阳也从那木凳子上站起来,朝着这边走过来。门是关上的,四个人挤在门前这不大的地方,略显的有些拥挤。

他也不觉得尴尬,甚至没有故意提高音量,只是正常的音量大小对着那掌柜的质问:“怎么,你刚刚说你不知道着火了,是骗小爷的?你这不是知道哪里着火了吗?连地址是槐园都知道。”

他看见那掌柜的明显慌了神,也不就此放过,反而更加紧迫的继续追问:“怎么,你是觉得小爷好骗,好被欺负吗?”

“怎么,怎么会呢?”掌柜的慌了神,支支吾吾的解释。

魏安阳甚至不想继续发问了,因为他觉得理由已经够了。光是掌柜的对待官差询问说假话,以图掩盖某些事实,而这些事实是和那陈义有关的。

仅仅这两条有所关联,便有理由去把陈义扣下进大牢,再好好审理一番了。

他转过头看向苏榛榛,愣说两个字:“走吧!”

“走吧?”苏榛榛有些迷惑,甚至没来得及问清楚,便被魏安阳拉着走出了陈家记的城南分店。脚步一刻也没有停歇,于是她只能一边急匆匆的走着,一边问起:“不是,马上事情不就诈出来了,怎么现在要走啊?”

“因为理由够了,何必为了一个嘴上没个把门的问东问西?”魏安阳缓缓说道。

她点头,没说什么只紧紧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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